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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被敲打够了,这才挥手道:“你们去前面理事吧,家里乱糟糟的,让几个丫头陪我就好了。”
二太太率先道:“儿媳告退。”
她被宋语亭说了,这丫头正是得脸,也不敢跟她硬拗,只能忍下了。
谁让人家是宋将军的女儿呢。
天生就比她们尊贵。
真是,好笑。
身为长辈还要让着晚辈。
可这宋语亭,小小年纪,刚回家几天,就能哄得老太太心花怒放。
自己,可比不过。
二太太深深叹口气,这才歇了心思。
别的不提,真把这姑娘娶到娘家,就自己臊子母亲,恐怕都没有她的手段,到时候被她压着打,人家还娇娇弱弱的,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这……才叫可怕。
二太太不愿意得罪宋语亭,也不愿意坑自己娘家了。
就当那事,自己从来没有提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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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三位太太一边指挥着下人拾桌椅板凳,一边在聊着天。
“这二小姐倒是傲气的很,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配得上她了。”三太太嘲讽。
大太太冷哼:“王子皇孙天潢贵胄,人家心高着呢,我们语书也是将军的嫡女,也没有跟她一般,好像整个宋家都容不下千金小姐了。”
唯有二太太不言语。
她已经看清楚了,只需看着两个妯娌心怀不满就好了。
“我们语如小小年纪,如何得罪她了,竟让她害了身边所有伺候的人,实在可恶。”
三太太和大太太气的不行,越说越大声。
二太太无奈道:“老太太的耳目遍布府中,你们还是少说两句吧,老爷们都孝顺,别惹老太太。”
三太太讽刺道:“二嫂倒是听话,也没见二小姐给你面子,咱们几个被当面嘲讽的,也唯有二嫂了,难为二嫂忍辱负重。”
二太太有些生气:“我不过好心提醒你们,你们不乐意便罢了,何必阴阳怪气地说话。”
“谁知道二嫂怎么想的,反正你们语珍已经定了老太太的娘家,我们家的女儿就不一样了,那宋语亭舌灿莲花,说的好听,到时候大哥失了兵权,谁还会跟咱们家结亲,我们语如年纪尚小,只可怜大嫂家的语书。”
二太太气道:“老太太的娘家侄孙儿,你们若是喜欢,让给你们便是,我女儿还怕寻不到好人家吗?”
她还不乐意就这么把女儿嫁了呢。
老太太娘家虽然也是大族,可也不比自己家好多少。
那日自己提将宋语亭嫁给侄子,老太太一副自己害她的表情。
可语珍哪里不如她了,就只能委委屈屈嫁给个连进士都没中的表哥吗?
语珍就不能和宋语亭一样待价而沽吗?
可这二人,还觉得是语珍占了多大便宜。
当她自己不知道吗,语珍的婚事,也不过是老太太帮扶娘家。
她气急败坏的话一出口,三太太和大太太都不说话了。
都是自家人,到底怎么回事,都一清二楚,把女儿嫁到外地的世家去,她们也舍不得。
大太太讪讪道:“弟妹也别生气了,都是那宋语亭的错,这丫头实在是狐狸托生的,刚回家就闹出这些事来,咱们该一致对外才好。”
二太太道:“怎么对?”
她觉得,不说清楚,这两个妯娌都跟傻子一样。
“宋语亭是什么身份?大嫂,大哥待她什么样,待你和语书什么样,大家有目共睹,也不用说都是嫡女的话了,大家谁不知道谁呢。”
“你跟她斗,等大哥回来了,她哭诉两声,大哥发落你们母女,你怎么办?还想着大哥顾念夫妻之情吗?我说话不好听,你们想想吧,我家男人和三弟官职都不高,宋家全靠着大哥,谁敢得罪他。”
三太太冷哼:“大哥官位再高,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没德捧着他的。”
她可还记得,宋语亭刚回来那时候,自家男人问他大哥归期,只是想求个官职,却被拿丫头状似天真地讽刺了一通。
那天回去,三老爷狠狠发了顿脾气。
三太太一直记恨着。
二太太只道:“随你们怎么想吧,我还有事,先回屋了。”
她不待二人说话,甩了甩帕子就离去。
跟傻子说话,实在尽心力。
还说不通。
不过,宋语宁倒是个聪明的,自己看错了,竟然让她飞出了自己的手掌心。
失策了。
不过,自己是她嫡母,想整治她,有的是法子。
第28章
萱茂堂。
天色渐晚,日光已经落下,屋内昏沉沉的,没有点灯笼,只有几缕斜斜的光从窗子里透过来,隐约能看见人的轮廓。
室内的香炉里,檀香冉冉焚烧,沉静的味道让人内心安宁。
老太太的目光看着角落里素瓷瓶中艳丽的梅花,那花儿开的茂盛,淡淡的馨香被檀香味遮盖住,却还是仿佛印在了心底里。
“刘嬷嬷……”
伺候多年的刘嬷嬷是早就去颐养天年的了,今日老太太寿辰,才特意回来贺寿的。
这会儿替老太太捏着肩膀,静静地没说话,听见老太太叫她,才应了一声“诶”。
老太太幽幽道:“我总记得以前大儿还在的时候,我和他爹的寿辰,年年都会端来一碗亲手做的长寿面,那味道其实不好,可却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东西。”
“可惜……被我自己给作没了,若是当年我没有做那种事,说不定现在……”
说不定什么呢?
或者大儿会再看上个千金小姐,娶人进门,生下一群儿女。
或者他会独孤终老,可那样,损失的也唯有一个宋语书。
一个,并不招人喜欢的女儿,孙女儿。
可是无论如何,母子之间,都不会僵持这么多年。
“老太太,世上的事没有如果,大老爷是血性男儿,就算没有那种事,他也不会在京城里碌碌无为一生的,您不必自责。”
大老爷当年是金榜题名的三甲探花郎,文韬武略,令人艳羡,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一生待在京城里呢。
宋家不过平常人家,他在京城,毕竟不如在外面闯的自在。
甚至留在京城里还会被人打压,也没有如今的远大前程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是对是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我只是思念,总觉得这样的晚上,会有个人端着碗面,面里还窝着个鸡蛋,走进来,面香便飘满了整个屋子,吃一口,暖洋洋的浑身舒畅。”
可惜,只是个奢望。
厨房做的再好,也不是她儿子送来的。
刘嬷嬷也无法安慰她,大老爷远在天边,就算不怨她了,也没办法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