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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定能叫她欣喜,谢蓁心中饶是笃定。
这厢谢蓁回到凝香苑不久,就有消息传到了阮姨娘的思静苑,传消息的不是别个,正是身姿丰腴的沈姨娘,一屁股扭身坐在了花梨木雕椅上,端起桌几上的君山银毫,轻轻嗅了嗅,道是好茶。
要说阮姨娘进府最久,虽说是姨娘的身份,但因为老爷一直未娶妻,俨然也是个当家的做派,吃穿用度上自然比她们几个要好上许多,说不准落了不少好处的。沈姨娘嗤鼻,心底多少是不满,不过这事儿是老爷默许,就算艳羡也没个敢说三到四。
“你说谢蓁的娘亲是万府的大小姐万眉,你可有证据?”阮姨娘亦是执着茶盏,不过没沈姨娘那么不讲究,轻轻晃动茶梗漂浮,待再沉底方轻啜入口,闲适淡然。
“这种事儿哪来的证据?!”沈姨娘挑眉,她肯来告诉都是给足面子她了好么!
阮姨娘轻轻扫了她一眼,却是知晓这人性子,并不相信,故依然持着怀疑态度,不置评论。
沈姨娘看她摆出那副姿态,搁下茶盏,“好了好了,我是听人说道的,父女俩还在前头争起来过,这消息再千真万确不过!你瞧蓁蓁长相,不是都说像宫里头那位,可那位与万眉是双生姐妹,这还不够?”
阮姨娘闻言不由高看了她一眼,竟能探听消息探听到老爷身边,难得的本事。
沈姨娘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其实也是存了私心来的,她先前还因为一支簪子被老爷掌掴,如今有可能知道簪子的主人,自然压抑不住内心激动,可偏偏那之后就遭了谢老爷冷落,这么久的,哪敢再重提,可知道了又憋得难受,那万眉早早死了,老爷痴痴守着一个死人那么久,叫活着的人怎么甘心。她就故意来了思静苑告知阮姨娘,她们都争不过一个死人,合该一起难受。最好再教这人动点什么心思的,她吃了那么多回亏总归是学了。
阮姨娘轻轻唔了一声,撇了下茶盖子,声音清脆,却没了后话。
沈姨娘等了半天没看到这人除了淡然以外的神色略有些失望,殊不知阮姨娘心中却没表面那般,她是沈家庶女长在京中,见过宫里那位未入宫前的风姿,甚至还知道些沈姨娘不知道的内情,可那些该烂在肚子里决不能往外说的,此刻却突然冒出万眉,倒教她也迷糊了,难道是她猜错了
“娘。沈姨娘?”撩了珠帘进来的少女身着流暗花云锦裙,眉眼清冷,瞥见椅子上的丰腴妇人掠过意外,规矩唤道。
沈姨娘瞧着谢文褚跟她娘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姿态,略有些倒牙,只觉得娘俩都装得很,忽而想起一事,衔着几分故意道,“今年的冬狩又要开始,蓁蓁是明儿个出发罢,唉,这难得能带家眷,多带一个也无妨嘛。”
谢文褚低眉敛目,嘴角微弯,“父亲留话,这段时日文褚要帮师傅整理文集。”仿佛宠辱不惊,总是找到了合适自己的事做。
沈姨娘暗暗撇嘴,这丫头认了个大师,越发趾高气昂了,暗啐了一口不愿留着看她们娘俩堵心,找借口辞了。
屋子里剩下母女二人,阮姨娘招了招手,谢文褚便乖顺坐在她右手旁,瞥见阮姨娘空了的茶盏仔细添上。
阮姨娘看着谢文褚如此心底叹了一声,“当真不怨去不了?”但凡去的除了位高权重的,就是世家好儿郎,若有机会一展风头,定能引来青睐,甚至入了皇家的眼……
谢文褚摇头,抬眸直直与阮姨娘相对,眼底甚是清明,没有丝毫埋怨。即便去了也只是当那人陪衬,何必呢。
阮姨娘心疼地摸了摸女儿手背,她的女儿明明什么都好,却偏偏输在了身份。就如她输在了一步……“去不了就去不了罢,狩猎也不是什么安全的行当,万一不小心被误伤就不好了。”话中意味深长。
谢文褚听着阮姨娘那低沉口吻,蓦然抬眸对上,可看着她恬淡面容,眼底不掩关怀,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秋分后,日短夜长,尚不过酉时天色已经近黑,谢蓁从枕霞阁陪祖母用过饭回来都没瞧见谢老爹,想必还是受她说的影响,当年事情如何只怕只有当事几人知,尤其还涉及宫里,否则老爹也不至于瞒得如此严实,能让他疑心万贵妃总归是一个好的开端,得稀里糊涂做了棋子白白搭上性命。
苑儿里,玉瓒和玉珍合力将行囊拾好,御寒的衣物,打扮花俏的首饰,零零碎碎竟撞了整整两个箱子。谢蓁看着玉瓒阖上箱子,玉瓒便察觉她心底想的似的,“这已经是从简了,路上就要三四天的,加上在那边待的,恐怕要半月余,东西不能少带。”
谢蓁点头随了去,带上玉瓒,这些都不用愁的。
因着明儿一早就要出发,谢蓁让玉瓒别忙活后也早早歇下,只是躺在锦缎软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要说是为了明日出游兴奋有之,可又掺杂了个别的什么,怪是心惊肉跳。
文里谢元就是在猎场出事……
翻转半晌,谢蓁起身,瞥了一眼外头明月当空,守夜的是玉珍此刻打着盹并未察觉。谢蓁轻手轻脚绕过,裹着斗篷走到了庭院中,月桂已经凋零,树叶青葱,月色下隐隐绰绰,只觉空气凉薄,带来清爽之意。
四下无人,寂得让人心静。
谢蓁坐在了月桂树下,抬头仰望,竟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快半年了,这半年来发生的现下想来仿若一场梦,而玉珍打着的小小呼声又在提醒,她以为的过往才是梦,叫人辨不清了。
谢老夫人的好,谢老爹的宠,董姨娘,荣亲王妃……这些人的面孔走马观花,都已融入生活点点滴滴,而原先以为绝不会有交集的人却成为难以割舍的,谢蓁的心头砰砰跳着,带着一种隐秘的欢欣。
树叶婆娑,谢蓁托着下巴笑得痴痴,转瞬又因为突然而起的心悸,又忧心起这次的冬狩之行,睡不着恐怕也是因为对前途的惶惑罢。
突然,结绳勾住的一壶酒出现在眼前,谢蓁视线上移就看到谢十三狭长眉眼微微眯起,勾着那壶酒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喝不喝?”
“喝。”谢蓁看着行踪飘忽不定的谢十三,好像遭了什么事儿一样,竟察觉那情绪里有些低落意味,遂打开了盖子,也不扭捏。桂花清香扑鼻而来。
谢十三自己舀着另一壶酒倚着月桂树,在谢蓁转过身相对之际掩去了眸底的暗色,眼眸直勾勾凝视,“酒二两银钱,陪酒喝的人贵点,二百两。”
“……二百五十可好?”谢蓁噎住片刻呐呐道。
“也行。”谢十三眯着眼笑得眉眼生情,惯是瘙痒人心的调笑,“多五十两,失身也划算。”
“……”谢蓁彻底没理会这个掉钱眼里的,停顿半晌,转而提起了日前在南郡山庄那出。
谢十三没什么好隐瞒的,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