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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线渐渐变得平缓,趋于一条直线。
“阿公,阿公。“宁萱哭喊着扑倒了床边。
护士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推门进来,看到检测仪出现异常连忙推搡二人出去,并连忙叫人去喊医生。
欧鸿带着晚饭刚刚走到拐角处,老远就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
他看到人来人往的地方刚好是宁老先生的病房,匆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朝着那边跑过去。
“立刻手术,快快。“
医生护士好多人七手八脚将宁老爷子推进手术室。
宁萱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直接就朝着后面栽倒过去。
齐岚连忙把人抱住,欧鸿也上前一步,这才让两个人站稳了脚跟。
宁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还是夜色深沉,她四处看了看知道自己还身处病房之中,房间没有开灯,混混暗暗的,窗帘也拉着,就连月光都已经被遮住了。
宁萱勉强能够分辨出自己身边有个趴伏的影子。
不用做他想,必然是齐岚。
宁萱觉得身上有些发僵,略动了动,没想到她动作已经尽量放轻,却还是惊动了齐岚,将她弄醒了。
“你醒啦。“齐岚眼睛亮晶晶的,她立刻起身伸手摸了摸宁萱的脑袋,宁萱之前晕倒后,就发起了高热,医生看过后说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人醒了就好了。
医生的话果然不错,齐岚伸手过去探了探宁萱的额头,触手一片清凉,看样子应该是好多了。
两个人的动静也惊动了房间中的另一个人,一旁的沙发上有个人起身上前,走得近了宁萱就看出,这人是自己的哥哥欧鸿。
齐岚守着自己,这并不意外。
可就连该守着阿公的欧鸿也在这里…
宁萱的眼睛不自觉地有些湿润。
齐岚看不清楚,但是她的手正抚摸着宁萱的脸颊,温温热热的液体滑落,齐岚知道,宁萱哭了。
“我阿公呢?“宁萱哑着嗓子问道。
房间中一片安静,齐岚也好,欧鸿也好,谁也没有回答。
“他不在了是吗?“宁萱问道。
欧鸿拍了拍齐岚的肩膀,自己转身开门出去了,他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齐岚更加稳妥,欧鸿走到门外就想要抽烟,拿在手上才恍然,这里禁烟。
怎么总忘记呢,欧鸿自嘲地笑笑,将烟了起来。
“宁萱,阿公走了,昨天夜里他心脏骤停,虽然经过抢救又恢复了一阵子,但是就在今天下午,人已经不在了。“齐岚开口解释道。
“阿公他,醒过吗?有话留给我吗?“宁萱的泪水止不住滑落,任由齐岚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齐岚觉得喉咙像是堵着一块海绵,让她亲口对宁萱说这些,她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阿公没有恢复过意识,也没有话留下,医生说阿公之前只是身体机能还勉强维持,实际上已经可以判定是脑死亡了,不过医生说老人走得还算安详,一直睡着,不会有太多痛苦。“齐岚说道最后,自己也克制不住,留下了眼泪。
房间里只有宁萱嘤嘤的哭声,齐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躺在了宁萱的旁边,紧紧把人圈在自己怀里。
宁萱一直在微微发抖,哪怕被齐岚抱着也依旧如此。
☆、第一百二十六章
“萱萱,阿公他累了,他辛苦了这么些年该歇歇了。“齐岚吻了吻宁萱的额角。
“阿公不能丢下我啊,我不能没有阿公,阿公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宁萱整个人窝在齐岚的怀里,话音都带着哭腔,抽抽噎噎。
“所以她听你亲口说了你有能够相伴一生的人才离开了,萱萱,别让阿公走得不安心,你还有哥哥,还有我,而阿公,他那么多年没有见到你的母亲了,他也很想他的女儿,所以就让他去见她吧。“齐岚轻轻拍着宁萱的后背。
宁萱挣扎着从齐岚的怀抱里抬起头来,“阿公他是去见我妈妈去了吗?“
齐岚点点头,“一定是的。“
“有朝一日,我还能再见到她们吗?“宁萱泪流满面。
齐岚点点头,“会的,会见到的,我会陪你一起,当我们走过一生、垂垂老去的时候,到了那时我也要亲口问一问,阿公,你看,我把宁萱照顾的还好吧。“
其实哪有什么天堂,又哪有什么来生呢。
就算真的有一条通往黄泉的路,怕是时不我待,谁也不会停在那里等候。
齐岚和宁萱心里都清楚,两个人眼下不过是用这样幼稚的言语安慰着彼此,也安慰着对方,但人的一生不就是这一点最为宝贵嘛,你哭也好,笑也好,清醒也好,糊涂也好,有一个人始终愿意陪你一起走下去。
欧鸿站在外面,大概是因为医院的夜太安静了,午夜时分,没有其他的声响,所以他隔着一道门也能够将里面齐岚和宁萱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走过一生,垂垂老去的时候,他有相见的人吗,会有人愿意陪着他、等着他吗?
欧鸿觉得自己的心有些酸涩。
他心里有个名字呼之欲出。
宁老爷子的葬礼是三个人一手操持的,其实说是操持也不过就是请了一位牧师在宁老爷子入土的时候,念上了几段宽慰人心的悼词。
老人家的墓地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就在凌水镇的墓园里,和宁萱的阿婆和妈妈紧紧挨着,这一次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了。
这些天过去,宁萱也终于渐渐接受了阿公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她回到凌水镇的家整理了老人的遗物,那些老人养了许多年的玉兰,她是打算带回b市去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万物有灵,几盆玉兰之中原本养的最好最繁盛的那一盆,竟然枯萎了,毫无征兆。
宁萱盯着那盆玉兰看了好久,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阿公要教她养花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用心听呢,如今手足无措,彻底没了办法。
她只能向齐岚求救,“你说还能救回来吗?“
宁萱指了指面前那盆已经凋谢的玉兰。
齐岚走到她身边,翻了翻土,看了看花根,摇摇头,“它得病了,染了虫。“
宁萱没有强求,只是抱着花盆下了小区,将整根玉兰埋在了一条小路旁,这条路是小时候阿公常常接送她的一条路,充满了属于宁萱和阿公两个人的回忆。
若玉兰能语,花有花灵,它大概也会喜欢这里,想要留在这里吧。
回去后,宁萱就拉着齐岚开始整理家里的东西。
齐岚看着宁萱忙里忙外的架势,她怕是要将这屋子里所有和阿公有关的东西都带走吧,虽然有些想当然,有些天真,但是站在宁萱的角度,一切又顺理成章,齐岚说不出阻止她的话。
想带就都带回去吧,不过是多些功夫而已,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