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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悠悠的,有些飘忽,“或许吧,只能尽力而为……”
战腾离开禁宫,本来是想带着手下打马回署中处置公务的。却不料行至半路,迎面急匆匆地赶来了府中的副总管,领着几名侍从,快马加鞭,只跑得大汗淋漓,脸上的喜色可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副总管远远见到战腾,就滚鞍下马,抢上前来道喜。
战腾闻言,神情一振,急问道:“何事?”
副总管笑道:“早间您刚上朝,侧王妃便动了胎,两刻钟前诞下了一位小公子!”
战腾大喜过望,大叫一声“好”,旋即吩咐那副总管道:“你马上回府,就说是孤的意思,王妃辛苦了!孤处理完公务,马上就回府去看他们母子!”
副总管嘴上答应得利落,心中却忖度着:“侧王妃”三个字,放在王爷的口中,都成了“王妃”了。这又是一位小公子,这王府的天啊,怕是要变了!
战腾得着喜讯,在署中欢喜地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会儿,他想到远方和周军相持的那个偷跑出府的大儿子战宇,似乎也觉得不那么气了。除了不那般生气,仿佛对这个长子的心态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这么喜欢打仗吗?那就尽管打去吧!一身的本事,不去前线打仗,难道还要窝在府里吃闲饭吗?嘿!有这么一员猛将在,连周廷小皇帝都能给伤成那样,何愁护不住他自己刚刚来到人世的幼弟?
战腾鼻腔间哼了一声,觉得这个儿子也不是那么碍眼,又让自己无可奈何的了。只不过啊,弓马娴熟又通兵法,几次三番攻打周军大本营都频频败退,总不成个样子吧?
昨日得着斥候的密保,说那周廷小皇帝现正窝在某处养伤呢?何不从她那处下手呢?
战腾如此想着,笑得愈发冷森森的。
宇文睿的底子不错,她幼年时即习武,又多年在宫中被照料得极好。有了这样的根底,重伤放在她的身上,也比寻常人恢复得要快得多。尤其是日日醒来都能见到景砚,她心情更加畅快了。心情一畅快,这伤恢复得也就一日千里了。
她的气神也比初初受伤时充足了许多,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仍旧是不能离开床榻,每日百无聊赖中,幸好有景砚陪着她说说话。
宇文睿缠问了景砚许多次,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受了伤以至于赶来北郑的,可景砚始终都没给她答案。这让宇文睿更加的抓心挠肝,总觉得有件极其重要的事梗在心头无法解决。
景砚恐她再无端生事,而现在为了她的身子着想,亦不能苛责她,遂将每日送来的军报读与她听,也是让她时时知晓前方战事的意思。
“哎!这个战宇啊,也是够笨的!攻打咱们几次了?回回铩羽而归,”宇文睿状似可惜地喟叹道,“我要是他啊,早一头撞死了!猪都比他强些!”
景砚瞧着她挥舞着右手臂,皱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小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战宇有多少兵马,王军有多少兵马?若是这般就让战宇打了胜仗,大家都不用要脸活着了!
她极想敲打敲打宇文睿,可一见她包裹严实的左脸颊,又生生地忍住了。
前日,趁着宇文睿昏睡的时候,柴麒曾为那里换过药。景砚一看到那狰狞处,眼泪刷的就落下来了。她不敢想像,若是无忧落下这样的伤疤,会如何。是以,她再面对宇文睿的时候,心便不由得又软了几分。
宇文睿注意到景砚盯着自己失神的模样,那神情中蕴含着的不止是关切,还有些别的东西,似乎是某种说不清楚的情愫。她朝着景砚挪了挪身体,右手拉过景砚的手,柔声道:“你别担心,会很快好起来的。”
自从重伤之后再见景砚,宇文睿就没唤过她“阿嫂”。仿佛景砚也不很在意这件事。而更让宇文睿开怀的是,只要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景砚便没再自称过“哀家”,每每只称“我”,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景砚觉察到宇文睿在安慰自己,朝着她展颜笑了笑,由着她拉着自己一只手,另一只手打开一封书信。
“裴先生说,乌蛮国那边不太|安分。”
自从景砚来到北郑后,朝内的一切大事小情、分毫举措,裴先生都会事无巨细地报知于她。这个宇文睿是知道的,她奇的是
“乌蛮国?他们也来凑热闹?还是受了北郑的唆使?”
景砚摇头道:“目前尚不可知其原委。不过,裴先生在信中说,母后安排得极是妥当,一方面派能言善辩之士赴乌蛮游说,另一方面由武将带兵至边境以震慑乌蛮人。”
景砚顿了顿,又轻声道:“裴先生说,是英国公世子主动向母后请缨,远赴蛮夷之地,震慑乌蛮的。母后亦同意了。”
宇文睿抿着唇,没作声。
英国公世子便是景衡,他是先帝的舅兄,又是朝中的重臣,英国公景子乔近年来渐渐将府中的一干事务都交托给了他,他久不带兵,何况又是亲赴蛮夷之地,做些个普通将军即可做的事?当真是杀鸡用了牛刀了。且是他主动请缨。
这事儿啊,只有一个原因:景嘉悦这场祸惹得太大了,大得令景家惶恐不安。景衡啊,这是替景嘉悦赎罪来着。
第170章狡黠
宇文睿终于能下地走路了,虽然步履蹒跚,因为伤还未好利落,不过相比之前卧床动弹不得的日子,这简直可称得上是天堂了。
她亦在景砚的搀扶下第一次走出了那扇木门,见识了除了她卧床的这间屋子之外的杨敏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当她步出房门的时候,远远侍立的申全一眼便看到了她。
“陛……陛下!”申全的眼泪刷的淌了下来,也顾不得礼数了,他急奔到宇文睿的面前,原想扑上来抱着宇文睿的大腿痛哭一场的,但眼见着宇文睿蹒跚的步伐,尤其是左脸颊还被细麻布包裹着,他一下子就哽住了。
“您怎么……”怎么伤的这么重啊!申全杵在离宇文睿三尺远的地方,不敢靠近,生恐会碰痛她似的,只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宇文睿也感动于他的关切流露,扯着嘴角笑忒忒道:“朕好得很呢!倒是你,这副死样子,好像朕如何了似的。”
她的话语刚落,右臂一紧,接着右肩头就挨了一下轻捶。
“不许胡说!”景砚嗔道。
这一捶一点儿都不疼,反捶得宇文睿心里甜丝丝的,说明景砚在意她啊!
她朝着景砚眨了眨眼,促狭道:“就是要如何,也舍不得了……”
景砚面上一烫,瓷白的肌肤上泛起诡异的胭脂色,害得宇文睿移不开眼去。
碍于有第三人在场,宇文睿轻咳一声,转向申全道:“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