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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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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夺目。

秦霜站在它们面前仔细地瞅了瞅,高大神骏和抖耳朵很相似,但都不是它。最主要的是那六匹马都颇温驯,没有抖耳朵那种目中无人的大爷气质。

他给自己备的是很一般的马车,外面青色绸缎为罩,内里铺了一层软垫,驾了三匹棕色的马。其余随行的十五个下属则一起共用四车八马。

准备妥当后不久,只见宽阔的石阶尽头转出了雄霸的坐辇,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山脚下。

雄霸身材高大,到了山下,他身后的女子才出现在秦霜的视野中。她头戴斗笠,轻纱遮面,但身材窈窕,风姿绰约,即便是看不到容貌也教人神往,定是聂风之母颜盈无疑了。

秦霜本来觉得她抛家弃子,让聂风过得很苦,是个可恨之人。但是根据电影,她这一去,是投水自尽,有去无回,又觉得可惜可怜。

更何况,在电影里,雄霸是在见到聂人王后,才说出自己当颜盈是玩物的事实,那么颜盈在这之前,至少还有些虚幻的美好日子可过。但两年前,因为自己去一打岔,雄霸早早地便将这层意思说了,让颜盈既是懊悔又是悲愤,这两年来只怕过得也痛苦。

若是她能就此死心塌地,放下身段去讨雄霸的欢心,应该也能过上好日子。可惜她自视是武林第一美人,偏偏觉得人人都要向着她,明明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却不肯付出代价。这样的心理,最终是只能把自己逼死的了。

可惜的是,聂人王同时死去,雄霸不放在心上,最后伤心的还是那个最无辜的聂风。

秦霜来到颜盈面前,向她垂首行礼,便向着雄霸那车引路。却见她莲步一转,并不向那去,反而迈上了本来为自己准备的那辆,顿时黑线。

这,这还是在跟雄霸闹别扭么?

再看雄霸站在那,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无车可归的自己,头上的黑线一路延伸到脚……“呃,是徒儿思虑不周,徒儿再去备一辆就是。请师父稍等。”

你一定要稍等啊师父!

与雄霸这样的霸主坐着一辆车日夜相对,绝对不是自己的心脏所能承受的。而且……那种“king-size”的面积,那看起来就觉着隔音的效果一定不错的厚重车帘,怎么着都像是和滚来滚去的事情有关的……自己坐上去那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

幸而雄霸并没有说什么,倒真的等着秦霜气喘吁吁地从驿站里拖出另一辆形制与他身份相符的马车来。

一路走的皆是陆路,途径城镇便改换马匹,备足淡水和干粮。

路上所见与之前自己在天下会了解的情况也差不多。

天下会在势力范围之内的城镇只是取税钱和贡品,并不进行严格管理,秉着以武为尊的信念,更不曾参与这些地方的经济产业,那些个客栈、酒楼、钱庄、当铺,没有一个是直属在天下会名下的。只是在自己这行人亮出身份时,会忙不迭地用心接待罢了。

江湖上斗得战国一般,对民间却没有多大影响。民间只是自顾自平和地温吞地发展着,像是一锅温火炖着的浓汤,既不鲜美,也不清淡,既不沸腾,也不冰凉。这也正是秦霜所期望的样子,这样的民间,任何人都能混杂其间,有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那日夜色怡人,明月当空,秦霜在自己的客房里洗漱完毕,正准备歇下,陡然听到“笃笃”的敲门声。

进来的女子,莲步清移,绝色无双,哪怕只是坐下斜斜地倚着桌子的动作,也让人觉得妩媚动人。除了颜盈,没有旁人。

秦霜苦笑道:“前辈若有吩咐,遣人来叫一声便是,何必深夜亲自到访?”

颜盈眼波一横,道:“我与你师父同住,叫你,你便肯来么?”

秦霜“呃”了一声。半夜里去打扰雄霸和人滚来滚去,不是不肯,是绝对不敢。

“那么前辈究竟所为何事?”事到如今,唯有一边快快地问清楚,一边祈祷雄霸睡眠质量很好了。

颜盈蹙眉道:“秦霜,你这个人看来性情温和,骨子里却刻薄。你心里看不起我,就非要用这‘前辈’的称呼教我难受么?”

“呃,秦某是委实不知该怎么称呼……”若是真刻薄,便将心里徘徊的“聂风他妈”叫出来了。

“我知道,你是不会将我当作天下会的夫人看待的。你师父,更加不会。”颜盈的双目仿佛汇集了秋水,微微荡漾。

这两年来她定是积压了不少委屈痛苦,她要倾诉,秦霜便只有在旁安慰:“我师父后宫里还有别的侍妾……所以难会对你照顾不周吧……”

颜盈苦笑道:“他哪是照顾不周,他根本就不曾真心过!你道他是专宠过一个便厌倦了么?不是的。他心里已经有了人,你那个真正的师母……你师父将她的画像一直挂在床头,你知道么?”

秦霜讷讷道:“呃,我怎么近得了师父的床……我没见过师母,但能让师父这么挂心,想必也是绝代芳华吧。”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颜盈的脸上滑落:“我不甘心的是,她根本没有我美,我却输给她,输给了一个死人……”

秦霜苦笑道:“这世上最美的本就不是眼前人,而是憧憬和回忆。”

求而不得,便凝成了心口上的朱砂痣;得而失去,便化作了睡梦中的白月光。

“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憧憬我……”颜盈缓缓道:“我也想明白了,我去死了,好歹还能活在他的回忆里。”

秦霜大惊:“你不要这么冲动!生死是大事,你可要想清楚。”

颜盈道:“再怎么难想明白的事,两年来日思夜想也就通透了。其实……本就没有那么复杂,对不对?人王也好,你师父也罢,我既做出了选择,便要付出代价。人王是再也不会原谅我的了,至于你师父,从头到尾都不曾钟情于我,我哪怕活着,还有谁会在意呢?”

秦霜急道:“不对,还有一个人!若人人都有错,他是无辜的,哪怕聂人王恨你,我师父不在乎你,他心里也一定对你日思夜想,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秦霜一字字道:“他就是你的孩子聂风。”

听到那两个字,颜盈的肩膀猛得一颤,捂住了自己的口。若说她之前的流泪是梨花带雨的美,那现在则是完全的悲,撕心裂肺。

眼泪从颜盈的脸上手上快速地流下,打湿了她的裙子,嘴唇被咬得出血,她也浑然不觉。她大约从未如此失态过。

秦霜只能默然,待到她无声的挣扎平息,才将手绢递过去。

颜盈拭了眼泪,又整了整衣裙,还是武林第一美人的风韵。向秦霜道:“你既然还记得小儿聂风,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秦霜道:“只要我能做到的,就尽量为你完成。”

颜盈从袖中取出一物递予秦霜。

这是一把折扇。扇骨坚硬,黑中泛红,当是紫檀木所制。扇面蒙的是白色的绸缎,是进贡给天下会的蜀锦,但未题字作画。整把扇子看来素净得很,唯有扇坠子是一枚和田暖玉,触手温润,细腻如脂,一面上刺了一个字,涂以朱砂,正是一个“风”字。

秦霜接过,便明白了。颜盈本是亲手做了要给聂风的,如今便是要自己转交了。

“你……真的去意已决?”

颜盈点头。

“但你不是还要去乐山么?大可以再见他们父子最后一面,亲手交给聂风啊。”

颜盈道:“我已无脸再见他们,只想再远远地看一眼罢了。你道风儿会想我,但我是他娘亲,最是了解他,他虽然温润如玉,却终究不是什么软性子。他爱恨分明,想我的时候,也会是恨比较多。”

秦霜无言,知子莫若母。在电影里,聂风也确实是如此,母亲的出墙一直是他心头的大刺,他虽然平日里胸怀宽广,对此却是念念不忘,与秦霜、孔慈同去剑冢时还嘲讽过一句“红颜祸水”。依他的性子和对孔慈的喜欢,这话绝对是说重了,可见他心里对颜盈的恨意始终难消。

颜盈惨笑了声,又道:“其实天下会大寻风云,我也知道。秦霜,我现在便告诉你,我儿聂风,他的名字生辰和你们所寻的人全部对应。他,就是风云之风!这样一来,你师父也就杀不了他了,对不对?你我心里都明白的,人王他……毫无胜算的对不对?我就是想要回到从前,也不可能了。如今,我不死,还能做什么呢?”

秦霜在心里叹息,颜盈其实早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她以前不能寻死,是因为雄霸扬言要杀了聂风,但现在她既说出聂风是风云之风,雄霸不仅不会伤他,还会他为徒,悉心教养。聂人王那边对上雄霸,必然会输,儿子和雪饮刀都保不住,按他的脾气,绝对不会苟活。她此次深夜前来,就是为了交代后事,将聂风嘱托给自己。

黯然而郑重地道:“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我这个做大师兄的,日后必定会竭尽所能,好好地照顾……风师弟。”

颜盈对着秦霜欠身一福道:“如此……贱妾便多谢秦霜公子了。”

她此刻双目泪干,神色凄楚而决绝,这样的真情流露,和之前的傲娇判若两人。其实颜盈这样的聪明女子,又岂会是真正无知?之前的骄傲,都只是不甘心不承认罢了,不甘心自己的美貌有一日被人忽视,也不承认这世上会有人不对自己动情。而这世上最需要勇气的事,大约就是甘心承认,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了不起吧……

秦霜道:“你既然下了决心,我也难以阻拦……只是你想看过他们父子便死,那时我师父也在场,只怕……”

在雄霸这样的高手面前,就是死,也是身不由己的。莫说抢不到武器,就算是咬舌自尽,只要他不想也可以用内功续命,教人求死不得。

颜盈垂目道:“其实我早已藏下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在近在眼前的地方。可他永远都不会发现。”

秦霜一惊:“在哪里?”

颜盈却只是一笑,无限凄凉,也无限释然。

她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秦霜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秦霜,你日后,要小心你师父。”

秦霜苦笑了下,何止日后,伴君如伴虎,如今就是时时刻刻地小心着。点头道:“嗯,我知道的。”

颜盈道:“你不知道……”但却欲言又止。眉间微微蹙起。

秦霜见她苦恼,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多加留神的。”

他一个穿越过来的人,通晓全部的剧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将来要死在雄霸的天霜拳下,所以从一开始就在为离开天下会做准备。

颜盈摇摇头,良久才道:“罢了,也许只是我多心了。”

秦霜倚着门目送着她远去了。

院中草木葱茏,明月犹在。虫声不知何时响了起来,像是也在为这武林第一美人的命运叹息。

明日再见,又是轻纱遮面。秦霜想,今晚,大约是自己见她的最后一面了。

从休憩的城镇到乐山大佛已是不远,走水路半日便到。约定之日的前一晚,天下会众人迈上了一艘乌篷大船,向大佛脚下驶去。

那乐山大佛位于岷江、青衣江、大渡河的交汇之处,此处水势湍急,船只到此,往往失去控制,触礁而沉。这里居住的乡民心怀慈悲,有鉴于此,聚资在这冤魂聚集之处,依岷江南岸凌云山栖霞峰临江的峭壁凿造出一座大佛坐像,既超度亡魂,也保佑来者。

这一夜,乌篷大船走得飞快,日出时分已到了大佛脚下。众人系了缆绳,将船停好,垂手待命。

秦霜极目望去,只见那大佛高约七八十米,背靠山壁而坐,斜披垂挂的衣衫之下,露出两只大脚,光脚背便有八米多。晨曦渐露,火云如烧,映得那大佛垂着的眸子熠熠生辉,仿佛真的目中包含了无限慈悲,俯视着无边苦海中的芸芸众生。

那大佛右膝上立了一座亭子,也不知经历过了多久的风吹雨打,看来很是破旧。

这时,突然见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从山上的林木中转出,一前一后地走在狭窄只容一人的栈道上,向着那亭子而去。

陡然间,乌篷大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二人身上。

颜盈一把摘了自己戴的轻纱斗笠,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两个人影,嘴唇翕动。

雄霸目中光暴涨:“聂人王,哈哈,来得正好。本座这就上大佛顶去等他!”说着伸手在颜盈腰间一揽。

谁知颜盈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竟硬生生得从雄霸的手下挣脱而出。像是努力要将那二人看得清楚分明,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里。

秦霜想到她说过,自己苟活着,便是要见见聂风父子最后一面,顿时心里一阵酸楚。

雄霸眉头一皱,抓住将颜盈的手往自己胸前一拉,颜盈脸色顿时惨白。既是手痛,更是心痛。

秦霜见她被雄霸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神色坚定,知她就要寻死,只能眼睁睁看着,默默成全。

这时只见颜盈脸颊一动,头向后一仰。秦霜看得分明,她已经咽下了什么东西!

原来那枚毒药她没有藏在别处,就藏在嘴里!她曾说过“在近在眼前的地方,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发现”,那时自己还想不通,有什么地方会不被雄霸注意到。现在一想,原来是这么简单的道理,简单,却又爱恨交缠。

若雄霸对颜盈有一点点的感情,就会发现毒药,她就不会死。之所以说“他永远都不会发现”,那是因为他虽然同她翻云覆雨,却从来没有吻过她!

颜盈吞毒的一刻在秦霜眼里宛如定格。

但很快雄霸便揽了她,足下一点,已离开了乌篷大船。

只见一个身影在大佛身上从下到上瞬间地出现又消失,连轨迹都看不出,很快便出了秦霜的视野。

风神腿,果然名不虚传,迅捷如风。

那毒药虽说见血封喉,但雄霸的速度实在太快,大约真正停到了大佛顶上,颜盈才会毒发身亡。她已经用力地挣脱过。终究,还是死在了雄霸的怀里。

秦霜觉得鼻子发酸,握紧了双拳,唯有茫茫然地举目而望。

而与此同时,那个逐渐走近了大佛右膝的少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得跑进了亭子,扒着栏杆向下望。

他所对的方向,正是大佛脚下,秦霜所立的乌篷大船!

秦霜首先看到的是那少年的一头乌黑长发,被江风吹得四散飞扬,宛如拥有生命一般。

此时一轮红日终于在与黑夜的撕扯中胜出,整个跃出了江面,万道金光照耀人间,也照亮了少年温润俊美的脸。

四目相对。直直闯入秦霜眸中的是与步惊云完全相反的一双眼睛,极致纯粹的清澈和明亮。

25、乐山大佛一日游(上)

可惜只是短暂的惊鸿一瞥。

聂风的眼神在秦霜脸上并没有停留多久,只在乌篷大船上很快地扫了一眼,见颜盈不在便回了目光,回到望江亭中站定。

秦霜垂下眼皮,默默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这个少年就是聂风。电影《风云》的另一主角,将来要成长为风中之神的人。那一双眼睛还停留在自己的视觉中,一闭上眼犹清晰可见。

这时陡然听到聂风介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嗓音在江风浪涛的轰隆作响中传来:“爹!”

望江亭旁的栈道上,另一个高大的身体已经暴起,从大佛右膝窜到前胸,足下在近乎垂直的山壁上一借力,便到了肩膀,随后蹬鼻子上脸,跳上了大佛之顶。

聂人王。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依旧可见他所持的兵器寒光点点,在日光下十分耀眼,必然是神兵雪饮刀无疑了。

只听聂风又喊了一声:“爹,我来助你!”

高手过招,刀剑之气都能伤人,旁人去了只能送命。颜盈已死,雄霸还不知道聂风就是风云之风,他现在上大佛顶,被雄霸杀了都是可能的。

况且当下聂风还没有身怀在空中如履平地的绝技。若要上大佛顶,需得在大佛胸前和脸上这两个近乎垂直的地方伸脚借力,只要有半分差错,便会直直坠下,葬身江河。

于是秦霜也顾不上和其他人打招呼,足下用力一蹬,便向着那望江亭飞快掠去,甩下了身后一片“霜少爷”的惊呼声。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拦下聂风!绝不能让他出什么差错!

那大佛的小腿因为涨潮时江涛拍打,已有了数条巨大的裂缝,表面坑洼不平,凭借秦霜的轻功,手脚并用,倒能上得轻松。只是不能一鼓作气,速度就难慢了。

秦霜心下着急,生怕错过了,突然灵机一动:我既够不到他,还怕他够不到我么?电影中的聂风有一颗善心,若是有人遇险,他必不会见死不救。

当下双手攀着望江亭下方的山岩,双脚固定住身体,用尽全力大呼了一声:“风!”

聂风本来正在全神贯注地提气,听到这么一声,聚的气顿时都散了。听声辨位,探出了身体下望,见到秦霜正青蛙状地趴在那,扎着的头发被江风吹得肆虐,唯有一双眼睛期待地望过来,便身手矫健地翻出望江亭外,一手抓着栏杆,一手递给了秦霜。

秦霜只觉得脸上手上一阵冰凉,原来是聂风的长发垂落了下来。

望江亭的栏杆在长年的江风中已经剥蚀了漆面,木质也变得松软了,聂风只凭一只手抓着,只为降下重心好教自己够到,是把自己都置于险境的做法。

他是真心想救我的,秦霜想。

他本是想趁聂风不注意便点了他的穴道,或者打晕他,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心思澄澈的少年却下不了手了,犹豫了片刻,只是很单纯地与他双手相握。

然后被聂风用力一拉拽了上去。

被他面对面地拦住后腰,近得仿佛能够闻到他身上草木晨露的味道。因为愧疚的情绪,秦霜一直低着头,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

待到被带入了望江亭站定,才终于抬起脸,近距离地直视着聂风。

眼前的这个少年和自己一般高,手脚修长,身材匀称,一身黄衣已经破旧不堪,有的地方缝着兽皮做补丁,有的地方却还是破着洞,但这衣服洗得却是十分干净。

而他的容貌,细细打量起来,却越看越是心惊。也不知聂人王的相貌有多么大众脸,这聂风竟和颜盈像了八成,不像的部分多是把女子的秀美变成了少年的挺拔和清朗。料想将来成人之后,被江湖上的人喻为“风中之神”,那也一定是春风。

只是眼下他对自己绝不会如此温暖了。聂风退后几步,冷冷地开了口:“你是天下会的人。”

他的语气很不善,在此之前,他还碰到过两次天下会的人,一次是一大群人闯入他家中,意图劫持他和颜盈,作为人质换取雪饮刀,而另一次则是在江南竹林,雄霸击退了聂人王,许下了两年之后的大佛再战,然后带走了颜盈。所以他对天下会恨之入骨,也就可想而知了。

纵然不想承认,秦霜也只能蹙眉点头:“是。但我对你并无恶意。我上来,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呆在这望江亭中,别上大佛顶。”

“为什么?这是雄霸的命令?”

秦霜道:“与他无关,是因为你娘。你娘曾拜托过我,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我不能让你身临险境。”

聂风骤然踏前一步道:“我娘……那她现在在哪里?”

秦霜心里一紧。聂风的声音微微颤抖,可见对于颜盈是多么牵挂。若是告诉了他,颜盈被雄霸带上了大佛顶,且已经服毒自尽,那他定是不顾一切也要上去的,自己的努力也就白了。

于是张口说了一个谎:“你娘……还在天下会,你不必担心她。”

聂风闭了闭眼睛,露出厌倦的神色,展开身形便向着大佛顶的方向掠去。

秦霜忙也使出轻功,拦在他面前。

“纵然你心里怨恨你娘,也不要辜负了她一番好意。”

却见聂风静默了良久,才缓缓道:“你错了,天下会的那个人不是我娘。我只有爹,没有娘。”

他追问颜盈的下落是真情流露,但另一方面……颜盈说过的,聂风对她终究是恨最多。

若没有那么深的亲子之爱,也就不会有难以忘却的刻骨之恨。正是因为如此,就更不应该放聂风上去,看到颜盈已经香消玉殒。

下定了决心,脚下慢慢划开一道圆弧,重心放低,作出天霜拳的起手式“霜风扑面”:“抱歉,哪怕动手,我也要拦下你。”

聂风凝目看着秦霜的招式,见到他双拳虚握,手背渐渐覆盖上一层白霜,突然道:“天霜拳?”

“正是。”

聂风蹙起眉:“你不是雄霸的普通手下,你是谁?”

“他的入室大弟子秦霜。”

白霜越发厚实,拳也越握越紧,二人呼吸间都有了淡淡的白气。

秦霜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坚决:“聂风,我知道你有家传的傲寒六诀,但那是刀法,而雪饮刀,眼下不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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