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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台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如萧埕忻所料,对方的确没有提出要查身份证,钱后就直接把房卡递过来了。
“好的。”
萧埕忻接过房卡直直走上窄小的楼梯,忙碌奔走一天,加之高烧未退,萧埕忻进门就扑上了床。“呜哐当哐当”
窗外传来嘈杂的鸣笛声,却意外的给萧埕忻一点安宁的感觉,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萧埕忻暗自低喃道。
这一觉萧埕忻睡得很安稳,直至夜幕降临萧埕忻才幽幽从睡梦中醒来。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萧埕忻慢慢地坐起身来,白日的头疼有所好转,没有噩梦的侵扰让萧埕忻的心情终于明朗不少。
宾馆的电视柜旁通常都会放着两瓶矿泉水和桶装方便面,用水壶将水烧开,萧埕忻将水倒入桶装方便面里,等个五分钟就可以食用了。方便面是麻辣牛肉味,萧埕忻一下子将调料都丢了下去,他现在没有什么胃口,需要一点调味刺激。
狼吞虎咽地吃完滚烫的方便面,困意又开始涌上来。这一次萧埕忻没有立即倒头就睡,而是决定先去洗一个热水澡。夏日炎炎,即便萧埕忻不运动身上也不流许多汗,尽管已经被室内的空调吹干,他还是觉得身上一股酸臭味。
宾馆配用的是那种廉价的白毛巾,萧埕忻是有一点洁癖的,也不知道这白毛巾被什么人用过,消毒得干不干净。现在出门买又要走好长一段路,想下来后萧埕忻还是选择草草拭去水渍,还未等身子完全干爽就躲进了白绒的棉被里。
这一次入睡并没有之前的舒适,湿冷的被子将他整个包围起来,而身上的热度又几近将他灼烧,萧埕忻反复翻了好几次身才渐渐入梦。
在梦里,萧埕忻又一次梦到了谢君哲。面无表情的脸颊就像一个冷酷的死神,一点一点向他走来。
“舅舅。”
萧埕忻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舅舅,你怕我?”
梦里的谢君哲忽然间笑了,他本就很英俊,笑起来的样子更是好看。就像西方画布上走出来的欧洲贵族,温文尔雅。不过清楚谢君哲的人可不会觉得只是一个好兆头,谢君哲不常笑,他的笑往往都是虚伪的,公式化的笑。如果像现在这样真的很明媚的笑的话,就意味着他脑海里在琢磨着什么恐怖的东西。所以萧埕忻心里更加紧张了,如同受敌的刺猬,将全身利刺全都摆出来,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舅舅,知道不听话的孩子会有什么下场吗?”
“……”
“他们会受到惩罚,很严重的惩罚。”
看着失色的萧埕忻,谢君哲笑得更是明媚,接着带着几近温柔的神色将手伸向了惊惶的萧埕忻:“舅舅,我们回家吧……”
“舅舅,我们回家吧……”
低沉的话语就像一个恐怖的魔咒,不断萦绕在萧埕忻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梦里的萧埕忻出手狠狠推开谢君哲猛地向后跑去,就在一瞬间,谢君哲忽然变得很大,很大,占据了这个黑色空间,以一个主导者的身份不住地在萧埕忻身后笑。无论萧埕忻怎么逃离,都好像脱不了谢君哲的掌控。就跟孙悟空永远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一样,萧埕忻就这样一直跑啊跑,跑啊跑,呼吸变得越来越越急促……
“滚!”
萧埕忻愤怒地大叫一声后就感到一阵失重感,成功地脱离了梦境。
“呼哧……呼哧……”
惊醒的萧埕忻半靠着床头急促地喘息着,梦境几欲让他窒息,连连喘了几口气后,萧埕忻才慢慢地缓过劲来,发烧引起的头晕更加的严重几分,萧埕忻痛苦地抚了抚额,坐起身来打算去倒一杯热水解渴。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忽然瞥到近门的黑暗处多了一个庞大的黑影。原本松懈下来的心一下子拔到最高处。萧埕忻浑身僵直地转头看去,窗外的火车灯光一闪而过,整好映照在那一片黑影处,正正好将其照明。
“舅舅。”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低缓而优雅,就像音乐家演奏的大提琴音,给人以平静之感。
那张属于谢君哲的脸颊渐渐出现在萧埕忻眼中。
萧埕忻屏住呼吸,没有应声,现在的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境之中。
谢君哲之前似乎参加商业酒会或者什么隆重的场合,一丝不苟的白底黑衫西装,还打上了领带,老老实实地垂在胸前,额前的碎发被打理过,看上去很干练。
才几天不见,萧埕忻感觉谢君哲又变了,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稳重,就像一只在暗夜中静静蛰伏的孤狼,运筹帷幄的王者,就连他也不得不打心底里忌惮起来。
“十一天了。”
忽如其来的话语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萧埕忻眉心一跳,试探地问道:“什么?”
谢君哲直勾勾地看向坐在床上半裸着身子的萧埕忻,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异色:“舅舅,你离开了十一天,是该回家了。”
“我不想回去。”萧埕忻紧蹙着眉,厌恶地说道。
谢君哲站起身来,无视萧埕忻敌意的目光,指了指电视柜上残留的方便面汤水淡淡道:“你看看你,这些天,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说完,谢君哲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继续碎碎念道:“还有空调,开到18度,太低了,你会着凉的。”
“洗浴也是,这些毛巾都不干净,怎么可以拿来用……”
萧埕忻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五岁的孩童一样,生活不能自理,还要被谢君哲家长训话,本就不悦的情绪这一瞬爆发出来:“说够没有!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寂静,房间里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谢君哲复而快步来到床前,萧埕忻见他走过来想躲,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力拉入怀中,有些温热的手掌附在他的额前,继而上方传来一声叹息:“舅舅,你又发烧了,你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本就晕眩难耐的萧埕忻在倒入谢君哲怀中后再也没力气挣扎,周遭湿冷的环境让萧埕忻越发的难受,此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让他忽然觉得很舒适不愿离开这份温暖。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感觉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就连睁眼都需要莫大的力气。
见萧埕忻虚弱地倒在自己怀中,谢君哲脸上不由挂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轻轻将萧埕忻罩住,谢君哲并不急于行动,而是拿过枕边的遥控器把空调关上,静静地抱着萧埕忻静默不语。
当窗外又一次传来火车的鸣笛声的时候,萧埕忻已经进入深度睡眠,或者可说是昏迷。没人知道萧埕忻现在的状态。连续一天的高烧,没有药物的控制变得越发的严重,偏偏萧埕忻还不知道节制,又是吃辛辣又是湿着身子睡在低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