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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想通了,尹醉桥肉比他多,比他结实,冬天屋里冷,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把皇帝的瘾,把这个病怏怏的赖皮鬼当软乎的暖炉用?
小算盘一打,枯云往尹醉桥身上靠近了些,闷声不响的尹醉桥因他此举突然是松开了他,开腔道:“你多久没洗澡了?别靠我太近,脏。”
枯云在床上直蹬腿,气得乱磨牙齿,他扔开尹醉桥的外套,四仰八叉地躺在他边上,说:“一年没洗了,全身长满了虱子。”
尹醉桥咳了两声,又没声了。枯云和他紧挨着,原是有斗气的意思,后来尹醉桥睡迷糊了,又向他这个热源贴得更紧,他唉声叹气,也还是接受了。他听到尹醉桥在说梦话,说他的腿很疼,还说学校里有一棵树,他还想爬到最高处去看看。
这一宿睡下来,尹醉桥和枯云都是一身臭汗,尹醉桥爱干净,大清老早,披上了衣服就要去洗澡。他不光爱自己的干净,还强迫枯云也要干净。枯云昨晚睡得不太踏实,接近黎明才算睡安稳了,尹醉桥一大早就要拉他起床,他自然不肯买账,赖着调子说:“你洗你的,你管我干什么。”
尹醉桥拽他,枯云抱紧了被子:“你病好了是吧,那你去你的二楼待着吧,我在一楼发臭我愿意。”
尹醉桥又是用力一扯,把枯云扯疼了,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弹起来,瞪圆了眼睛忿然道:“我洗不洗澡碍着你什么了!我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你拉起来,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又是打呼噜,又是磨牙齿,梦话说个不停有多烦人!”
尹醉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双鞋出来,拧着枯云的胳膊说:“穿上。”
好长一段时间枯云都没觉得这么委屈过了,他瘪着嘴,圈着胳膊发闷,不动。尹醉桥道:“好,那你再睡。”
枯云一脚踢出去,踢了个空,他高声说:“我现在还怎么睡得着!”
尹醉桥把鞋归到他脚边,枯云还是生气,就是生气,一遇到尹醉桥他就来气。尹醉桥这时把他的脸掰了过来,说:“你别瞎瞪,我在这儿。”
枯云打开他的手:“我不瞎瞪我还能干吗,撞个鼻青脸肿去给你倒茶,摔了个好几个狗吃屎给你去拿被子,脚踝都扭成麻花了,我一个瞎子,不就还剩下瞎瞪了嘛?”
尹醉桥对他这通埋怨置若罔闻,枯云弯下腰,嘴里还在叽里咕噜谩骂,他的双手摸到了那双布鞋,视力的缺失让普通的穿鞋的动作都变得很劲,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按着鞋,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脚,把脚往鞋里塞。鞋显然不是他的尺码,大了。
尹醉桥看到多出来的一截空当,又翻出来三双厚袜子给枯云。枯云一层层套上,这下这双鞋才算合脚了些。
“我睡觉不打鼾也不磨牙。”尹醉桥领枯云往外走时,说道。
枯云的右手搭着他的左肩膀,撇撇嘴,鼻子里出气,没讲话。
尹醉桥把枯云带到了一楼的大浴室间里,进去之后,两人干瞪眼,没有热水,洗什么澡?尹醉桥大少爷脾气,不愿干烧水的活儿,枯云瞎的什么都看不见,也不可能烧洗澡水。枯云问道:“那还洗不洗?”
尹醉桥咬咬牙,说:“洗。”
枯云眨巴眼睛,他是想不出了,没有热水,尹醉桥洗个什么魂灵头?
不过他很快就弄明白了他,他想,尹醉桥到底当过兵,有钢铁般的意志,枯云怀疑又或许这是他们当兵时的一个训练日程数九寒冬里用冷水刷牙,擦脸,擦身体。
枯云自认亦是个顽强的人,否则他绝不可能活到今天,但要他受这份罪,他说什么也不干,首先,这个澡不是他要洗的,其次,他脏他愿意,脏到了尹醉桥,他乐意。
所以在尹醉桥清洁了自己的身体后要那冰片儿似的毛巾来给枯云擦脸时,枯云当下就和他闹开来了。但在这场缠斗中,枯云注定是没有赢面的,他先天的劣势太大,两只手虽像猫爪子似的厉害,可胡抓乱挠到底成不了气候,不多时就被尹醉桥按在洗漱台上用冷水好好洗了把脸。
水流进了枯云眼睛里,枯云大吼:“我以后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尹醉桥我不会好了!都是你害的!”
尹醉桥把毛巾伸进了他的脖子里,用力磨蹭。枯云还在咋呼乱叫:“我现在生不如死!!我要咬舌自尽了,我就死在你尹公馆里了!”
尹醉桥不响,把他的下巴往台上撞:“咬不断我帮你。”
枯云和尹醉桥逆反,他要他干什么,他偏不想干了,安静地站着不说话了,任由尹醉桥擦完他的脖子又给他擦背。尹醉桥把枯云的衣服和裤子都脱了,枯云冷得要命,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他感觉自己像一条带皮的黄瓜,尹醉桥拼了命的要刨掉他的外衣,他说:“你以后真成穷光蛋了就去大浴场当搓澡工得了。”
尹醉桥看他一眼,拉起他的胳膊又是一顿猛擦,枯云真被他擦掉了层灰蒙蒙的皮,他此时身上那白里透着粉的仿佛是新生的皮肤,婴孩一般,很细腻。
尹醉桥在水里洗了把毛巾,他和枯云都坐下了,一楼的浴室间里备有替换的睡袍,他拿了一身让枯云先披上。他给他擦腿。
“有没有烟。”枯云问。
尹醉桥摸摸口袋,点了一支烟,他自己抽,不给枯云。枯云急煞了,烟味解不了馋,还害得他更难耐。
“你病好了吧?”枯云舔了舔干裂开的嘴唇说。尹醉桥低着头,隔着毛巾,他的手碰到了枯云的大腿内侧。他的小腿比脚干净,大腿又被小腿干净。他双腿微微敞开,一团柔软的粉肉盘在黑色毛丛中。
尹醉桥用香皂洗毛巾,枯云踩在他的鞋上,他又去擦拭枯云的大腿,他大腿上有伤口。一道一道,好像刀片划过。
枯云说:“刀片从嘴里出来要快,下手要准。”
尹醉桥放下毛巾,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把烟给了枯云,枯云迫不及待吸了一口,他叼着烟在地上摸袜子和鞋。
尹醉桥坐着喘粗气,他又有些不舒服了,枯云穿好鞋,他把睡袍的腰带给他系好,他走在前头,和枯云回到了房间里去。
临近中午,尹醉桥差枯云去厨房放一张纸条,帮佣虽是聋的,可认得字。这天的下午,就有香喷喷的饭菜送到了房间门口。
枯云用不了餐具,饭菜里有玉米和馒头,他就吃这些。他问尹醉桥:“你干吗赖在我这里,回你的二楼不好吗?”
“这里是尹公馆。”尹醉桥说,又补充,“回去二楼太多路,走不动。”
他的体温忽高忽低,病情反复,不知是不是因为早晨沾了冷水,受了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