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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池舒移开目光,“开始了”。
迟鹿点点头,继续看。
这个人的眼睛常年睡不醒似的,此刻却神饱满,体育馆里灯光大亮,映照在迟鹿黑色的瞳仁中,碎成一片片星子。
这个人会是他一辈子的好兄弟,好朋友。
一想到这,池舒就像得到了世间最宝贵的馈赠,他心满意足,笑容也越来越大,后来,跟着迟鹿一起笑了出来。
“哈哈哈!”迟鹿毫不留情地嘲笑:“刚刚的动作也太搞笑了吧!我估计不是老班长设计的就是师太设计的!”
师太是他们的体育老师,一个高个子的中年妇女,平时不苟言笑,严厉得很。
“我觉得是师太”,池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看老班长的表情……哈哈哈……”
“噗哈哈哈!”迟鹿又同情又想笑,蹲下来抹眼泪。
“一班的女生也太好笑了吧!化妆化成那样……”
“哇靠,一班那个动作也搞笑,像猴子似的……五班的秦若宜太好看了!”
“诶!你知道秦若宜喜欢谁吗?”身后传来窃窃私语,池舒没有在意,迟鹿站起来不说话。
“谁?”
“就是一班的”
迟鹿彻底转头,面无表情,“你们刚刚说什么呢?一班的女生怎么了?”
“迟鹿?”围观人中有一个是二班的李端磊,个子和迟鹿一样高,此刻表情有点不屑,“一班怎么你自己看不到吗?你们班班长的表情你也没看到?哧”
他俩小学的时候就有些过节,虽说没什么大事,但上了初中双方也越看越不顺眼。尤其是初中分班的时候,迟鹿抢了他在一班的最后一个分班名额。这下,李端磊只要看到迟鹿都会上去招几句,要不是池舒每次拉着,估计两个人打了不下十几次了。
“tm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迟鹿走上前贴近,目光冷酷,下颌紧绷,如果李端磊再说一句
“迟鹿。”肩上传来稳稳的力量,把迟鹿带着向后靠了靠。池舒走上前和李端磊对视,眼里还带着笑意,客客气气:“刚刚说的话,下次就别说了。”
李端磊斜嘴笑,表情轻视,看了眼池舒身旁一脸恶狠狠的迟鹿,“他是你谁?老婆?哈哈哈怪不得每次都这么护着他!”
没有人跟着他一起笑。
因为任谁都看出来了池舒的怒气。
“你想做什么?打一架?”池舒推着下意识就要往前踢人的迟鹿后退了几步,自己走上前。他个子高一点,此刻站在李端磊身前,目光向下,语气轻松:“那就明天吧,今天下雨,打起来不爽。”
笑的时候没人附和已经让李端磊的气势弱了几分,现在仍梗着脖子嘴硬:“行啊!不来是小狗!”
池舒笑,“明天放学,学校后门”。
池舒从来成绩好,几乎小学开始年年都是优等生,上了初中,又是各科老师特别喜欢的学生。在学校里,成绩好的学生也就这么几个,和珍惜大熊猫似的,大家平时抄作业,最后都得求证下学霸的权威,自然也没人敢真的招惹池舒。加上池舒性格安静稳当,学霸里难得的平易近人,因此也是很多女生悄悄暗恋的对象。其中就有五班的秦若宜。
李端磊也不想和池舒对上,毕竟池舒的人缘比他好,再加上一班很团结,他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不过面子还是要维持住的,对着池舒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就不再说什么。末了,却是狠狠瞪了一眼迟鹿,两个人目光相接,都带着十足的挑衅。
迟鹿气死了。一个人往前走得声势浩大,池舒慢慢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雨已经停了,太阳露出大半张脸,潮湿的空气被蒸腾得燥热。
“我就上去揍他一拳!又没什么大不了!”迟鹿看也不看池舒,“就你好说话。打架?他明天会来我跟你姓!”
池舒闻言低声笑:“不用。”
迟鹿皱眉转头,“不用?”
“不用和我姓。”
“……”
迟鹿白眼,“你是白痴吗?李端磊就是没事找事!他说咱们班就是因为看到我在前面才说的!”一想到这个目的性,迟鹿气得七窍生烟,“等着吧……看我哪天”
“迟鹿,放假回来就小测验。你打算又班里垫底?”池舒在草坪上蹲下来继续看看有没有蜗牛。
“……”
迟鹿丧气,想骂人,后来也只骂了池舒几句“白痴”,也跟着蹲下来一起找小蜗牛。临近地面有尚未来得及蒸发的水汽,沐浴在阳光下,低空划出一道道细微的七弧线。
和迟鹿计较这件事,池舒后来仔细想了想,还是等下辈子吧。
不过也不能让迟鹿嘴上太占先,不然这家伙以后迟早吃亏,池舒叹了口气,接着迟鹿的一句“白痴”慢悠悠说道:“反弹。”
迟鹿:???
池舒转头笑。
第七章(上)互不相干
果然降温了。
出了医院就是一排的银杏树,此刻遍地金黄。迟鹿裹紧大衣,跟在池舒身后慢慢走着。池舒走路一如既往得慢,回头看了好几次迟鹿,迟鹿没有上前和他并肩。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向停车场。
迟鹿看着池舒的背影,凉风袭上额头的伤口,冷冽如刀锋,提醒着他不要过度妄想。
坐进车里的时候,温度才稍稍上来,前座后座都有些乱,池舒难得的窘迫,忙不迭地回头拾。迟鹿看着池舒手里攥着的便利店包装袋和塑料食品盒,抬了抬嘴角,有点心疼,但没有说什么,转开目光看向前方。
等全部拾完,池舒轻声咳了咳,解释道:“我刚来这里工作,值班表还不熟悉,所以……”
迟鹿点了点头,“我听说你出国读书了,还不知道你学医”。
这种“听说”的语句结构在他们俩之间说起来,怎么听怎么奇怪。池舒也察觉到了,“听说”两个字直接刺到了心底的某处,他握紧方向盘,嗯了一声。
又是无话。
等到上了路,池舒才想起来问迟鹿住哪里。
“景荟三期。”
“你不和你爸妈住了?”池舒没话找话。
“……”迟鹿像看幼稚儿童一样看了眼池舒,“我都二十七了……”
“哦。”池舒点了点头,由彼及此地确认:“我也二十七了。”
“……”迟鹿看向窗外。
这是重逢后的两人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表面看上去平静祥和,实际上,各怀鬼胎。
景荟三期其实不远,但是池舒很久没回来,走了好几次岔路,迟鹿看不过去,只能亲自指路。
可怜他一个病患,指路指得头都晕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迟鹿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指得一肚子暗火,池舒国外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