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尽在掌控中
魏王李泰决定推迟两天离开长安。
长安城所有的赌摊都开出吐蕃和大唐是否一战的盘口。这场赌局在众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据房遗爱推测,大概一半的长安人参与进来,朝廷的官员也不例外,有人押注很大。
压和,一赔二十,压战,一赔二。
李泰问房遗爱:“压和的人多还是压战的人多?”
“我所认识的人之中,几乎全部都是压战,没有人压和。”
“压战才一赔二,挣不了大钱。”
“只要本金够大,一赔二还是非常可观。”
半年前,李泰一心希望父王能够同意他编撰《括地志》,两个月前,他成为魏王已经非常满足,沾沾自喜。现在,他光有这些还远远不够,他还渴望更大的权力。这种欲望的膨胀,房遗爱一直推波助澜,功不可没。
既然太子已经死了,多半死在昭陵,永远地陪着母后。
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哥哥承乾的尸体,转念一想,即便找到了,杀人者肯定将承乾的面容毁坏,无法辨认。
两腿走路的假太子,才是活生生的证据。今天上朝的时候自己太冲动了,非常突兀站出来指认,父王和百官根本不相信,现在回想,只有懊恼。
明明知道是三阶教策划的这场阴谋,可是没有真正拿的出手的凭证啊!手中只有大食商人仉仉,他的证词不足以让父王相信。
需要有耐心。
李泰明知故问:“遗爱,你说,我们该不该下注?”
“殿下,我们当然应该下注了,而且还要下很大的注。我们要让三阶教破产。”
“是三阶教在幕后坐庄吗?”李泰其实心里猜出七八分。
“肯定是他们,郑观音,芣苢那些人,平时烧香念佛的,私下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就听你的,我们将全部身家压上,赌吐蕃有一战。”
“魏王放心,我已经打听到太子……假太子两天以后就要出发,装扮成和尚,同行的加上太子,一共四人。当然,魏征同行不远,他们计划在松州就撇下他。”
“你的眼线倒是挺多的。”
“不光有眼线,还有杀手。如果在逻些,吐蕃国王愿意讲和,我的人就杀死假太子。”
“这样,不管真假太子,反正在异域死去,栽赃在吐蕃人身上,这场仗就不得不打了。”李泰点点头,随即问道:“你的杀手可靠吗?”
“可不可靠,要用钱来说话。我给他的钱非常多,殿下就放心吧!”
“事成之后,三阶教破产,我也成为太子。”魏王很满意房遗爱的安排。
会昌寺内,芣苢问欧晓勇:“仉仉找到没有?”
“一直派人到处巡查,没有他的消息。”
“继续找,”芣苢看着欧晓勇斑白的头发,不忍心指责他。
今日让王质在地下见到四十年前穿越过来的徐某,芣苢记不清楚他的名字。自从王质走后,那人一直蹲在池塘边几个时辰。
“徐大叔还蹲着吗?”芣苢问道。
“蹲着,说要回忆如何造出发电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欧晓勇紧锁眉头。
“估计是王质去吐蕃所需要的。让他慢慢想,需要啥,你全力去办。”
芣苢说完,看着门口辩机的身影一晃,于是挥手让欧晓勇退下。
辩机进屋。
“去东宫,还顺利吧?”芣苢想开玩笑,看着辩机神态凝重样子,于是将要说出来的话收回去。
“太子妃同意逢五到会昌寺来。”辩机的表情悲喜交加。
“能够和青梅竹马在一起,你情我愿,为啥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来得太突然,一时还没有缓过气来。”
“你做的这一切,没有伤害谁,”芣苢像是看懂了辩机心中的矛盾,“能够和心中的人在一起,你和苏妃应该高兴。真太子不愿靠近女人,他去隐居,也不会不高兴。”
辩机不愿和芣苢讨论这个话题:“我一路过来,长安城小巷赌摊人头涌动,大家像是疯了一样,为大唐和吐蕃是否一战下注。”
一切都在芣苢的掌控中,她笑着说:“你现在就明白我为啥对王质不闻不问。”
“明白,现在王质安全得很。没有人在乎他是真假太子,上至朝廷官员,下至城里百姓,大家都希望太子尽快上路,现在如果爆出假太子,岂不是破了大家的发财梦。”
“对,这个赌局关键在于,太子此去吐蕃的结果是战还是和。太子不能成行,赌局也就不存在。”
辩机对芣苢做这件事情心里还是担忧,一来,用赌局的方式来保护王质,确实是非常高明的一招。可是……一旦将用金钱将人的欲望释放出来,后果往往不能控制。
和吐蕃一战,三阶教地下的黄金都要赔光。
和吐蕃讲和,长安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辩机凭着他的智慧,无法看到结果。
他只能相信芣苢。
芣苢是三阶教中最为明亮的一束光,她有能力将三阶教在大唐发出耀眼的光辉。
“辩机,等到大事已成,你就还俗吧!和苏妃一起,找个僻静之地。”
“苏妃还是太子妃。”辩机说到。
“放心,我都能弄出一个假太子,难道还不能让苏妃消失?”
吐蕃国的都城逻些。
够了母子,一个月前,被禄东赞带到庄园。
不去上街乞讨,够了全身都不舒坦,于是爱上爬树。
他费劲力气,爬上无花果树的最高处,看着低矮屋子的的烟囱。
远处的青稞地里,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帐篷。
夜幕暗淡,旗帜在风中飘荡。骑士骑着马,来回驰骋。篝火的火星在帐篷间窜动,像是萤火虫一样。篝火上架着的铁锅飘来茶香和糌粑的香气。
够了咽咽口水。他的干爹禄东赞,就是不远处军队的首领。
他多么希望能够像骑士那样拥有一把剑。
他比划着向干爹讨要,禄东赞坚决的朝着他摇摇头。
禄东赞让他在庄园学习写字。
他是哑巴,除了母亲和干爹,无人找他玩耍,庄园中人人好像又忙不完的事情,无人看他一眼。
够了感到孤独,怀念起在松州当乞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