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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的腥臭。
眼泪猝然流了出来,君晗大口的喘着粗气,可却并无半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心里反而越发苦楚,再也忍不住低声呜咽着,嘴里喃喃自语。
许言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慢慢的站起身,见君晗嘴唇一张一合,终是忍不住凑过身去听。
“许言,我恨你……”
君晗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
许言眼里忽而一酸,硬是逼自己转过身去。
“膑刑已毕,明日将犯人发配至幽州。”
这大概是最后一面了,许言缓步走出地牢时,外头的阳光正好。
想起从前和君晗在一起的时光,竟一时间禁不住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在君晗心里,他对许言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年少时的懵懂。
君晗前一世死的时候,不过十四五岁,那时已经对许言情深似海,只是前世的许言不肯爱他。
君晗重生后,他没有变的很聪明,也没能练成绝世武功。他只想前世的结局不再重演,他只想要许言爱他,仅此而已。
可是他千算万算没能算到,许言对待感情,是怯弱的。
第111章尾声(君晗)
我始终想陪在他身侧,却总是显得微不足道。
我亲眼看着他一路上历经沧桑,昔日那些云淡风轻,天真热忱,信任甚至承诺逐渐遗失。也许这些跟锦绣江山比起来并不算什么。
而我却在对抗时光的洪荒中,与他渐行渐远……
那日我离开地牢时,天色已昏。如今已是九月的尾巴,城西处,暮色沉沉。城边上开了一簇簇绚烂夺目的木芙蓉花。
从前我总是分不清木槿花和木芙蓉有何区别,直至大哥说起娘亲生前最是喜爱木槿,方才花了心思将这两种花分的清楚。
我望着夕阳一寸寸的西下,留下一片血红的残阳,落霞奚梳落在我的眉间,只能想象在旁人眼里,我如今是多么的狼狈不堪。
一想到被发配至幽州,今后或许再也见不到许言,我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许墨伸手推了推我,意思是让我早日启程。
我不明白为何是许墨前来送我至幽州,只是出了城门后,他忽然掏出钥匙给我。
“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京城了。”
我茫然若失,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层层枷锁,“离开京城,要我去哪里?”
许墨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半晌儿才长叹口气,望向西南方向,“你可以回青州。”
我摇了摇头,许墨见状皱了眉,手指着远处无限的风景,又道,“若你不想回青州也无妨,天大地大总有你的容身之处。”
我苦笑,其实我并非是不想回青州,而是不敢。从前我哥百般无奈的让我跟他回青州去,我总是执拗的一次又一次违背他的心意。如今我已然如此狼狈,又如何有脸面再回青州。
许墨将钥匙硬塞在了我手里,随后就离去了。
我望着他银白色的衣角一点点的消失在繁华的帝都,心里并没有太多波动。今世许墨的结局不错,只盼他今后能好好疼惜惜萝公主。
从京城至幽州两千多里路,我如今自由了,可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沿路走向了幽州。一路上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我看惯了沿途中的风景,也领略了大江南北的风情。我以为我能靠自己的双脚走到幽州,可没想到在半路中被我哥堵住。
我哥早在我深陷牢狱时,就放下手中的一切,不辞千里从青州连夜赶来,却只能得知我被发配至幽州的消息。
可以想象,一路上他该是如何的心急如焚,生怕我死在了半路。可因我一路上尽挑着偏僻的路走,阴差阳错的同我哥擦肩而过。
我如今已经十六岁了,站在我哥身前,头顶已经到了他的下巴。
我没脸见我哥,只是偏过脸去死死的咬住下唇。
我哥眸色很冷,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待我平视他时,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耳光。
他说,“沈君晗,你混账!”
我脚下踉跄,头脸狠狠的歪在了一边,左半边脸疼的麻木,嘴角也染了血色。
我以为我哥是相信了京城传言,我以为我哥是厌恶我所做过的一切,却没想到他只是打了我一个耳光之后,将我紧紧的揽在了怀里。
“小幺,不要再任性了,随大哥回家吧。”
我又哭了,哭的撕心累肺,浑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六七岁孩子。
我呜咽着,深深的将头埋在我哥怀里,嘴里喃喃自语,一声声的唤“大哥”。
距离我离开京城已经过了五个多月,我哥一路上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回了青州。
我终是回到了阔别七年之久的青州,也真正的见识到了沈家的家法。
我垂头跪在沈府后院的园子里,膝盖下是鹅卵石层层铺成的花纹。走至幽州几乎耗尽了我的生命,我如今瘦弱的厉害,回青州的路途上,到底有我哥陪着,身子才稍微好些。
像这种凹凸不平的地面最是折磨人,从前不论是在九离山,还是在京城,我从未受过这种熬人的磋磨。
许是为了给我留点颜面,我哥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出去守着,将后院的大门紧紧锁住,不许任何人进来。
膝盖疼的厉害,可我却丝毫不敢动弹,只是将双手紧贴在身侧,因为长久的保持一个动作的关系,我的脊背僵硬着很是难过。
我知道我哥此时就站在廊下看着,只能想象,他神色泠然,穿着一身红色,背着手身子微倾,眼中忿色分明。
又过了许久,我眼中渐渐起了雾气,再抬眼时就见我哥缓步从廊下走了过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杖。
第一杖砸下来时,我有些触不及防,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去。
“起来!”
后背仿佛被一条火舌吻过,火急火燎的痛感顷刻之间牵扯住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而这只是一杖的威力。
我才起身,第二杖就破风砸下。接下来是第三杖,第四杖,直至第五杖的时候,我终是忍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头的冷汗打湿了额发。
“起来!”
我哥不带感情的语气再一次从身后传来时,我忍不住小声啜泣,可仍是听话的再一次起身。
第六杖比前面五杖打的更重,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地面。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后已然血肉模糊,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脊背的曲线缓缓流下。
我不知道我哥要责罚我多少下,我只知道我真的受不住了。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我两手撑着伏在地面上,偏脸去瞧时,我哥一杖砸在了地面上,硬是将卵石地面砸裂开来。
“哥…”我眼泪落的更凶了,双肩颤抖着,一只手茫然的抬起,在半空中仓皇的想要拉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可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