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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面到底说了什么。不过我平日里观察,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素云这才松了口气,再问一事:“你可知道,皇上会不会把王爷派出去就藩?”这不仅关系到王爷的前程,也关系到她们的将来。在这皇城根下,什么事情都好办,出去了可就难说了。
李怀恩也不清楚。毕竟按照祖制,封王出京就藩是惯例。以前先皇在的时候心疼王爷,王爷才能留在京中。现在这个皇上,可巴不得把王爷支得远远的。他说道:“现在还不好说,且走且看吧。”
素云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她出来久了,准备回去。李怀恩叫住她:“等会儿。王爷给姑娘挑了几本书,你带回去给她。”
……
因为下过雪,东院这边比以往更冷。若澄坐在暖炕上,把自己卷在裘毯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她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就让碧云去拿字帖来给她看。
碧云怕屋里太暗,给她点了一盏烛灯,又搬了两个火盆放在她脚边。
素云抱了一摞书回来,气喘吁吁地说:“这是王爷要奴婢带回来的,让姑娘挑好了,正月带过去上课。”
若澄没想到朱翊深这么上心,伸手翻了翻那几本书,比《论语》都简单一些。让他教这样的内容,怕是有点屈才了吧?
素云在旁边说:“王爷还说,如果这些姑娘都不想学,可以跟他说想学什么。只要他会,就可以教您。”
这下若澄有些惊讶了。她想学什么,他都可以教?坦白讲,若不是知道朱翊深不喜欢她,这句话真有几分纵容的味道。府库的爷爷说过,教她的东西别轻易显露出来。这个世上的女子,太多命运都由不得自己。怀璧其罪,倒不如普普通通的,或可换得一世安宁。她也问过,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教她。爷爷只是摸着她的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因为你是沈之女。他会的东西,你多少都该知道一些。”
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告诉她,她是沈的女儿,她姓沈,就不能辱没了家门。她反倒好奇,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所以姑娘别那么怕王爷,他心里还是对你好的。”碧云说道,“姑娘多与王爷亲近,没有坏处。毕竟以后婚事也得仰仗王爷帮忙。”
若澄被她说得两颊发红:“我,我还小。没那么早嫁人。”
“寻常女子十二三岁就要找婆家了,哪里还早?”碧云俯下身,一脸认真地说,“您以为您那位堂姐为什么要和兰夫人在一起?”
若澄眨了眨眼睛,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素云在旁边整理桌案上的书籍,只笑不语。碧云接着说道:“奴婢猜测您的堂姐到了嫁娶的年纪,但沈家空有名声,却无实权,好的姻缘不会主动找上门。所以沈姑娘只能自己铺路。女人的婚事,可是一生中的大事。所以姑娘不妨趁这次机会,多与王爷亲近。以后有王爷出面,姑娘也不愁找不到好人家了。”
若澄清咳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婚事上来了。她在心中一直把朱翊深当做兄长。娘娘走的时候说,以后就剩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她何尝不想多亲近他?但除了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以外,还有一件事她没办法释怀。
那就是朱翊深曾杀了一个她身边的老太监。
第12章
在若澄还小的时候,身边是个叫洪福的老太监伺候。洪福每日都笑盈盈的,对若澄事必亲躬,照顾得无微不至,若澄很喜欢他。
那段时间,朱翊深第一次跟先帝出去打仗。宸妃每日魂不守舍,总要诵经祈祷他平安归来。
后来朱翊深果然得胜归来,对若澄还是冷冰冰的,若澄也尽量躲着他。但若澄知道他很不喜欢洪福,好几次,她都看到他在花园里疾声厉色地斥责洪福。她也问过洪福,可洪福好脾气地笑笑,什么都不肯说。
一日夜里,若澄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找恭桶。她刚要脱裤子,偶然看到窗纸上有个人影,吓得大叫。等宫女进来以后,查看窗外并没有人,大家都以为是若澄看错了。
若澄躺回床上,一夜没睡着,频频地看向窗纸,黑影再也没出现。
第二日她就找不到洪福了。
她去问宸妃,宸妃只笑着说洪福已经告老还乡,以后会派别的宫女照顾她。她身边的人也是三缄其口,没人再提起洪福。
一晃过了两年多,某日她在花园里头玩,无意中看到一个宫女挎着篮子鬼鬼祟祟地往竹林里钻。她出于好奇就跟了上去,发现竹林后面竟然有一口枯井,那宫女把香烛等东西摆在枯井边,口里念念有词:“洪福公公,冤有头债有主。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虽然看见了,但害死你的人是晋王,不是我。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若澄这才知道原来洪福不是告老还乡,而是死了,还是死在晋王的手上。这件事宸妃娘娘肯定也是知情的。若澄欲问那宫女,到底那夜发生了何事。可宫女看到她大骇,连滚打爬地跑开了。后来那宫女也不见了。
若澄躲起来,偷偷地哭了很久。她不知道晋王为何一定要让洪福死,也许是洪福做错了事得罪他。在宫里,太监和宫女的命本来就不值钱,犯了一点点小错随时都会没命。而且对于朱翊深这样的天潢贵胄来说,拿走别人的性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只不过身边亲近的人被如此随意地杀掉,若澄久久不能释怀。
过了不久,天上又下起了雪。这雪比之前的还大,如同棉絮一般,落得又密又急。若澄纠结了很久,决定还是主动去留园一趟。她是怕朱翊深,可他愿意教她,这是难得的机会。她也要做出点努力,他们之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说到底晋王给了她容身之所,也没有亏待过她。那盒食锦记的糕点真的很好吃,李怀恩说周兰茵那边都没有。
素云为若澄打伞,陪她一起去留园。府兵进去禀报了之后,才放她们过去。这是若澄第二次来留园,外面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留园之内却溪流潺潺,铺天盖地的雪,落地即化。
到了主屋的廊下,素云起伞,李怀恩笑道:“姑娘,王爷在里面等着了。”
若澄深呼吸了口气,握紧手里的东西,大着胆子走进去。朱翊深盘腿坐在西次间的暖炕上看书,屋里又添了个火盆,十分温暖。他穿着藏青色的燕居常服,上好的布料绣着四合如意云纹。英俊的脸庞一贯没什么表情,眉宇间透着股冷漠,偏偏周身贵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若澄行礼之后,慢吞吞地往前挪了两步,叫道:“王爷,我来拜师。”
朱翊深翻书的手一顿,仿佛能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乳香味,又甜又软。而后一双胖嘟嘟的小手伸到他面前,上面躺着一个荷包:“这是我拜师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