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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中,飘向天边的一线曙色。
董镖头等人大惊失色,蜂拥上前救主。仓皇之中,宁子歌自己从远处的乱石间走了出来,眉头深锁。
“少主!可伤着?贼人呢?”
宁子歌擦了把脸上的血,摇摇头,问:“少卿哥呢?”
众人面面相觑。众人心挂少主,力斗劲敌,竟无人留意司少卿的去向。
“也罢,我们说好在山下小镇聚合。董镖头,你先带大伙在此善后;然后按计划将镖队化整为零,分头进入小镇。我先行一步。”
宁子歌踢起地上的宝剑飞身上马,急吼吼地离去。
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一直在脑海中重放。
“磊哥、磊哥,你不认得我?我是子歌,宁子歌啊!”
焦躁的呼唤声中,“虎瞳”眸中的光芒时隐时现,满脸是宁子歌读不懂的痛楚与挣扎。
“跟我走,我找到少卿哥了!我们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宁子歌捉住“虎瞳”的手,热切地说。
“……放开!”
掌风扑面,比掌风更凌厉的是“虎瞳”箭镞一般离去的身影。
宁子歌退倒在岩石上,耳畔是被击碎的岩石簌簌掉落的声响,握着手心里决绝抽离的冰冷余温,在矫绝飘逸的背影中看出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不舍得伤我,却也不肯认我……
这是什么情况?找到少卿哥,或许会有答案。
山下的小镇,这天正是圩日。天光刚刚擦亮,赶早的贩夫走卒便拥入圩镇,平添几许人间烟火。
一个瘦弱的白衫少年站在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前,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鼓足勇气般喊:
“小二,给我来一屉水晶包,外加一份桂花酿圆子。”
小二应了声诺,却又忍不住投来打量的目光:听起来挺会吃的人,恁地模样如此不堪?发髻凌乱,衣角泥泞,领口还有隐约的血迹……
“这位公子,承惠十文。”小二机智地先报了账。
“唔,我身上没钱,这把扇子抵作饭资,可好?”少年递来一柄不黑不溜秋的扇子,脸上浮起少不更事的笑容。
扇子打着旋,飞落到正打店铺外经过的宁子歌脚边。白衣少年踉跄着被推出店门,撅着嘴弯腰拾起扇子,在宁子歌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扬长而去。
“谁家的疯子,一把破扇子,还想换吃的……”小二骂骂咧咧。
宁子歌心中一动,跟了上去。
“二公子……”
白衣少年微微侧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跟了个小僮模样的少年,冲着自己微笑。好像是在叫自己,可是,我不认识他啊。白衣少年皱皱眉,继续走自己的路。
“二公子,要吃包子吗?”小僮模样的少年举了举手中的袋子,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白衣少年的脸上,顿时就绽开了花。他夺过“小僮”手中的袋子,掏出包子就往嘴里塞。“小僮”借机看清了白衣少年手腕处的三个血印子,一脸笑意凝固了起来。
“你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你?”此时,他们已经坐在一家茶铺里,白衣少年狼吞虎咽地塞着包子,“小僮”则拉着他一只手,细细包裹手腕处被挠钩扣出的三点创口。
“我认得你啊,你是青云庄的二公子步虚凌,对不对?”“小僮”温言软劝。
“唔唔。”白衣少年没有多余的嘴回答,点头回应。
“我是你的小僮啊,我叫……子歌,宁子歌。”“小僮”突然叹了口气。
“子歌……你真好。”二公子步虚凌回被包扎好的手腕,语气颤抖起来:“我快吓死了!昨夜大哥带我出来,不知怎地就流落到此,大哥不见了,也没个认识的人,我找不着家了!”
“别怕别怕!”宁子歌揽住步虚凌,轻轻安慰:“子歌会保护你,从今以后,你,千万不要忘记子歌啊!”
第19章晨昏交替
“啊啊啊啊,子歌我赢了!”
镇子边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青云庄二公子步虚凌和他新的“小弟”宁子歌,正在比赛石头打水漂的游戏。
“是啊,你最厉害了,你是大石头啊。”宁子歌意味深长地说。
“真的嘛?真的是因为我叫磊哥所以才这么厉害啊?”步虚凌觉得今天脑子被洗得厉害,宁子歌一天之内跟他说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脑子都塞不下了;但是又非常开心,这一整天宁子歌领着他吃喝玩乐,满足他所有的要求,他在旁人奇怪的眼神里谨小慎微地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放飞和开心过。
“我带你见个朋友,我们说好在这见面的,他也认识你哦。”宁子歌看着天边飞起的晚霞,心想司少卿总该到了。
“朋友?我从来没有朋友也!”步虚凌的眼睛在夕阳里闪闪发亮:“宁子歌,你当我的第一个朋友,好不好?”
宁子歌望着步虚凌晶莹剔透的眸子,胸中五味杂陈。突然,他眼神一聚,伸掌推开步虚凌,转身拔出长剑,格开了一枚疾射而来的铁镖。
“啊啊啊,我的风车!”步虚凌的注意力与众不同,完全感受不到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致命的危险,只看到刚刚宁子歌买给他的、最喜爱的玩具风车,在手中噼里啪啦变成了碎片。
“快躲开!”宁子歌身形急拧,一手挥剑格挡,一手把步虚凌摁到了溪水里。然而步虚凌全无避险的自觉,呛了一口水拼命地想从水里站起来。
他胡乱的挣扎坏了宁子歌的阵脚。铁镖破空之声如一张大网,向二人笼罩而来。宁子歌闷哼一声,纵身抱住步虚凌,扑倒在小溪中央的深水里。
猝不及防的步虚凌短了气,又在水中挣扎起来。宁子歌果决地衔住步虚凌的口唇,渡入一口气。
困顿挣扎中的宽柔抚慰,周身水寒上的一腔温暖,令步虚凌安静了下来。他睁大眼睛,任宁子歌抱着、噙着,缓缓沉入水底,看一条淡红的血烟在眼前袅袅升起,血烟的尽头,赫然是扎在宁子歌肩头的一枚铁镖。
宁子歌忽然觉得周身一紧,不由得睁开眼睛。步虚凌的脸近在咫尺,他立刻感觉到有一种光芒从步虚凌的脸上放射出来,直要洞射这水底的昏暗。
“虎瞳?!”
不及细思,一股强大的力道迸发出来,带着宁子歌穿破水幕。
小溪上空像是无端降了一场暴雨。雨幕中一个白色的身影迅猛突进,向溪岸上东北、西北、正北几个方向次第穿梭……雨点还未落完,甚至听不到一句人声,溪岸上最后一个偷袭者的身影已缓缓倒下。
“留活口!”站在溪水中的宁子歌疾呼。
迟了。“虎瞳”伫立在星光下,语气比身上的湿衣还要清冷:
“所有见过……我的人,都得死。”
“……也包括我?”宁子歌摁着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