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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靠实力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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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搓站猪的脸,竟然搓出一手的泥条,王质赶紧将手放在站猪衣襟上擦拭。站猪衣服更张脏,手上沾着更多的泥。

“站猪,你简直就是泥猪。”从刚才幻听中出来,王质只有靠不断的说话才能缓解内心的焦虑和烦躁。

“旅途疲惫,如同在泥土中打滚,浑身酸臭,须发油腻。昨夜在欧家吃饭喝酒,我瞧见后院的亭子里有温泉池子。按说,待客之道肯定要饭后沐浴更衣,欧家老头子做人不厚道。”

王质中途去茅房的时候,透过低矮的苹果树看到后院的温泉。他闻到一股香气,是曾经熟悉的气息,一时想不起来。

中元节之夜,松州城有“烧衣”、“烧香”祭奠冤魂的习俗。家门口的墙脚下放铁盆或者铜盆,烧冥币,燃烛插香。湍急浑黄的岷江河水,大大小小的河灯随着水流上下起伏。

大牢没有窗户,王质看不到松州的夜。牢兵的呼噜声是最好的催眠,密闭的环境里,两人居然酣然入梦。

清晨的光线从走廊透过来,王质睁开眼睛,看到站猪在屋子中间,口中哼唧唧唱着,脚步在泥地上滑动。

“站猪,你在干什么?”

“昨夜听了你唱的歌,晚上一夜都梦见我在吐蕃国结冰的湖面上,金盔银甲,脚上蹬着滑板鞋,和敌人厮杀。”

“滑板鞋?”

“对啊!你不是说那鞋子是将士在冰面上打仗的鞋,”站猪一屁股坐在王质身边,“你赶紧给我细细描述一番,滑板鞋究竟是啥样子。”

王质还没有想出如何搪塞站猪,牢门外面一阵喧闹。

别驾站铁栏杆外,他穿着褐色衣服,双眼凹陷在皮包骨的脸上。王质常听母亲说过:两腮无肉不可交。

他对着牢房鞠躬行礼,说到:“两位在新地方还适应?”

“整个松州,数你别驾人最坏,笑里藏刀。大清早的,你不在自家被窝里逍遥,找我作甚?”站猪脸庞蒙上了愤怒的阴影。

“想必是休息好了,说话中气十足。松州连着大雨,今日放晴,空气清新,徐风轻叹。别驾想陪着两位在大街上走走。”别驾说话仍旧谦卑,如同他是犯人,里面的是提审官。

“走动一下也行,”站猪扭头对王质说,“你两次进出松州,还未见识松州街道和店铺,待会边走边给你介绍。松州北街的胡饼味道相当不错。站着炉子边,等到烫呼呼地出来,赶紧颠在手中,拿在嘴上使劲一咬,嘎嘣酥脆。”

别驾大清早的来,肯定不怀好意。王质思忖,多半刘刺史要提审他俩。

凭着自己看古装戏的经验,罪犯倔强,文绉绉审问不出来,肯定要大刑伺候。大板打?夹手指?烙铁烫?

不能说出是芣苢杀死了京城备身,这个锅他背定了!

在盘羊牧场酥油三叠第二叠,王质不断地被鹅卵石击中,从开始的疼痛变成麻木,到最后,那种疼变成暗暗的舒爽。

痛快这词是不是就是这样来的,先痛然后到了一个临界点,灵魂出窍的感觉就出来了,人就快乐起来!

父母带着他看心理医生,医生送给他一本书,村上春树的《当我跑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医生让他通过跑步治疗抑郁症。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村上君跑一百公里,描写那种痛苦,然后身体感觉变得透明,虚无。

现代人只有通过极限运动才能体会的东西,古人体会的途径太多。生死边缘行走,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无处不是行走的荷尔蒙。

王质起身,对别驾说到:“我最喜欢散步。”

从大牢一直朝北,两人又被五花大绑,捆在囚车里。

站猪看见胡饼店,摊主揉着面团,空气中飘着麦香。囚车没停,直接往北。

站猪立马否定先前的言论,“胡饼闻着比吃着香!要说好吃,闻着臭的比闻着香的好吃!”

“比如说屎!”王质笑着说。

两人在囚车说笑。别驾在马背上纳闷。凤娘被砍头,两人被抓,生死未卜,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衙门院子茅草棚已经拆除,蝉鸣树静。刘刺史端坐在大堂上,隔着案牍看着两人进来。

士兵将两人使劲按着跪下。

别驾恭敬地站在刘刺史身边,“罪犯已经带到!”

“罪犯可之罪?”刘刺史阴森森说了一句。

“你问的究竟是那条罪?”王质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刘刺史。

“和尚,对了,应该叫你假和尚。昨日从你身上搜出京城备身的木牒,备身惨死在翼针城郊外,是你所为?”

王质想,无论承不承认,结果都一样。

“是我所为。”

“是你收买了冯使节的昆仑奴,两人合谋所为?”

“我倒是想收买昆仑猪儿,他出价太高,我没钱,于是独自杀死金刀备身。”

没有想到提审如此顺利,侧屋准备的大小刑具一时半会派不上用场。

“你撒谎,金刀备身是羌人中大力士,十年前飞刀刺穿前朝建成太子的胸膛。凭着你,如何近身杀死备身?”

王质不习惯跪着,石板硬,膝盖生疼。于是改跪着为盘腿坐着,刘刺史也没有阻拦。

“我早就耳闻,金刀备身最喜欢吃子推蒸饼,”王质胡诌起来,“我就挑着挑子从县城走出,假意去郊外农家售卖。备身闻到香味,于是买了五个。我在面中下毒,金刀备身就这样被我毒死!”

“认罪倒是爽快,可是吐蕃杀手?”

“和吐蕃毫无干系,就是因为私仇。他曾经欠我父亲一两黄金。”

“胡说,一两黄金虽然多,但是对金刀备身来说是个小数目。”

王质胡编乱造,灵感源源不断:“备身出生羌人,我家也是羌人。二十年前,备身去京城求生路,我父亲借给他一两黄金。后来,我家落魄,父亲去京城讨要黄金,反倒被他痛打一顿,抑郁而死。”

站猪完全听进去了,在王质耳边嘀咕:“我咋从来没有听你讲过?”

“家仇不外扬!”王质说完,看着刘刺史。

“好,你是一条汉子。站猪怀中揣着金刀备身的短刀,你做何解释?”

站猪正想张口,王质抢在他前面说到:“是我送给昆仑猪儿的。”

“那么,第一条罪状证实无误。假和尚,杀死备身之后,你为何和站猪进城找我,报松州有地动!”

“站猪无利不起早,我送给他短刀,他答应带我见刺史。是我推算有误,将山崩误认为是地动!”

有匹快马从衙门疾驰而入,那人竟然直接从马上跳下,连滚带爬进衙门。

看见刘刺史在上,高声哭喊叫到:“表叔,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刘刺史有很多侄儿,因此也是很多人的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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