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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妈妈,我的爸爸呢?”
后来卫妈在纺织厂处了一个叫王邵的对象,觉得对方是个老实人,相处没久就去领了证结婚了,象征性地摆了几桌潦草的酒席走个形式。
哪知婚后的王邵扯下了老实巴交的面具,露出了凶狠的真面目。他常常夜不归宿地出去赌博喝酒,赢钱了一身酒气回家,输钱了就举着酒瓶子打妻子孩子。
卫正岳那段时间总是鼻青脸肿,背后满是刮痕。他试着反抗,但这只会遭到继父更凶猛的虐待。有时候卫妈把卫正岳推进小房间里,自己在外面安抚醉酒的王邵。卫正岳钻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还是听到了从客厅里传来男人凶暴的打骂声和母亲压抑痛苦的求饶。
卫正岳怕极了回家,他觉得家就像一座阴森的坟墓,也是折磨的炼狱。
他受不了了。
有一天躲在卧室里的他听到了客厅响起剧烈的争吵声,他打开门缝偷偷窥视。
一个脖子上缠着粗金链的平头男子举着木棍拍打着王邵的脸。
“你个狗娘养的什么时候还老子钱!”
“军哥,有话好好说啊,我最近周转不开,过阵子,过阵子我筹到钱了一准儿给您送去。”
“你他妈上个礼拜也是这么给老子说的,你忽悠谁呢!妈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老子非得从你这儿把钱抠出来。”
说着平头男子开始挥着棍子砸东西,王邵也怒了,从厨房抽出一把菜刀对着平头男喊:“我日你妈的,你别把老子逼急了我告诉你,我火起来一刀捅死你!”
两人开始扭打一处,响起各种咒骂声和桌椅倒地的碰撞声。
一团混乱。
没过多久王邵发现对方猝然倒地,双目睁圆,胸口断然插着一把刀,鲜血汩汩地往外流,王邵惊慌失措地手脚发抖,踢了踢对方,发现没有了反应。
王邵失了魂一样坐在了沙发上,崩溃地捧着脑袋。
卫正岳阖上了门,忽然间他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个想法。
只要一旦他这么做,从此以后,他和他妈妈就可以解脱了,永远地摆脱那个人渣,走出发臭的泥淖。
只要他这么做。
这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卫正岳甚至觉得这是老天给他命运绝处逢生的救赎。
这个念头一旦破土而出,就在卫正岳的内心疯狂滋长,每个细胞都在拼命叫嚣。
卫正岳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按下了“110”
警车的鸣笛很快响彻这个破败的小区,一涌而进几个来势汹汹的警察。
王邵坐在沙发上,他此时的神状态已经处于一片空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全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讨饶、狡辩或是逃窜,就被警察咔嚓一声拷住了双手,押着出门。
在他将将出门的一瞬间,他猛然回头。
通过门缝看到了一脸冰冷阴沉的卫正岳,以及悬在他手上页面发亮的手机。
卫正岳看到王邵在最后一刻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那是“你给我等着。”
那次之后,卫正岳的人生又回到了正轨,他强迫自己忘记这件事,就当是做了一个噩梦。
但冥冥中又有什么不一样了,卫正岳在那之后就发了疯般学习跆拳道等打斗术,他相信唯有暴力能制服暴力,只有自己强大了,便再也有没有人能够欺辱自己,他远远地抛弃了那个低着头懦弱无能的小孩。有人拿石子扔他,他就像一只发狂的小豹冲上去,压住人就猛挥拳头。很快在那一片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他了,他成了一群孩子中的头头老大。
偶然也会在午夜梦回时一闪而过那个心底最深的恐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自我强迫意识的遗忘,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到这件事了,当他以为他都已经彻底忘记的时候,命运对他开了个玩笑,再次把这份另灵魂都发颤的恐惧鲜血淋漓地摆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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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
闵言看着自始至终一脸神恍惚的卫正岳,眼睛下面落着明显的青灰,每隔十分钟就疲惫地揉按一次太阳穴,眉头深锁。
会议结束后,陆陆续续的人走出会议室,卫正岳好似都没有意识到,扶着额头端坐。
一杯热咖啡推到卫正岳眼皮底下。
“你怎么了?昨晚鬼附身了?”闵言倚靠着会议长桌。
卫正岳抬头,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扯出不自然的笑:“这不是昨晚和你一起追忆似水年华了一场,太激动回去睡不着了嘛。”
闵言对着恢复贫嘴的卫正岳,略略放了心。
卫正岳强抹了把脸,振奋了点神,起身弯腰对着闵言耳朵:“晚上赏脸吃个饭?”
闵言举起手上的文件不轻不重地拍在了卫正岳脸上。
卫正岳笑着避开,在闵言背后,笑容凝固。
天气已然转暖,饭后散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卫正岳和闵言走在车水马龙的路上,悠闲自在。
卫正岳时不时蹦出一两个无聊至极的笑话,闵言侧目不屑。这像极了他们的高中年代,卫正岳看着琉璃的灯光打在闵言温柔的脸上,他很庆幸经过了那么多的世事坎坷,闵言依旧能够站在他的身边。
了不起就花上当初的几倍十几倍的力气和勇气再把眼前这个人追回来,况且卫正岳渐渐发现,在闵言冰冷倨傲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柔软稚弱的心。
闵言很快就会重新接受自己,这个目标另他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体内注满了能量。
“喂,你跑什么啊。”卫正岳笑着追上去。
“我不想跟幼稚鬼一起走。”闵言声线扬长。
身后消失了卫正岳聒噪的声音,闵言转头,看到卫正岳杵在原地,对着手机屏幕,又出现了早上在会议室的神情,还夹杂了一丝厌恶和仇恨。
夜色中闵言看得不太真切,他走过去,不安地盯着卫正岳,迟疑地说:“你怎么了?”
卫正岳一下子关了手机,在闵言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卫正岳一把大力地抱住。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最近太累了”卫正岳叹息着说,“幸好你还在。”
卫正岳闻着闵言发丝的清香,心蓦地安宁下来。
闵言垂下手臂,由他抱着,他能感受到卫正岳身上带着某股深沉的疲累和绝望。
他舍不得推开。
卫正岳在公寓楼下,毫不意外又看到了王邵。
王邵蹲在地上抽着烟,看到卫正岳,就站了起来。
十几年的牢狱生涯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鬓发也有灰白。
“我早上不是已经打钱给你了,你还来做什么。”卫正岳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
王邵佝偻的身影,比卫正岳矮了一个头。但仿佛在他眼里,卫正岳永远都是当年那个躲在角落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