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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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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冷汗。

连鸣第五次摸出怀表时,苏穆煜还在街头书摊上徘徊。两人刚去定制完西装,换了身成衣。这靓丽摩登的造型,实在是不像与穷学生蹲在一起看书的人。

上海街头众生百态,与贵族名流的生活大相径庭。在这里,能看到什么是真正的上海。只有深入到市民生活中,才能透过城市金碧辉煌的外表,看到它衰老的内脏。

苏穆煜左右两边都是穷学生,这类书摊大多是低价销售。他捧了一本小说怪诞,读得津津有味。

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止不住往他身上瞟。

连鸣看不下去,苏老板是真不知自个儿笑意盈盈,西装挺括的模样有多勾人。他上前攀住苏穆煜,从他手中抽出话本:“想要?给你买回去。”

“哎哎哎,你还我。”苏穆煜的阅读兴致被打断,也没管两人的姿势多亲密,“我不买,就看看。”

“堂堂苏老板还白嫖?”

连鸣把书举过头顶,两人因身高差,苏老板只能作罢。

“我嫖你个头啊!”

苏穆煜不知连鸣发什么神经,当即有点炸。

连鸣说:“把后面三个字去掉。”

“哈?”苏穆煜一愣,旁边观看闹剧的学生们倒是嘿嘿笑出了声。

苏老板眼珠子一转,明白了。他伸出手指隔空朝着连鸣点点,转身而去。

连鸣眼里尽是笑意,见人走了也不忙着追。他从包里摸出钞票,将苏穆煜翻过的书本尽数买下。

连少跟在苏老板后边,尽心尽责,如小厮一样。看他关注什么,后脚上去买什么。不到一会儿,苏穆煜两手空空,连鸣倒是抱了一堆书本字画。

苏穆煜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连少,糖衣炮弹不管用。”

“那你怎么才不生气?”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你刚才走什么?”

“我不走等他们笑话我啊?”

苏穆煜翻着白眼,最后从连鸣手中拿过几本书:“看在你这‘负书请罪’的份儿上,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连鸣赶忙弯弯腰,拿出小弟见大佬的做派,很是宠溺:“哎!谢我苏老大!”

“啧,瞧把你能的!”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揭篇儿了。

老上海的街头,除了书摊,卖字画的,还有代写书信之人。这类营生算不上赚钱,倒是很重要。小洋一角一封家书,给佣妇与工人提供便利。他们大多是背井离乡之人,也有因战乱被迫流离失所的。

这些人没有文化,只得把一腔思念,寄托在薄薄的信纸上。他们坐在代笔跟前,满腹相思最后化作几句简单的问候,到底是讲不出更文雅真切的话了。

再换一条街,街头还会有临时美术展览会。苏穆煜对此很惊讶,连鸣倒是觉得挺正常。古有“国家不幸诗家幸”,往往国破动荡之际,艺术文化的发展并不曾停歇。

街头美术展的内容丰富,有抗日图,有西湖美景,有壮丽山河,也有美女出浴。这些画明码标价,不是名家之作,自然价格不高。

摆在街边,人人可欣赏,好一点的家庭还能买回去。

苏穆煜从头看到尾,最后买了一张肖像画不知是谁画的冷佩玖。

他喜欢得紧,左一句标志!右一句绝色!

连鸣付钱时心绞痛,他现在无比希望冷老板已有了良人。至少苏穆煜干不出棒打鸳鸯,夺人所爱的歹事!

买完画,这条街就快走到头。

苏穆煜站在街边左右看看,最后视线落在报摊上。他像是从哪里刨出了一点忧国忧民之心,指指上面的时事新报:“老板,来一份。”

连鸣起先不懂苏穆煜的用意,直到苏老板翻开报纸,醒目的位置写着近期的战况报道。国军消极抗敌,国共两党的斗争情势也忽明忽暗。

一张报纸看下去,最后只剩两字在心尖:沧桑。

苏穆煜敛起所有情绪,把报纸扔在街边流浪汉身边,连鸣跟着扔了几块小洋。乞讨者连声道谢,什么大爷吉祥老天保佑的无用话说了一堆。

苏穆煜说:“再这么下去,这仗还没打起来,内耗都得耗完了。”

连鸣宽慰道:“但你我皆知结果如何,不要太担心了。”

“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

明知前途光明,也不忍卒读期间的黑暗与悲惨。明知未来所达,也不愿亲眼见证这一切,从豁开血淋林的伤口,到用人命做针线,去缝补这个狰狞的疤。

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

连鸣有些心疼,苏穆煜做的事,决定了他心上所承受的东西,比常人多得多。可这都是自个儿选择的,既然选择如此,又怎能生出怨言。

连鸣只得揽住苏穆煜的肩膀,哄他开心道:“既然这些事看了也是白看,不如我们去寻点乐子?”

苏老板歪着头,等待下文。

“咱们去看赛马,如何?够刺激,顶热闹!”

电车自他俩身边经过,连鸣说出这话时,背景的一切都已远去。

话语中藏不住的宠爱泄了一地。

苏穆煜认真瞧着连鸣,瞧着他的意气风发,剑眉星目,瞧着那一身风流倜傥,气宇不凡。

苏穆煜不禁疑惑,连鸣对自个儿,为什么如此的好?

第28章红拂传

这是一个坏到有些逾常的年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安详的表面下暗流汹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舆论哗然时,不分对错,颠倒黑白。战事将到未到,谋出路寻生机者有之;屈膝求财呼号共荣者有之。

这是一个前路渺茫的年头,看不清落脚点在哪儿,整个国度之下都有些空荡荡,指不定哪天一脚踩空。

这天气,也愈是令人捉摸不定了。

上午日头正好,阳光普照外滩时,轮船与江水俱熠熠生辉。时过中午,打西边来的乌云霎时席卷苍穹,不过一刻,这阵雨便下来了。

赛马到底是没看成。

贺公馆内持续低压。自冷佩玖说错话,贺琛黑着脸大吼一声。冷老板跪在骏图地毯上,已经跪了整整三个小时。

窗外大雨瓢泼,接连不断的雨声盖过了留声机播出的戏曲。张叔看了客厅一眼,叹口气张罗仆人关上窗户。

冷风被阻隔,透进来的雨打湿了窗前的一小块地板,待抹布擦过后,仆人拉上了厚厚的印花窗帘。

冷佩玖只觉膝盖有些疼,他哆哆嗦嗦低着头,不敢去看贺琛。他自知说错话,“不住在这儿”,很不要脸地自抬了身份。

同时引得贺琛一阵怀疑。

冷佩玖在北平对贺琛一见钟情,不惜放下大把票友、固定饭碗与名声,硬要追到上海来。多么的情深似海,感天动地。

如今冷老板梦想成真,贺琛号称不近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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