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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唉,大哥别急着走啊。”男孩闭关十几年嘴巴闲得发霉,冷不丁终于遇到一个能喘气的活物,好歹让他把话说完啊。
眼见着两人越飞越远,男孩驱使着飞毯吭哧吭哧追去,叹道,“唉,圈里人越来越不友好了。”
终年不化的白雪皑皑,世界上最难攀登的长云山顶,有一座立了结界的建筑,每逢举办交流会都翻新一遍,今年被改造成度假村模样。
大门敞开,门旁等着一个闭目捻着佛珠的僧人,旁边拿着请柬进门的女修们不停偷瞄。
陆寒霜带着萧衍下剑,了劫未睁开眼便抬首望来,微微颔首示意,引得女修士跟着看过来
陆寒霜敛了气势,打扮其貌不扬,没让人太过关注,旁边冷俊硬朗的萧衍倒是分流了一些了劫受到的注目。
陆寒霜走向了劫,厚厚积雪没过鞋子,鞋底雪声微响,余光瞄见萧衍小腿微颤,似乎有些受不住寒,陆寒霜一个弹指过去,萧衍感觉脚下一热,包裹鞋子的寒气统统退散,他抬眸看向陆寒霜,青年已经大步走到了劫面前,只余一个背影。
了劫领着两人进门,把女修的声音抛到身后。
“这次来了很多新面孔啊。”
“果然是天地间灵气大溢的缘故,多了许多散修……”
佛与道两界的交流会十年一度,周期漫长,分别于入春入夏入秋入冬开四次,今年第一次“春会”只互通有无,让大家交流交流感情先熟悉起来,重头戏还是后面几次。
了劫带着两人登记了房号,简述了一下情况,便离开让两人自由活动。
春会开三日,第一日是商品交流,修士圈闭塞,交流会集市是圈内唯一的大型易货渠道。
参加交流会的人会提早一日到,陆寒霜略作休整,便带着萧衍出来吃晚餐,主要是萧衍吃,他品着茶探听周围消息。
大厅里稀稀落落坐了不少人,大多都是炼气期修为,认识的投缘的拼桌闲聊互通消息。
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隔音术撑出一个个互不干扰的无形空间。然而,陆寒霜神识强大,一个念头便洞穿无数隔音结界,把大厅的嘈杂声音尽数入耳中,小修士们无人察觉。
内容五花八门。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不会上网,哥们来来来我教你。”一个年轻人热情教导别人怎么使用智能表,旁边人不愿意学,被嫌弃落伍过时。
旁边人呵呵道,“问今不是也从不屑用这些高科技产品,我可没见谁去数落他,还一个个夸他一心向道不为外物所迷惑,有遗古风范。”
下面就是没有营养的口舌之争,陆寒霜微微侧头,听向另一边。
“……你们听说凌家被灭满门的事没?”
“凌家?哪个凌家,我想想啊……”
“别想了,凌家衰落已久,很多人都没什么印象,可凌峰你们总该有印象吧?”
“凌峰?!啊,我知道了那个凌家啊,当初还是世家里排行第一的大家族,因为百年国难颠沛流离没落了,一心想着光复荣耀。听说这一代出了一个天资与问今不相上下的人,年仅十四岁就到炼气期大圆满,被护得如珠似宝,指望他光耀门楣,怎么会出了这等惨事?”
“还不就是因为那位……”
话者不敢说出那人名字,一个闭关许久的人缠着他科普,话者才勉为其难讲了元真派的龌龊,说得很隐晦,“唉,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恨,那位竟然灭凌家满门,还好凌峰机警,死里逃生,小小一个少年走遍各个世家道门的山头,跪求人家主持公道,也是可怜可叹。”
底下一片唏嘘。
“圈内顶尖的几个真人都在闭关,现在连问今都拿那位没办法,谁敢给他主持公道?”
“可不是么,别说主持公道,连个靠山都寻不到。凌峰小姑不是嫁给元真派一个真人,前几天跪在元真派前请求入门,不仅代掌门没胆子他,连他小姑都避而不见,本来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好苗子,竟然沦落到这一步。”
众人叹息。
一人道,“……听说整个修士圈都被他求遍了,也不知道他还能求谁?”
一个埋着脑袋刷游戏的男孩抬头,“不是还有个仙隐宗?”
“仙隐宗?”
很多人听到这个名字愣住,“这又是哪冒出来的门派?”
“没印象啊!”
“我也没听过……”
男孩要调出视频给几人看,终于有人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动不动就喜欢插手凡人闲事的门派?”
那人呵呵冷嘲,“你可太高估他们了。仙隐宗全门上下都热衷不务正业,专喜欢研究一些外门小术。要问推演能力,他们确实出类拔萃,也就痴嗔法师和那位能有一比,但论起真刀实枪的硬实力只算末流,入不了眼,就能骗骗那些没见识的凡人,哪有能力接下这枚烫手山芋?”
“唉唉,你这话就太偏颇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天地间灵气都能由衰转盛,就不兴人家出个有本事的后辈?你们可别不信,那个掌门的手段神妙莫测,不容小窥。你态度这样冒犯,到时候吃亏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男孩兴致勃勃给几人安利仙隐宗。
被提醒的人瞥了几眼,更加不痛快道,“好好一个修道门派,不苦心钻研道法,净在凡人面前耀武扬威,置我们整个圈子于何地?”
“对啊,他们这样搀和进俗世政治里,拖累的还不是我们?”
“他们愿意充英雄是他们的事,可就说开国那次,他们是赚够了名声,咱们什么都没做就被牵连得不得不躲进深山里避风头,轻易不敢冒头,这坑了一回又想坑我们第二回?”
底下有不少人附和。
“咚、咚、咚。”
轻敲桌面声唤回陆寒霜的注意力,他轻揉额角,转头见萧衍一边拭嘴一边递来手机,“朱福安找你。”
陆寒霜接过手机,那边告诉他一个颇为意外的消息:
“掌门,山下来了一个小少年,说要拜入仙隐宗门下,我跟他说掌门您有事出去了,他好像以为我说谎找托词,跪着不肯走,说宗门要不肯他,他就长跪不起,一天不行跪一周,一周不行一个月,一个月不行一年,他耗得起。”
陆寒霜隐约明白了这人身份。
唇角轻扯,这走头无路,便赖上仙隐宗了?
虽然陆寒霜不惧元麓,却也没有随便答应,耍赖拜师一次两次还可,再遇到第三次实在让人生厌,他微微启唇,道:
“那便让他跪着吧。”
那头朱福安微愣,而后应道,“我明白了,掌门。”
陆寒霜挂了通讯,吃饱喝足的萧衍打量着陆寒霜支着下巴漫不经心侧耳倾听的姿势,没有出声打扰,老实坐着等待。
神识探入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