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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长记性!”
宇文睿嘻嘻讪笑,回身去拉自己的衣衫想要穿上她受重伤一事极是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好,是以下人们都被打发出去了。她总不能让阿姐或者阿嫂侍奉自己吧?
伤口撕裂,一动弹还真是疼啊!
宇文睿暗暗咬着牙,忍着痛意……
咦?衣衫居然自己穿在身上了?
宇文睿惊异抬头,对上的,是景砚泪光盈盈的双眸。
“阿嫂……”
景砚却没搭言,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一般,手上发狠劲儿似的拉扯过宇文睿的衣衫,套在她的身上。看似发狠,其实那份小心翼翼和柔得发抖的动作,宇文睿是亲身体会着的。
“不、不疼……”此时此刻,宇文睿也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
景砚依旧不说话。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狰狞的伤口,十年前,那个她初初深爱的人,回来的时候,躺在那里,胸口就是这样的利器伤,翻开着,像一张能够吞噬一切美好的邪恶的血盆之口……
所不同的,十年前的,血干了,人凉了;而如今的,血是热的,人也是热的
强烈的、从没有过的恐慌,霎时间占据了她的心、她的神,她浑然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谁在身边,她咬破嘴唇,一簇温热的血珠儿渗出。而更温热的,是宇文睿的身体
是的,她抱住了宇文睿半|裸的身体,紧紧的。
第132章撞破
在宇文睿的记忆中,这是景砚第一次主动抱自己。
阿嫂居然破天荒地“主动了”一次,是不是该喜出望外普天同庆?然而,宇文睿却忘了该如何反应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她被景砚抱着,呆怔了一瞬。等到她终于意识到这一幕并非幻想,心底的狂喜终于抑制不住要喷薄而出的时候,她的动作却又滞住了。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砸在了她的颈间,变成凉凉的,顺着她的脖颈滑过,又擦着她的脖颈徐徐而下……
阿嫂哭了?她心疼我,以至于心疼得哭了?我怎么能让她哭?心都要碎了!
这样的认知,让宇文睿什么都顾不得想了,反被动为主动,舒展双臂,拥景砚在怀,把她的脸轻轻按在自己的肩头上,抚摩着她的后背,由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哭个痛快。
景砚哭得很安静,泪水安静地流淌,唯有偶尔耸动的肩头,暴露了她此刻失控的情绪。她的泪水沁湿了宇文睿肩头包扎的细麻布,身体挤压着宇文睿心口的伤处,有点儿痛,却更让人开心。
痛并快乐着,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景砚的内心里,此时此刻究竟经历着怎样的煎熬,宇文睿其实并不十分清楚。她直觉阿嫂是看到了那伤口的狰狞样子,心疼自己之伤。然而,细思起来,仿佛又不止于此。总之,就是很难过。
早知如此,不让阿嫂看到就好了。宇文睿暗想。
不过,她也知道,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阿嫂那么心思细密的人,别说是自己就摔倒在她的面前了,就是躲得远远的,她也自有办法知晓一切。之前的事儿不就是明证吗?
所以啊,禁宫中的女人,都厉害着呢!
宇文睿偷偷长吁一口气,那架势,好像她不是“禁宫中的女人”似的。
她二人这般忘我地拥抱在一处,浑然忽略了旁边还立着个不自在的。
面对此情此景,云素君极想自戳双目:阿睿也就罢了,从小就是个没谱儿的;可太后,她是太后啊!是自己崇敬十年的人啊!她怎么能……方才,是太后主动抱住阿睿的吧?是吧?太后怎么能……主动呢?
若说之前知晓了宇文睿对景砚的心思,云素君还极不看好地规劝,还可以搬出“太后是先帝的妻子”这种说辞来阻止宇文睿飞蛾投火自讨苦吃,那么这会儿,眼前发生的一切,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长嫂和小姑,女子和女子……
云素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久久解不开。她没法不联想到某个人,以及发生在自己和那个人之间的事。
这样可以吗?
这样对吗?
她心内的急剧波动不亚于惊涛骇浪,面上还撑着该有的礼数:她没法对眼前的一幕无动于衷;一个是当朝天子,一个是大周太后,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她也没法轻咳一声提醒她们“失了分寸”;她能做的,只有尴尬地撇过脸去,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屋内的三个人,各有各的状况,不,应该说是,都在状况之外,所以她们全都忽略了周遭环境的变化,直到
“姑姑!姑姑……陛下歇息着呢!您不适宜进去……姑姑!”是申全焦急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
“姑姑!夜深了,请您……”这回是纯钧的哀求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逼眼前。
景砚是第一个醒过神来的,她下意识地推开宇文睿。
宇文睿不提防,被碰痛了伤口,闷哼一声。
景砚心慌,顾不得别的,忙又贴近她,柔着声音询问着,眼眶尚红肿着,脸颊上是难掩的泪痕。
此一幕恰被急闯进来的玉看了个清清楚楚。
景砚的余光,也同时瞥见了她,动作登时僵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头,俱都划过了惊悸。
云素君抢上一步,刻意忽略玉的存在,背对着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寻常一般,“陛下不过是偶感风寒,这会子热想来已经退了,只要安歇静养就好,太后不必太过担心……”
景砚也是个反应快的,忙点点头道:“突然就发起热来,哀家总是得来看看,才觉放心。”
宇文睿眨巴眨巴眼睛,情知这二位在配合着演戏。是怕玉姑姑看到了阿嫂抱住了自己,还是怕玉姑姑看到自己的伤口?玉姑姑看到了什么,母后便会知道什么。
这两件事,想来都是景砚不愿让太皇太后知道的。可是,宇文睿的内心里,却未必这般想。
杂芜的心思交织在一处,宇文睿于是再次忘了该如何反应。
玉侍奉太皇太后几十年了,那是何等的眼界?又是何等的气度?
她仿若根本没听到几个人佯装的对话,如往常般端然拜道:“奴婢见过太后,见过陛下!不知太后凤驾在此,惊扰了。”
云素君这位安和郡主,干脆被她无情地忽略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方才云素君挡住玉视线的当儿,景砚眼疾手快,拉扯过宇文睿的衣衫,这会儿又淡定地扶着宇文睿躺下,慈母般替她掖好被脚。不容宇文睿搭言,抢过话头儿道:“陛下偶感风寒,哀家不放心来此探望。”
说着,淡淡地扫一眼玉,“不知姑姑何事如此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