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师您好
“……原来已经到了。老师，撇开这车不谈，就看这房子，你也果然就像传说里的一样，家里很有背景。别想骗本班花！”
似乎是想起那12封已经不知所踪的情书，叶梓言包容地看着吴洁曹，说：“嗯，我不骗你。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做老师，不是吗？”
“那你应该就像传言里的一样，是为了为社会做贡献才做老师的啦？”
叶梓言这次没有回答她，他只是认真地看着吴洁曹良好的家教告诉他，在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微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看清楚叶梓言眼里的不愿，吴洁曹撇嘴，把头歪到一边：“切，本班花不屑知道这些东西。”
接着无视叶梓言惊讶的表情，她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自然地伸手摸向放在车上的，已经被叶梓言喝掉半瓶的水，拧开盖子倒入嘴里。
动作很优美没错，可是问题是那速度太快，几滴水没有来得及被纳入口中，顺着脖颈的曲线滑入，又在接触到衣领的布料以后消失不见。
叶梓言无奈地摇头，率先下车。
吴洁曹还是在车里面安如泰山，面不改色地拧好瓶盖，像是在完成一件极重大的任务一样。
拧好瓶盖，她方有空看着自家老师，眉毛一挑，看向车门：“我妈说作为一个淑女，应该把开门这项彰显绅士风度的任务交给男士。”
叶梓言失笑，本就完美的五官更显得柔和起来，保持着这样的笑容，他走到另一侧的车门，不甚熟练地打开。
伸出手，叶梓言动作优雅得简直就像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英国贵族，他说：“那么淑女，请下车吧。”
“咳咳……”吴洁曹把手搭在早已准备好的细长的手上，一派“高傲”地用施舍般的语气回答：“本班花就给你一个机会。”
只可惜手与手接触的时间太短了。
事实上，在吴洁曹下车站稳以后，叶梓言就已经率先松开来了。
看着在前面带路的叶梓言，吴洁曹站在原地，高高举起刚刚还与“喜欢的人”亲密接触过的手，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吴洁曹同学，可以进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
吴洁曹迅速敛好表情，语带不耐地回复道。
叶梓言家里的装修整体来说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无端给人一种富有书卷气质的感觉，古典的装修沉淀历史的痕迹，大厅明亮宽敞，不同于别人家中现代化的装修，他家有一整套红木家具。偶尔还能看到放置在另一个房间的书架的一角。
如果没有柳林的存在的话，吴洁曹还是很乐意呆在这里的。
问题就出在柳林身上。
彼时柳林身上正套着围裙，嘴上还抱怨着：“你怎么才回来啊。”却已经主动上前把叶梓言已经脱下的外套起来。
也许是因为叶梓言是个好老师，故而经常会把学生往家领的缘故，看到现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吴洁曹，她在一瞬间的惊讶过后恢复常态，甚至贴心地弯下腰来配合娇小的吴洁曹。
伸出手，她绽放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好。”她说。
反观吴洁曹，没有伸手相握，反而隐晦地翻了一个白眼，不愿搭理这位情敌。透露出的敌意不用明说。
叶梓言见吴洁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对着妻子微微点头，他轻轻把手放在吴洁曹的头上简称顺毛。
顺毛过后，吴洁曹方很不情愿似的，分了一个眼神给柳林，她把手伸出去，象征性地握了手。
“……你好。”她说。
柳林无疑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所以虽然弄不懂这个学生的敌意从何而来，当她被这样对待以后也只是笑笑，然后效仿叶梓言，试图把手放在吴洁曹的头上。
吴洁曹灵活地躲过“攻击。”
柳林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气氛僵硬起来。
把一切都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的叶梓言自然注意到情况不对，于是他试着转移话题，对着妻子说：“今天凯乐来了吧，我去厨房帮你吧。”
柳林得到解脱一般，夸张地用手指着厨房的方向，说：“我正担心一个人忙不过来呢。”
得亏了柳林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保持微笑，她对着吴洁曹问道：“你认识叶凯乐吗？他和你同龄，还和你是一个学校的，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聊一会儿天。”
吴洁曹一下子来了兴趣：“叶凯乐？”
“啊……你们果然认识啊，”柳林笑得更加开心：“那就更好了。我再帮你们多拿些水果。”
话没说完，人倒是已经“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她保持在地上的姿势，少女式的吐舌，习以为常地被叶梓言拉起。
不会有人注意到叶梓言透露出厌烦的轻轻的叹息声，甚至连叶梓言自己也没有发觉除了吴洁曹。
听到身后的声音，吴洁曹走向沙发的脚步没有停顿，她的脸上又习惯性地带上了“高傲”的表情。
倒是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叶凯乐注意到了动静，他刚刚把头偏过去却又被朝着自己走来的吴洁曹吸引了注意力。
“吴洁曹？你怎么会在这儿？”
自顾自地在沙发另一侧找了一个位置，吴洁曹挑眉：“看到本班花很激动？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儿呢。”
“叶……老师，他是我小叔叔。不过班花大人求您别自恋下去了。”
“自恋？本班花说的是事实！”
已经习惯吴洁曹的态度，叶凯乐拿起一个梨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说道：“好好好，是事实成了吧？”
“你那是什么语气？”
“正常的膜拜语气，女王大人。还要不要我帮你写情书啦？话说起来，那个小叶子到底是谁？”
没有他预料之中的炸毛表现，吴洁曹迅速仰着下巴，开口：“要你管？！”
虽然她没有承认，可是叶凯乐分明从吴洁曹的脸上看到了少女羞涩的表情。
在这之前，这种表情叶凯乐从没有在“女王”吴洁曹的脸上看到过。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
应该是腆着脸说恭喜，还是说最好无耻地笑着调侃？
他不知道。
叶凯乐没有回答了，高傲如吴班花自然也不会引起话题。
接下来两人再没有了对话。
直到柳林的那一声“吃饭了”打破沉默。
来到餐桌前，饭菜早已经被悉数摆好。
五菜一汤，四个人吃刚刚好。
对站在一边的叶凯乐不管不顾，吴洁曹一直注意帮忙摆餐具的叶梓言。
等他刚刚把餐具摆好坐定，吴洁曹就立马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表情自然得理所应当。
叶梓言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开始习惯性地为柳林布菜。
于是吴洁曹也把碗往前一推。
叶梓言又开始笑起来，轻轻摇着头，把一块笋放在了她的碗里，还一面招呼叶凯乐：“凯乐，要我夹菜吗？”
叶凯乐迅速摇头。看着气场诡异的两人，说不出话来。
一顿饭就在夹菜与被夹菜，时不时招呼“快吃”中度过了。
如果忽视吴洁曹与叶凯乐时不时的眼神交流和她不断看向叶梓言的动作的话，这的确是一次最平常的晚饭。
吃到差不多，吴洁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饱了？”柳林匆匆咽下嘴里的饭，问：“怎么不多吃点儿？”
“抱歉，本班花的饭量就这样。”
“噗……还是班花呀？”
鄙夷地看着对方，吴洁曹回答：“你也可以叫我校花，毕竟我的长相完全可以担得上这种称号。”
“哈哈……你真可爱。”
不再理会柳林，吴洁曹顶着叶凯乐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像叶梓言：“叶……老师，麻烦你送我回家。”
一切那么理所当然。
一阵忙活之后，吴洁曹心安理得地看着叶梓言发动车子。
“你家住哪儿？”
“你是说那个暂时的家？哦，新北别墅区。”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以后，吴洁曹突然问道：“你还真的忍受得了那种女人？”
叶梓言手上转动方向盘的动作不停，他的语气难得地严肃起来：“她是你师母。”
只可惜吴洁曹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关别人感受的语气，故而也不会在意叶梓言话里的‘介意’，她依然我行我素：“师母怎么啦？总有一天会有别人叫我师母的。我妈说过，我足够……”
“是，”叶梓言打断她的话，难得地调侃道：“你足够漂亮，可你还只是个孩子。”
“你还以为我对你只是一时的迷恋吗？本班花在这儿就告诉你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天已经黑了。车子的方向灯也早已经打开，那么两束光线在灯火通明的城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叶梓言没有立即回答，他目视前方，终于在吴洁曹不耐烦之前说道：“我长得很像你父亲。”
也不知哪来的自信，他的语气驻定得让人惊讶。
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不同寻常地接近，而那个人恰恰对另一个人有不多不少的好感的时候，总会伟对方不可理解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
叶梓言彼时就是这种心态。
于是吴洁曹顺着他的话，默认了一下：“嗯。”
“你只是恋父。”
“去你的恋父，本班花喜欢你是你莫大的荣幸！”
“你太……”
“别说我小！”一瞬间的激动过后，吴洁曹又很快失落起来。
她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窗外来来往往的车。
叶梓言这才记起来，这个学生的父亲已经去世。已经结疤的伤口在刚刚再次被他狠狠揭起来。
他不知所措地不断眨眼，快要被内心铺天盖地的愧疚感埋没。
就在这时，吴洁曹提出要求：“本班花之前问你当老师的目的你不说，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吧，当老师的原因？”
愧疚感作祟，叶梓言没有拒绝，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握紧。
说道：“我一开始的梦想是当一名商人。”
“商人？你的性格当商人？”吴洁曹笑得张狂。
“想当商人和性格没有关系吧？”叶梓言轻描淡写：“你师母是书香世家，她的父母不同意她嫁给我，然后我就做了老师。”
“这就是理由？”
“这就是理由。”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面却不知道有多少艰辛与痛苦。
也许当年叶梓言和柳林就像爱情小说里最典型的男女主，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
但那只是当年。
多年过后，谁也不知道那些爱的轰轰烈烈的人会不会后悔自己曾经的选择。
叶梓言亲手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然后血淋淋地诉说梦想的缺失。这是最残酷的刑罚。
吴洁曹的脸上挂上得逞的笑，却把手轻轻放在叶梓言的腿上，算作安慰。
叶梓言微微皱眉，却还是没有拒绝。
只此一次。他告诉自己。
吴洁曹语录：即使是再温柔的人也会有厌烦的情绪。
尤其是面对一个与自己同样温柔的人。
两个温柔的人在一起，的确没有了争吵，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生活往往缺少了激、情。这是寂寞之源。
男人啊，不管表面上如何说耐得住寂寞，心里面总是渴望激、情的，这个时候就需要有特别性格的年轻女孩充当新鲜血液涌入他门的生活。
因为这些男人的劣根性，这个招数。往往一招制敌。
我一向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