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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气,赶紧把窗户关上,就再也睡不着了。
镇医院的房舍那么差劲,两层小楼都是多少年前盖的了,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凌志刚,没有地方睡,又穿的那么薄,不知道会冻成什么样子呢。他爬下床穿好衣裳,就把凌志刚的外套装进了背包里面,然后自己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就背着包出了门。
估计也就五点多钟,天色还非常黑,可是雪色照着,像是朦胧天。他过去敲了敲张奶奶的门,张奶奶披着衣裳打开门,惊讶地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钟鸣冻得直哆嗦:“这天太冷了,我哥又没穿外套,我怕他冷,想去给他送衣服。”
“那也得等到天亮再走。”
“没事,现在路上有雪,已经能看见路了。我走一会儿天就亮了。”
“可是你也不认识路啊。”可能是外头的寒气太重,张奶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钟鸣赶紧把她往屋里头推了一把:“我认识路,回来的时候我在车上特意看了,基本上都是直走,就拐一个弯。别说了,我这就去了,您再给我一床被子吧,我怕张爷躺在床上也会冷,我们去的急,都没带一床被子。”
“那……那好,你等等。”张奶奶说着就回屋抱了一床被子过来,钟鸣帮着她把被子装进一个麻包里头,钟鸣扛起来放在肩上,喘着气说:“行了,那张奶奶,我走了。”
“路上千万小心点,不要着急,手电筒你也拿着。”
钟鸣接过手电筒,就背着包扛着袋子出了门,在村里头的时候其实还好,等到了田野里头,天地浩大,似乎就只有这一束亮光了。雪花下的很大,路上一个脚印也没有,都是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钟鸣走了一会就累出汗来了,他把袋子放下来擦了一把汗,然后放眼望四周看。
四周是寂静无人的田野,田野上有树,还有七零八落的坟头,再远就是深沉的夜色了,他忽然有点害怕起来,往后头看了看,结果看到的也是一片黑胧胧的,那是被他甩在身后的村庄。
他觉得现在用手电筒反而有点不安全了,太显眼,别人一眼就能看见他,要是碰见个鬼魂或者坏人之类的,他想跑也跑不了。于是他索性把手电筒关了,放进了书包里面,自己循着雪光一步步往前走。
一床被子其实也没有多重,可是扛在肩上走了一半的路,他就累的气喘吁吁了,胳膊和肩头都特别酸。他走一段歇一段,等走到镇医院的时候,两条腿都快不听使唤了。他一走到大门口就累的把袋子扔在了地上,自己站在廊下大口大口地喘气,那看门的是个老头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钟鸣在原地喘了一会儿,才又把袋子抱在了怀里,抱着往医院里头走,天色已经快要发亮,医院里非常安静,因为是小医院,统共就那么两三个病房,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医生和护士也都下班了,楼道里亮着一盏灯光,他忘记张爷住的是哪一个病房里,就一个一个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头看,病房里都亮着灯,可是大家似乎都睡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等到他看到第三个病房的时候,终于找到了。
乡下医院地方小,一个大学宿舍大小的病房,就摆了四张病床,全都躺着病人,陪床的人都在一旁坐着,有的坐在小板凳上,有的坐在纸箱子上,有的坐在报纸上。而凌志刚就蹲在墙根,靠着墙,就那么睡着了。
他赶紧推开门要进去,这一推门却没有推开,原来门从里头被插上了,他只好敲了敲门上的玻璃,病房里的人立马就醒了,凌志刚也抬起头来,往门口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钟鸣一看到凌志刚的眼睛,心里头忽然一热,有点想哭,说出来有点可笑,别人还没说话呢,他自己就先为自己的行为感动了,可能因为这一路上确实很辛苦,觉得自己这样一个人冒雪过来送东西很了不起。他想他能这么对凌志刚,真也算仁至义尽了。
他拍拍玻璃,说:“凌志刚,是我,开门。”
凌志刚赶紧站了起来,把门打开,惊讶地问:“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钟鸣“”一声,吃力地将装着被子的袋子放在地上,然后打了打身上的雪花,摘掉帽子和围巾。帽子一摘,他湿漉漉的头发就落下来遮住了额头和眼睛,如果看的仔细,就能看见他脖子里都在冒着热气。他擦了一把脸,说:“累死我了。”
☆、129陷落
凌志刚伸手帮他打了打身上的雪花:“你徒步过来的?”
钟鸣点点头,喘了口气,弯腰把袋子里的被子掏了出来,张爷眯着眼睛坐了起来:“钟鸣……?”
“张爷,这是张奶奶让我拿的被子。”他说着就把被子盖在了张爷身上,又把背上的包放了下来,拉开拉链,把凌志刚的外套递给了他:“这是你的。”
凌志刚接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语气有一点异样:“你就是来送这个的?”
钟鸣点点头:“下大雪了,我记得你没穿外套,怕你冷,就着急来了。可是天黑,又没有车,我就一路走过来的。你把外套穿上啊。”
凌志刚的喉咙动了动,随即就笑了,眼角露着细纹,很愉悦的笑。他把外套穿上,就听旁边的人说:“你这个弟弟对你可真好,这么老远冒着雪摸着黑过来给你送衣裳。”
凌志刚好像特别高兴,看着钟鸣的眼睛都发着光,好像刚才的疲惫和困意转瞬间消的无影无踪。外头的天还没有亮,大伙说了几句话,就又安静了下来。钟鸣也在一旁蹲了下来,紧挨着凌志刚。凌志刚忽然伸开胳膊,将他搂在怀里,嘴里说着:“咱们哥俩抱着取取暖。”
钟鸣知道凌志刚的这句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他动了动,小声说:“还是算了,我身上都是凉气……”
凌志刚却抱住他不撒开,嘴唇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一点也不凉,把我都要暖化了。”
他说着,趁着旁边的人不注意,往他的脸上啄了几下,好像满心的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颤抖的呼吸喷到他的脸上。
钟鸣被凌志刚紧紧抱着,心里头扑通直跳,凌志刚忽然拉着他站了起来,把他拉到了门外边。钟鸣小声问:“你拉我去哪儿?”
凌志刚不说话,拉着他往走廊的另一头走,钟鸣才发现凌志刚是要把他往厕所拉,他心里一紧,下一刻就被凌志刚按在了墙上,狂风暴雨一样的吻落了下来。
钟鸣知道凌志刚会感动,他也有这个目的,可是他没想到凌志刚会这么激动,吻的他喘不过气来。凌志刚磨蹭着他的面颊,轻声叫道:“宝贝……”
“这……这可是医院,你别乱来。”
男人轻笑出声,用大衣连他一块裹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亲他,一时间钟鸣简直觉得有点昏天暗地,脑子里都有点缺氧了,他想他要是被亲晕过去,那可丢大人了,情急之下糊里糊涂地就咬了一下,凌志刚身体动了一下,这才离开了他的嘴,钟鸣赶紧大口大口喘气,边吸气还边骂:“你想闷死我!”
凌志刚的嘴唇被他咬破了,流了一颗血珠子出来,他伸手擦了,说:“我不是一直有给你渡气么?”
“谁要吸你嘴里的气。”钟鸣擦了擦嘴巴,说:“这厕所多臭啊,你也不挑个地方。”
他说着推开凌志刚就朝外头走,凌志刚赶紧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他,再次把他按到了墙上。
“我很感动。”凌志刚忽然说:“你肯这么做,我很高兴。”
钟鸣知道凌志刚指的是什么,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主要是替自己考虑,你要是生病了冻着了,谁开车送我回家?在所有动机里面,为了你的健康着想的成分只占了那么一点点。”他说着就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其他的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再说了,我也是替张爷考虑,怕你生病了没人照顾他。”
“承认你对我有好感,就这么难么?”男人笑着抵上他的额头:“走了那么远的夜路,怕不怕?”
“不怕,我走的特别快,而且太累了,腿疼胳膊酸的,哪还有空想别的。”
“辛苦你了。”男人又亲了他一下:“你对我真好……”
钟鸣很不好意思,只好态度强硬一点来掩饰自己:“这就叫好了?”
“……也不是那么好,只是比我想的要好,你肯这么对我,我真高兴。”
“那你就得投桃报李,记得我对你的好。”
男人捉着他的手按在胸膛上:“我都记在心里面。”
“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钟鸣趁热打铁:“就当是对我的一点感激之心。”
结果凌志刚说了一句电视剧里常有的台词,这台词以前在电视上听见,钟鸣只觉得肉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由凌志刚这个男人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可以信赖,他说:“别说一个要求,就是一千个一万个,我都答应。”
“话先别说得这么好听。”钟鸣匀了一口气,脸色一片潮红:“就是那种事,你给我个承诺,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能强迫我。”
凌志刚一愣,随即就坏坏地笑了:“那种事是哪种事,你说清楚了。”
“你少跟我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
凌志刚就敛住了笑,认真地看着他:“好,我答应你,不强迫,一定等你心甘情愿。”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人过来上厕所。钟鸣赶紧往外头走,凌志刚也跟了出来,擦了擦嘴巴,抬头就看见一个人披着大衣走了过来。钟鸣走的特别快,回到病房里,里头也没有人看他,大家似乎都睡着了。他靠着墙站住脚,凌志刚随即就推门进来了,冲着他笑了笑。
钟鸣靠着墙蹲了下来,把原来用来装被子的袋子铺子地上,刚要坐呢,凌志刚就拉住了他,轻声示意他等一下,然后自己先坐了下来,这才朝他伸了伸手:“地上凉,你还是坐我腿上。”
钟鸣偷偷往病房里打量了一圈,发现他其实杞人忧天,有点过分做贼心虚了,说实话,就算他跟凌志刚有什么亲密一点的行为,别人也不会怀疑他们,只会觉得他们兄弟两个感情好。他把他扔在病床上的帽子和围巾拉过来,递给凌志刚,凌志刚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他索性自己动手,把帽子戴到了凌志刚的头上,然后把自己的围巾也给他围上,凌志刚就笑了,伸手说:“过来。”
钟鸣这才坐到了凌志刚的怀里面,凌志刚用大衣裹住他,把他抱的紧紧的,钟鸣小声说:“天快亮了吧?”
“还早,可以再睡一会。”男人说着,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头:“两个人,果然还是比一个人暖和。”
钟鸣其实有很多话想跟凌志刚说,比如他怎么做着梦做着梦突然醒了,往外头一看果然下雪了,像是有某种特殊感应;再比如他在路上走到一个破庙附近时,居然有野猫在里头叫,把他吓得扛着袋子拼命跑,还摔了一跤;他还想说说他们两个的事,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话题。可是他都没有说,因为病房里头这么安静,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还有一点烟草味道。一想到上一刻他还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走,这一刻他就如此暖和,身边有个的人体大火炉,他就觉得此时此刻,真是再美好也不过了。
这个凌志刚,身上这么暖和,这么有火力的一个人,其实他没必要心疼他,跑了这么远来给他送衣服。他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实在有情有义,他把自己今天晚上的行为,定义为有情有义。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凌志刚忽然趴到他耳边,低声说:“你看我,其实很好打发,你只要对我用的是真心,不管多少,我都觉得高兴。”
钟鸣脸上特别热,他咽了口唾沫,说:“你……你别乱动,你胡茬扎着我的脸了。”
凌志刚笑了,抱着他不再说话,他也确实很累了,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好好睡过觉。可是他心里这么满足,生平前所未有,觉得钟鸣肯惦记他,这感觉真好。
他从前呼风唤雨,过的是人上人的日子,从来都是他施舍别人,没有别人施舍给他。没想到如今竟然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钟鸣肯对他好一点,这么一点小恩小惠,他就这么高兴,高兴的他自己都觉得,真他妈的有点丢人。
☆、130警告
过了八点,护士和医生都过来上班了,病房里一下子也热闹了起来,起床的起床,上厕所的上厕所。钟鸣被别人的说话声惊醒,一睁眼,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倒在凌志刚的身上,还流了一点口水,全沾到凌志刚的胸口上去了。他赶紧拉开了一条缝,透过凌志刚的外套往外头看,凌志刚早就醒了,低头看向他说:“总算是醒了,我正要叫你呢。”
钟鸣爬起来,看见病房里好几个人都在冲着他笑,有点不好意思,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雪还在下着,凌志刚要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却突然踉跄了一下,一下子又坐在了地上,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很痛苦。
钟鸣赶紧蹲下来问:“你怎么了?”
旁边一个妇女就笑着说:“被你坐了一夜,一定是腿麻了。”
钟鸣脸一红,问:“是么?”
凌志刚动了动腿,说:“缓一会儿就好了。”
“你先在这歇一会吧,我出去买点吃的。”
“把帽子戴上。”男人说着,就把帽子和围巾还给了他都还带着体温,戴在身上特别舒服。钟鸣又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病房,外头冰天雪地,卖东西的特别少,有好几家店都没有开门,钟鸣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个卖小笼包的地方。他买了包子,又想买点粥或者豆浆什么的,可是找了一圈也没见有卖的。回来的时候他路过昨天的那个公厕,见有人从厕所里头出来,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来,就忍不住往出来的那两个男人的脸上看了一眼,结果就听见其中一个对他的同伴说:“幸亏咱们昨天没来这儿,我听说昨天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派出所忽然来这儿抓人,抓走好几个呢,说是聚众淫乱。”
“操,这么隐秘的地儿都不放过,还让不让人活了。”
“听说是有人举报,来头还不小呢,要不你想,派出所那所长他敢抓人,他自己不就常往这里跑??不过依我看他也不敢深究,要不然有人把他都出来,看他老脸往哪儿放!”
另一个人就闷头笑了起来,钟鸣听的心里头怦怦直跳,拎着袋子一路小跑,等回了医院里头,他脑子里还是不断地回想起刚才他听到的那席话,他觉得举报的人一定是凌志刚,凌志刚这个人锱铢必较,而且仗着权势经常无法无天。于是趁着凌志刚出去打热水,他赶紧跟了出来,拉住他问:“昨天你报警了?”
凌志刚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路过那儿都听见别人说了……其实没必要吧,真是误会一场。”
“我这身为人民公仆,有必要为人民除害,这种对当地民风影响恶劣的行为,理应受到打击。”凌志刚一副道貌岸然:“当然也不能说没有一点私心,我这一箭双雕,既为民除害,又替你出了一口气。”
“我没让你帮我出气。”钟鸣晃晃脑袋:“其实我觉得那人挺帅的。”
“再帅也没用,这会儿也在局子里蹲着呢。”凌志刚笑了出来:“你趁热赶紧把包子吃了,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钟鸣刚回到病房,就见护士过来给张爷换药,他往张爷脑后勺看了一眼,看见伤口已经结疤了,就问:“我们今天能出院么?”
“这个你得问医生,医生怎么说你们怎么办,我不知道。”护士帮张爷换了纱布,端着她的小盘子就走了,钟鸣有点尴尬,脸色就红了,周围的人劝他说:“这儿的护士跟医生态度都不好,公家的小医院都这样。上次我去市里头看病,那儿的护士服务态度才真叫一个好呢。”
其实这也不是钟鸣第一回遇见医生和护士有这种态度了,其实他这年纪,人又机灵,这些护士对他的态度已经算是好的了,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不识字或者眼花耳聋的,那些护士和医生的态度就更恶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乡下的小医院低,服务态度就恶劣点,城里头的医院服务态度虽然好,可是也贵了很多,一般的乡下百姓根本消不起,这是中国大部分地区的普遍现状,也不是只是洋河镇。
不过他们这些人,似乎也懂得看人下菜碟,就像他们对凌志刚,就不敢这样猖狂。凌志刚这个人不怒自威,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男人,他们这些护士对他很客气,有个小护士还有点犯花痴,看见凌志刚还会不好意思。也难怪,凌志刚一米八九的身高,配上那修长的灰大衣,亮澄澄的皮鞋,看着就是气派。跟他相比,钟鸣那点美色对这些护士的吸引力就小多了,她们都是过了少女年纪的女人,更喜欢的,还是凌志刚这样成熟伟岸的男人。何况钟鸣戴着围巾戴着帽子,模样也只能看个大概。钟鸣看见那护士热情地跟凌志刚在那儿讲,心里头有一点妒忌,心想哪一天也能这么招女人喜欢就好了。
“等输完这最后一瓶就可以出院了,不过最好定期去诊所输个液,防止伤口感染,冬天其实还好,稍微注意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小护士害羞的不敢直视凌志刚的眼睛,钟鸣在旁边咳了一声,把自己的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了整张脸,他冲着那小护士笑了笑,问:“那头上缝的那两针,什么时候过来拆线?”
没想到那小护士看都不看他,眼睛一直偷瞄着凌志刚的脸:“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来拆线了。”
等那护士一走,钟鸣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凌志刚看向他,问:“你有一个人傻笑什么?”
“我发现再标志的姑娘,张嘴一口东北话也会觉得怪怪的。”他说着看向凌志刚:“幸亏你说话没有东北味,是正宗普通话,要不然我还真想不出是什么样子。”
凌志刚就问:“说到家乡话,有一件事我还一直很奇怪,你是年轻人,又是大学生,说普通话不奇怪,你妈妈是乡下人吧,怎么也会说一口地道的普通话,还有点京腔?”
“我妈以前是北京人,下乡当知青才认识的我爸,后来就留在我们那儿了,所以她会说普通话。”
凌志刚很讶异:“那你爸妈的感情应该很深吧,我听说当知青的后来都返城了,大部分在农村结了婚的,也都离了。”
“我爸我妈是真正的自由恋爱,而且,我爸爸长的特别帅。”
凌志刚看了看钟鸣,想想也是,钟妈妈虽然老了,可是还是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模样很标致,能生出这么俊秀的儿子,钟爸爸想必长的也差不到哪里去。他看了钟鸣一眼,把手里的热水杯递给钟鸣给他暖手:“你爸爸,什么时候去世的?”
“很久了,那时候我刚记事,五六岁吧。”
凌志刚心里头一黯,说:“你小时候过的很艰苦吧?”
“其实还好,没外人想象的那么坏,我外婆就我妈一个闺女,去世了之后财产都给我们了,而且我妈很能干,也肯吃苦,我是她四十多岁的时候生的,她特别疼我,我有什么要求她都满足我,我过的不比其他孩子差。”
凌志刚就说:“那你妈妈一定吃了不少苦。”
“生活苦一点不要紧,我就怕她心里苦……”钟鸣意有所指,抬头看向凌志刚:“所以我从来不让她失望,就是怕她伤心。”
凌志刚唇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低头沉思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