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师您好
“好了，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还有什么想问的问题或者想说的话吗？”像往常一样，叶梓言手上一直拿着教案，他扶了扶眼镜。
虽然面无表情，但他周身温润的气质还是很轻松地赢得了所有学生的好感。
“老师！”吴洁曹突然开口，清亮的嗓音在几乎所有学生都在摇头的情况下尤为突出。
似乎已经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吴洁曹面不改色：“天气预报说这两天降温，你要多注意身体。”
连关心的话都带着命令的语气。
叶梓言却是生气不起来，他闻言，瞬间的惊讶过后心里一暖。
微笑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他的语气柔软得不可思议：“好的。你们也是，多注意身体。”
“现在，正式下课。”
所有的学生都拖长了声音，慢慢吞吞地敷衍：“老～师～再～见～”
这就是最平常的学校生活。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面具，在喜欢的人面前换一张脸，在讨厌的人面前换一张脸，在关系平淡不深交的人面前换一张脸，在老师面前更是要把最乖最乖的样子表现出来。
老师一走，另当别论。
所以当叶梓言一走，所有人都卸下包袱，教室里霎时热闹起来。
就像上次一样，每每几个人三五成群，互相交流，分享最新知道的小道消息。
女生之间的友情更是来得不可思议，连上厕所都要结伴而去。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朋友除了吴洁曹。
一个班总有那么一个女生，被所有女生讨厌，却被所有男生喜欢。
而现在，女生讨厌吴洁曹，男生却怕被班花身上的刺扎伤，惶恐着不敢接近她。
于是吴洁曹就只是一个人，也不找别人说话，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她在被所有人孤立。
“唉，你看见了么，她刚才那样子。”
“看见了，不就是一马屁么？”
“马屁？得了吧，我看是狐狸。”
“哈……告白被拒啦？说是喜欢她？”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看她是喜欢叶老师！”
“怎么可能？那是老师啊！真重口！”
“怎么不可能啦？你没看见她上课盯着叶老师老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吗？”
…………
“你喜欢班花？哈哈，你没希望了！”
“怎么就没希望了？”
“她喜欢叶梓言，板上钉钉！不过你眼光不错，班花的身材还有脸蛋，真是……”
“实话说吧，我说喜欢她就是喜欢她的这个……”
“哈，你小子……”
…………
每个人的声音都自以为控制在正常范围没，殊不知在聊天过程中他们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就大了起来，让不该听见的人听见。
吴洁曹蓦地抬头，脑后的马尾也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歪到了一侧，直接挂在脖子上。
看着周围人说笑的场景，她一句话也不说，直直地站起来，然后习惯性地昂起下巴，一步一步走向前门。
步伐有条理地就像一个高傲的公主，没有任何流言蜚语可以使她分心。
除了某些特殊情况。
比如说现在。
吴洁曹看着在门外对自己微笑的叶梓言，目光游离。
“我们去天台吧。”他说。
和教室里因为长久的不通风而混浊的空气不同，天台的空气虽然说不上清新，但也绝对不会让人压抑。
“天台都已经快成为我们的基地了。”叶梓言率先找了个位置，坐在地上，他难得地调笑道。
有了上次的经验，叶梓言所有的动作都熟练了很多。他把一条手绢从口袋掏出，工整得铺在身旁的水泥地上，拍了拍，他说：“坐吧。”
吴洁曹这才满意起来，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秘密基地？虽然很不符合本班花一向的高调华丽的作风，但对象是你的话，本班花也可以接受。”
叶梓言淡笑不语。等到亲眼看着吴洁曹坐下来，他才把话题切向正题：“那么班花大人，看起来你现在心情还不错？”
“唔，你可以理解成还不错。”
“我要趁机问你了问题了，你会乖乖回答么？”
“你把‘乖乖’两个字去掉我就回答。”
叶梓言看着身旁的吴洁曹，语气突然沉下来，带着吴洁曹少见的严肃，他问道：“你会回答吗？”
吴洁曹被这种表情吓到了。她乍然间失去了所有锐气，像个最普通的女孩儿，乖乖点头。
叶梓言满意地笑了，眼睛随之眨了几下。
艰涩得吓人，他已经很习惯地把手放在吴洁曹的头上来回抚摸：“最近有些流言，你不要在意，过两天就会消失的。”
“本班花怎么可能把这种小事儿挂在心上？”吴洁曹好像也很享受此时的感觉，她不自觉地将头往那双手上送，嘴里不忘逞强：“你也不看看本班花是谁？你到底要问什么？”
“……你和班上的人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怎么啦？”
一群不知名的鸟儿从天空飞过，叶梓言仿佛被吸引了注意力，一直看着天空。
维持这样的姿势，他陈述：“我看你好像一个人的样子。”
“有了你就不是一个人啦！”
任谁也能看出吴洁曹此刻的故作开朗，更别说智商一贯超群的叶梓言。他轻笑着加重手上的力道。
吴洁曹耸肩：“好吧。没朋友是事实。谁让本班花漂亮到没朋友呢？你也许得去找吴闹闹。”
“吴洁曹，”叶梓言的眼神专注，他判断道：“今天的你情绪很不对。”
“那我应该怎么样？是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做一次狐狸，然后再如他们所愿，卖弄风骚给你看，最后被你狠狠拒绝？”
吴洁曹狠狠将头挪开这是她第一次拒绝叶梓言的触摸。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那么很遗憾地告诉你，本班花没兴趣听！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本班花就是这样的人，喜欢你又怎么了？你敢否认你对我有好感吗？没有好感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找我？你只不过是丢不下所谓责任与道德的包袱！”
等了很久，叶梓言也没有作出回应。
失望地摇了摇头，吴洁曹走向出口。
“……我就是喜欢你。可你是个懦夫。”这句话消散在风中，叶梓言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
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慢慢从原地站了起来。
他轻叹一口气。
顺着学校里的大道，吴洁曹一路踢着树叶，垂头丧气。
踢到第59次，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一双白色球鞋，自然而然地，吴洁曹顺着鞋子往上看，只看到一张灿烂的笑脸。
“hi～”叶凯乐举起右手，左右摇摆着打招呼。
两人于是就开始这么在路上并排走着。
无视周围一大票来来往往的学生，叶凯乐率先引发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情书已经不用再写了么？班花大人。”
“……嗯。”
“他已经答应了？”
“……嗯。”
努力平复突然波涛汹涌起来的心情，叶凯乐维持开朗的笑：“班花大人你这是怎的了？今天情绪不大对啊！难道你们班还有人欺负你？”
吴洁曹似乎想要拜托叶凯乐这条尾巴，她加快了步伐：“要你管！本班花的事情当然要自己做主！”
叶凯乐迅速追上，还超出了一大截，他很快就跑到了吴洁曹的前面，到了一定的距离，他又转身，面朝吴洁曹开始倒着走。
“你也不怕摔死。”
“不会的。相比之下，我更关心你喜欢谁。”
“……切。”
“不会是……”
“不会是谁？”吴洁曹这才真正拿正眼看叶凯乐，她关切地问道。
“不会是我吧？”
成功占了便宜以后，他获吴大班花白眼一枚，叶凯乐心满意足似的长叹一口气，甚至惬意的把双手放在了脑后。
维持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他说：“我知道他是谁。”
“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尤其是这两天，你的一举一动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你想要我的小叔叔，可是我却也有小婶婶。”
吴洁曹突然停下来。
叶凯乐于是也顺势停下：“我没有说错吧？”
没有回答叶凯乐的问题，吴洁曹的眉头开始皱起，眼睛紧盯着前方，她问：“你觉得张洁曹和吴洁曹哪个更好听？我觉得是吴洁曹。”
叶凯乐不明所以，为了弄清楚，他顺着吴洁曹的视线回头。
目瞪口呆。
看着快到的，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吴洁曹却冷静下来：“记得通知吴闹闹来接我。还有，告诉她……我更喜欢吴洁曹这个名字，真的，只是喜欢名字而已。”
看着那一群人逐渐逼近，叶凯乐知道他们已经无法反抗，他愣愣地点头。
一切已成定局。
吴洁曹语录：虽然男人的内心强大了很多，但是同情弱者这一点却是变不了的。
之前的那些让金主知道自己被欺负的戏码其实在本质上就是基于一种同情。
他们总是这样自大，帮助所谓弱者能够很好的满足他们“自己很了不起”的幻想。
适当地在男人面前表现得脆弱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我一向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