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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要燃尽的烟头,就着漆黑夜幕,似像缀上点点星子。
一直坐到晚上十二点过了,一整包烟都空掉,应与将才把烟头往阳台上放的烟灰缸里一杵,拍了拍裤子上的烟灰,进屋。
……
贺情在家门口站了半小时,人都要冻死了,才敢抬脚进去。
他把那辆玛莎拉蒂总裁停在了露天的车库,今天都没心情进地库了。
站在自己家门口的台阶上,贺情看着自己的初恋车正承受着倒春寒的风洗礼,心里也拔凉拔凉的。
不知道这一去是否还有机会再次驰骋疆场了。
毕竟他得跟他爸破罐子破摔,不对,总之就是磕到底。
那车钥匙不得一溜儿全给走啊?
真是要人命。
一进家门儿,贺母就端着碗梨子水让贺情喝点儿润润喉,贺情接过来一口干了,那气势跟临行壮胆似的,看得贺母直愣。
糖水入了喉,贺情只觉得涩。
这脚下步子还没稳健,就看到他爸站在二楼围栏边,手里面握着一卷报纸,在栏杆上敲了一下,俯视着一楼客厅里站着的贺情,厉声道:“上来。”
来了,我草。
跟他爸谈过之后,贺情才知道点儿漏在了哪里。
贺定礼拿着贺情的身份证号,查了开房记录。
他很少出去开房,一查就查了个准儿,就是那晚贺情跟兰洲风堂喝了酒,应与将在玉芝兰吃宴席,吃完了来丽思卡尔顿酒店,贺情病刚好,怕应与将闻到烟味儿,还把兰洲衣服扒了的那次。
当时贺情脑子喝昏了,开了房间门,在走廊上就往应与将身上跳,搂着脖子把人拖进房内。
贺定礼慢慢说这些细节的时候,贺情面儿上没什么表情,因为他是记得有这么个事的。
“凌晨一点,贺情。”
他看见他爸裹报纸的手都有点儿颤抖,一皱眉头,中年男人额间的沟壑更深了,声儿像是从喉间用砂纸打磨出的。
“我在电脑面前坐了一下午,确认了没有第二个人进你们的房间。”
贺情深知他爸这会儿正在爆发的临界点,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然后,你们第二天早上九点才出来。”
他脖子一梗,重重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贺定礼一张脸勃然变色,猛地从办公沙发上站起身来,手中卷成条状的报纸扬起,狠抽到贺情的脸上,“啪”地一声,报纸都扇折了。
“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贺情不敢去捂脸。
他半边脸被打得侧过去,微微喘着气儿,白净的脸皮上起了一道红痕,估计没多会儿就得肿起来。
连嘶声都没有,他不想示弱任何一分。
“我一年到头管过你几次,爱怎么玩怎么玩都没插手过,这一查,你让我看到你跟一个男人开房?”
一语毕了,贺定礼胸膛一阵剧烈起伏,脸色渐而发青,怒斥道:“风家不管风堂那小子,不代表我不管你!”
他爸都快气疯了。
“贺情,这就是你要的自由成长!”
贺情垂着眼不吭声,咬着牙死犟。
他爸可太了解他了,贺情从小就这牛样,不叛逆也不乖顺,遇到长辈教训,就闭嘴不说话,完全沉默抵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完了该干嘛干嘛去。
贺定礼看他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自己也难受,不想再多说,手一挥,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
“这事儿我还没跟你妈说……自己断了,我当没发生过。”
贺情眼皮一颤,吸了吸鼻子。
他太理解他爸了,没法反驳,站着还是不动。
他贺情是贺定礼的独苗苗,就这么一个儿子,养尊处优的,全家就盼着他好好长大,把家业弄得更顺风顺水,娶个漂亮成都妹子,结婚生大胖小子。
哪儿预料得了这一出。
是竞争对手就算了,还是个男的。
贺定礼看他杵那儿不动,一脸的上刀山下火海,揉了揉额角,是真给整来头疼了,又说:“明天就分……晚一天没你一块车钥匙,周末之前我没看到你的行动,就给你停卡。”
贺情一听这话,转身出了书房。
他打开门的时候,看着贺母正捂着嘴站在书房门口,发髻挽到一边儿,脸上湿漉漉的,仔细一看是泪痕未干,瞪大着一双眼看着自己。
贺情心一下就揪得疼了,扶住贺母的身子,低声喃喃道:“妈……”
把衣袖攥了些在手心,贺母用开衫软软的棉柔触感去轻碰贺情被打得红肿的半边脸,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小声说:“等下我来你房间给你敷敷。”
贺情更难受了,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贺母一双柔软的手握紧贺情的腕子,安慰似的拍了拍,劝慰道:“好好跟你爸说,没事,儿子。”
刚刚被他爸怎么骂怎么吼,他屁点儿后悔感觉都没有,这一出门撞到了偷听的妈妈,贺情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但他真的,不想回头。
贺情点了点头,安抚似的顺了贺母的背,撒丫子往自己的房间跑了。
再回他爸书房的时候,贺情从兜里掏出三张银行卡,两金一银,放到他爸办公桌上。
他又把藏在身后的左手拿出来,摊开手心儿,把那七把车钥匙,铺开摊到桌面儿。
他的迈凯伦p1,他的兰博基尼centenario,他的法拉利812,他的玛莎拉蒂总裁,他的奥迪r8,保时捷帕拉梅拉,才刚买的奔驰大g……
贺情咬了咬牙,勇敢一抬头,去看他爸发白的脸色。
他也不知道贺母还有没有在门口听了。
贺情穿得单薄,这房间又没开空调,房间门没关上,风吹得他浑身发抖,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都稳。
贺情一闭眼:“爸,妈,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第五十五章
贺情发誓,他最近就坐过一次成都地铁。
那次在保利玛莎拉蒂中心有了坐趟地铁的想法之后,一直暗戳戳的,终于在一次在高峰期要去城北办事儿的时候,找到了时机。
那天高架桥上堵死了,他索性在南门坐上了去驷马桥的地铁。
今天是第二次。
户头上存的钱多是多,但全被他爸停了,他自己的私人卡上也就十来万,还有跟兰洲一起投的一处汽车美容中心,俗称洗车行。
贺情不是缺钱缺到捉襟见肘,只是昨晚上睡了一觉,好好想了一下接下来要怎么省着点儿花,毕竟还真不知道他跟他爸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要持续到多久。
什么都可以让,车可以不要,钱可以不要。
但是,应与将不能不要。
这几天该上班还是去上班,只是行动都被老爸派了人盯着,贺情也挺无所谓的,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