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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一个仁慈和善,一个勇武顽劣,还是公主最可爱了。
“皇兄,阿墨知你心中所想所盼。可……乱世之中,却容不得你我心慈手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所以,皇兄,你只管做你的仁君,还百姓一个济世民安,天下太平。你不愿做的事,便由二哥与我来做。”
“皇兄…没有谁的皇位不是以血为基的。”
谌京墨面色从容而平淡,仿佛在说着什么再正常不过的小事,但字字句句却着实沉重,让谌京海面色愈发苍白。谌京涟听了她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了脸上的玩味之色,正襟危坐。
宇文则是心中轻叹。不知道南陈的先皇先后可曾慨叹过命运弄人?
“阿墨!我不该…”谌京海的情绪有些激动,或许他也明白些什么。
没等他说完谌京墨就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皇兄!你知道,我志不在此。”直视着自家大哥,谌京墨却冷静得要命,没有一丝紧张、慌乱,“我就应当在这个位置,同二哥一般,尽心尽力地辅佐你。我不能,不该,也不愿做到你那个位置。阿墨承认是阿墨自私了…但…阿墨真的不喜欢。”
“皇兄…莫要再说此事。”
谌京海的表情有些复杂扭曲,仿佛是沉痛又仿佛是懊悔。可谌京墨依旧是一脸的坚持与执着。殿中的气氛一度又变得十分凝滞。
一阵轻咳打破了这僵持,谌京涟垂下掩唇的拳头看着谌京海说道,“皇兄,阿墨不愿做这孤家寡人,一辈子孤独寂寥。我们做哥哥的还不能满足一下她的这个愿望吗?”
“但阿墨比我更合适。”
“不,皇兄。我相信父皇和母后的选择是最正确的。你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阿墨的心不在那把椅子上,我的心更是。只有你,愿意为了你心中的盛世太平,为了谌氏,为了我们,去忍受我们所不敢面对的孤独与痛苦。但我们依旧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这是我们愿意做的事情。”
“我喜欢策马驰骋、舞刀弄枪,喜欢在万人军马中取敌人的项上人头。阿墨喜欢自由,喜欢诗词书画,她的心太大又太小,无论如何她的心中装着的都不会是这天下苍生。”
“所以皇兄,不要再质疑自己了。就像阿墨说的,你只管做你的仁君、明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们会替你办妥。总该有人来做这些。”
第五十章
坐在殿中的宇文此时心中是百感交集的。
她开心,她激动。因为公主真的将她当做最亲近的人看待了,如此重要机密之事也并未有半分避讳她的意思。这是信任,是最大程度的信赖。她心下是十分感动的,公主对她的好已经远远超过她曾经的想象与预期了。
同时她心中也生出了无尽的感慨与叹息。命运之事大抵便是如此吧。只她如此段时间的观察便能知道,公主绝对是这个时期最适合南陈的那个皇帝。她坚定聪慧,有担当又有决断。可…一,她是女子,不被世人允许站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二,她心不在那,皇位不是她的追求。
而她自己呢?不过是顶着一个“皇子”的头衔,才有了一争之机。可她同公主最不同的一点便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追求的是什么。从出生到现在,她追求的一直是母后要她追求之事,她觉得理所应当也苦中作乐地乐在其中。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本意…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适不适合那个位置……
她能成为那个盛世明君吗?她不知道。她会是那个乱世枭雄吗?她也不知道。或者是那个遗臭万年的暴君?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不坐上那个位置母后会亡,王氏会被灭门,自己也将面临生死威胁。她必须,也不得不,走上那个高位,做那个孤家寡人,承担起万千生命之责。
心底是无数的叹息声溢出。
两人并肩走在御道上,双手交握,谁都没有说话。她们已经从璇玑殿出来了。目的地是宫门和天牢。
宇文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谌京墨的手背。她开口了,声音低缓
“公主…你想要的,是什么?”
“自由。和那个让我心甘情愿妥协,又甘之如饴共度余生之人。”她转头看着身侧那个正低着头的人儿。她希望宇文了解她,了解她这个人,也了解她有多在乎她。
“可那层叠高耸的宫墙会成为你的束缚。”宇文也转过头去,目光澄澈而真诚。
“我不愿做那孤家寡人因为我的心里没有天下,我不愿意为了天下牺牲我的自由。可我会因为兄长的需要而竭尽全力,我会辅佐他,帮助他实现他盛世太平的梦想,但我不愿被束缚在那高位之上。”
“今天皇兄之所以会反应如此强烈是因为我在崔演之事还未结束时便已将父皇曾给我的权力交还皇兄了。我会离朝堂越来越远,我再参与的便不会是政事,只会是谌氏的家事。这…也是我一直想要的。”
“而你…人生本就如此,有失才有得。我不能要求太多,因为能够遇到你已经是我的一件幸事了。”
“我的心里有你,所以为了你,我愿意。”
这一席话说得诚恳而直白,毫无掩饰又直抒胸臆。宇文停下脚步,她动容而惶恐。她轻轻抚上谌京墨白皙嫩滑的脸颊,“我值得吗?”
“值得,”握住那只停留在自己脸畔的手,在那手掌心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我说值得,便值得。”
她的目光坚定而温柔,让宇文仿佛沐浴在盛夏的日光之中,周身都洋溢的温暖舒适。她伸出双臂环住眼前那个让她感动到眼眶都在泛红的人儿。
“我会让你幸福的公主,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那搂着自己的手臂受到情绪的感染都在颤抖。谌京墨安抚似的轻拍着宇文瘦削的脊背,声音轻柔,“我相信你。”
情人之间的事情大抵便是如此吧。已经坐在马车上赶往天牢的谌京墨仿佛已经将先前对于宇文的气恼抛在了脑后。现在的她脑子里只有方才那人认真而动情的承诺,现在的她整个人也都被宇文环着,靠在宇文的胸膛上闭目休息。
这人傻傻的,怎么会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呢?之前也是体谅自己而已。谌京墨唇角带笑,如是想着。
女人心真的是海底针。宇文还没摸索明白,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功化解了一个大危机。
南陈的天牢在距建康不远的一处山谷中。崔演被关押在天牢的最深处。黑黢黢的一片,暗无天日,只有闪动的烛火光亮和叮当作响的铁锁链碰撞声。
崔演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紧紧地拷着,分别拴在墙壁的四角上。他颓丧地坐在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