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留个心眼
靠着天吃饭，你我都一样，收成好了勉强够，收成不好闹饥荒。
农忙的人们，总是天不亮就起来，必须如此。没有吵醒熟睡的娘俩，樊不器早早起来磨镰刀的刀片，磨的差不多了，大拇指在刀片的刃上轻微划过，凭着自己的感觉，刀片应该是磨好了，拿起镰刀架子，把刀片刀刃向着里面，按在了镰刀架上，靠在窑边。
走进了灶窑，拿出几个窝头，先自己吃了一个，其他的用布包了起来，揣在上衣里面，出了灶窑又进了正窑，轻轻碰了碰睡着的媳妇。陈梅本就要醒了，最近都是这个时间点醒来，也是习惯了，感觉到肩头有人碰，原本平躺着，翻了个身，仰头看到是孩儿他爹，就准备起来。
樊不器俯下身子，轻声说道：“不着急，我就是和你说说，今天我和老范他们去杜老财家看看，能不能打个短工，你安心睡吧，我先走了。”陈梅看着樊不器要出门，从炕上爬起来坐着，说：“记得带点窝头，真是有活干了，中午也有的吃，别指望杜老财家，太抠了。'
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上衣里面，鼓鼓的一团，说：“睡吧，我走了，院子柴门我给你关上。”说完了，出了窑门，拿上镰刀就走了。陈梅看着自己男人出了院子，下了炕，关上了窑门，又上了炕，看了看熟睡的樊小苟，也没再睡，拿起了窗台没有做完的鞋底子，忙活了起来。
樊不器沿着山沟的路，一家一家的转过去，出了一家就多个人同行，会齐了老范家哥俩，加上李文，几个人都带着窝头，拿着镰刀，往杜老财家里走去。
杜老财家是在北山再东边的一条大山沟里面，沟里主要就是杜姓的几家和杜老财家。整条沟里，平整一些的土地，都是杜老财家里的，远近有名的地多院子大屋子多。走了小半个时辰，樊不器几个人来到了杜老财家门口，靠山的一片平地上坐落着杜家的宅子，周围一圈子土墙围起来的，能看到里面土房子和砖土房子的房顶，土墙中间位置面朝南边是上面带着瓦片屋檐的门楼子，方方正正的，大木门紧闭着。
樊不器走上前去，拍打着门上的铁门环，“当当当”铁环敲击着木门，提醒着院子里面的人，有人上门了。也许是来的太早的原因，敲门以后，没有一点回应。范双奎有些心急，于是走上前，大手使劲的拍了拍木门，力道很重，咚咚咚，咚咚咚的，震的门上都落下了土。
门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谁啊，这么早敲门，”然后门栓的声音咣当着落下，大门打开，一个满脸疲态的中年人正打着哈欠，站在门楼子里面。
门开了，外面的几个人看到了里面，没睡醒的中年人也看到了外面，看到是几个拿着镰刀的庄里人，上眼皮往下的瞅了瞅，于是嚷嚷着说：”大清早的干什么，使这么大劲拍门，吵不吵你们，“说完了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樊不器几个人。
樊不器看了看眼前的人，说道：“我们几个是北山下面上沟的，过来找你们主家问问，有没有收麦的活路，打几天短工，吃的我们带了，有活我们就干几天，没有就走点远路，做一段时间麦客。
眼前门楼子站着的，是杜老财的本家人，杜仁成，平时主要看个大门，就住在门楼子旁边的土房，也是轻松。这几天麦子熟了，杜家地多麦子也多，人手不够，家里能干的劳动力都去了麦地，杜仁成也去了，平时干活不多的他，几天下来，白天累晚上还睡得晚，很是受不了。
听明白了几个人是过来找自己本家收麦干活的，心里真是高兴，主家雇人收麦子，自己这些人可不就能轻松了，而且眼前几个人还都是庄里人，看着都很能干，心里一琢磨，脸上便带着笑意，“原来是自己庄里的，过来干活的，在这等会，我去问问主家，'转身就关上门，往里面走去。
杜家进了门楼就是一个大院子，两边都是土房子，下面四面土墙，上面瓦片覆盖。再走进去两边就是更好的两间砖房，青砖青瓦，整个家里最阔气的房子，最里面，就是坐北朝南的四孔窑洞，不同于庄里其他家的窑门，这边的都是用了土砖和青砖铺了窑面和封了窑口，很是不一样。
杜成仁走到最里面，站在最中间的窑洞门前几米处，向着里面说道：“主家，外面有庄里来的四个人，想在咱们家找个收麦子的活路干，人都在大门口等着。又补了一句，”都是能干麦客的，“说完后，站在原地等着，过了一会屋里传来一个略带嘶哑的老人声音，”庄里谁家的知道吗？“杜仁成一听，自己着急了，没有问清楚，赶紧说道：“主家，我马上就去问，说着就准备扭头。就听屋里声音说道：”慢着，你去带他们到偏房，到了告诉我，我亲自去看看，”站在门口，等着窑里再没有话音，杜仁成转身往大门走去。
门口等着的几个人，互相说着话，范大山问着樊不器，“不器，你怎么刚才和开门的说这边没活了，咱们就出去做麦客，这事咱们可没和家里商量过，”范大山问完，边上的李文、范双奎也是看着这边，樊不器挠挠头说道：“我就是怕这门房不好好给杜家传话，就胡吹的说咱们准备出去干麦客，这不显得咱们能干，说完憨厚的笑了笑。其他几个人听完了，都笑着指着樊不器，“老樊，行啊，和你出来干活就是省心，还是你清醒，知道该说啥。”
几个人笑着再聊了会，就看到木门再次打开了，刚才和樊不器说过话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看着他们，说道：“跟我进门吧，主家要见见你们，到了就安稳等着，'说完就站在门口，等着樊不器几个人走了进来，就又关上大门，连带着他们往进门左边的偏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