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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不给陈瑾生压力,但面上的焦急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只好握住小九的手。
“我们需要乔装打扮。”
陈瑾生一拍掌。
于是,四人光明正大地走上了去侗新村的路。向阳和小九梳洗干净,扮成仙童。向阳本就明眸皓齿,一打扮,穿上层层白纱,加上轻功,可不就是仙子。而小九虽瘦了些,但眼神清亮,一打扮,竟与厉倾寒有几分神似。
陈瑾生则换上一身道袍,身上贴了一束胡子,青丝束起,手中拿了一个拂尘。行走处,脚不沾地,尘土让道。金右则换了一身黑衣,暗中跟随保护,也想看看传说中的大理寺少卿的本事。
对几人而言,四日一晃而过。而厉倾寒那边,却麻烦多多。
厉倾寒前脚要雅恕看住雅玛的尸首,后脚就有人来劫,还打伤了雅恕的人,所幸尸体还在。连夜进行排查,却毫无进展。反倒是看管地牢的人无端晕倒在第老外,厉倾寒成为最大的嫌疑人,引起众怒。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二天,厉倾寒察觉到村里起的比平时更早。乒乒乓乓的,似乎在准备什么。嘈杂的欢呼持续了两天。他很希望只是村民猎到了稀奇的动物,但心头涌上的不安却告诉他不仅仅如此。
果然,第四天一早,因为只有一扇小窗而昏暗的地牢,突然门户大开。穿越树丛摄入的日光,刺痛了他的眼睛。来不及疑惑,厉倾寒就被人五花大绑,双眼被蒙上后,被人带了出去。
借着布条右侧的一处缝隙,厉倾寒隐约能看到些东西。他注意到村民的装扮与平日的随性不同,多了几分肃穆和庄严。
被推搡着向前,走过崎岖的山路。厉倾寒注意到,他们在往高处走。由于视野的限制,他时不时地绊倒,再一次次地被粗暴拉起。几次后,用来遮挡视线的布条已松了不少,足够视物。
一个洞穴,一块天然的空地,被搭建成了一个祭祀的圆台。
雅玛曾经提及过,对侗新人而言,洞穴是通往往生的路,所以,安葬之地唯有洞穴。但洞穴又是生命的源泉,因为洞穴带来了水,纯净无比,干旱时,这是上主为他们打开的另一扇窗。
祭祀台的两侧,各安了一个大鼓,中央是一个高高叠起的火堆,火正熊熊地烧着,四方角落都安置着四个小火堆。一个身穿华丽服装的老者,正桀桀而语,双手举火把,依次将小火堆点燃。
锣鼓声响起,一声一声,打在厉倾寒的心口。
那老者举着火把,围绕着最大的火堆跳起了舞。谈不上什么舞姿,更像是醉酒的乱舞,手上的火把迎风而展,拉长了火苗,却熄灭不了它。老者虔诚地望天,恭敬地叩拜,脚步越来越快。
厉倾寒被两人压着,站在一边。
此时老者突然不受控制起来,脚步越来越快,快到令老者失去控制,嘭的一声跪在地上。那人连忙三叩九拜,目光时不时扫过厉倾寒,布满褶皱的眼眶,裹挟着畏惧又坚定的眼神望来。
来几个人,在漆黑的洞口浇上了几桶火油。人并不进去,只在洞口往里泼。火油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不可见的弧线,沉重地砸在地上,四溅开来。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火油味道,令人作呕。
然后,厉倾寒被推了进去。
他想要反抗,但洞外却有五六人,手执一人多高的老式长矛,直指洞口。只要他试图出洞,长矛就会直刺他的心脏。厉倾寒前后尝试了三次,终于不再尝试,退入了山洞深处,避开火油,可鞋上不沾上不少。
除洞口不远处厚厚的一层外,洞内深处,还有未成灰的白骨,是一只手。看骨头,不过孩童的手一般大小。细细看去,洞内遍地白骨和骨灰。燃尽的,未燃尽的,大人的,孩童的,直叫人毛骨悚然。
空气炙热,但厉倾寒却冷的彻骨,看似平静的眼眸酝酿着滔天的风暴。
山洞里外,算上骨灰,少说有上百名死者。若都是祭品,这侗新村献祭的频率未太高。
侗新村的事,并非这般简单。
若真全是迷信,为何有人要动雅玛的尸体?
趁火还未点,厉倾寒里外打量着这个山洞,又打量着洞外的人。洞外的村民似乎对这个山洞避之不及。无论是泼油还是拦人,他们的身体,哪怕是发丝,衣角,都不曾逾越洞口一步。
常理说,白骨和骨灰应该聚集在洞口或最内侧。可奇怪的是,事实上,白骨和骨灰堆积最多的,反倒是洞穴中央,一个死角。这现象,实在太不寻常。
他眼前一亮,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猜测。正想去验证,地上嘭的一声钝响,一个个火把被丢弃在地上。地上扔着的几根木柴,混合着火油,噌的一下燃起了大火,眨眼间吞噬了整个洞口。
他被这阵炙热烫得后退几步,火势却在飞速朝他蔓延。他这才发现,洞穴的地势洞口高,内侧低,泼入的火油顺着流入。山洞从内到外燃起了大火,在岩石上映出张牙舞爪的魔鬼样子。
必须加快去映证他的想法。
用衣衫捂住口鼻,厉倾寒趴着爬向洞穴中央一处白骨最多的地方,贴上岩壁,小心地找寻。
洞穴里浓烟滚滚,外面村民似乎用什么堵住了洞口。
厉倾寒咳了几声,又吸进去几口烟雾,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在还有些微凉意的岩壁上摸来摸去,希望找出蛛丝马迹。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一般无二的岩壁昭示着他的错误。
呛了一口浓烟,厉倾寒坐下,双手支撑在地面,却插入了一堆白骨中。
白骨之下!
厉倾寒惊醒,快速移动至一旁,避开张扬的火苗和浓烟,单手拨开厚厚的白骨,细细探寻。有缝隙,有一道细细的缝隙。
找到了。
心重重地一跳。可去找机关,却毫无线索。厉倾寒想起雅恕地牢中单向的密道,苦笑。这洞穴,的确有密道,但密道只能单侧开。除非有人好心开门,否则,他就只能活活在这被烧死。
脱力地靠在岩壁上,汲取着最后一丝凉意。
树枝迸射出火星,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更清楚的是,外面乱了。村民们开始躁动,然后是刀剑相撞的清脆声。
厉倾寒一震,沾了火油的鞋瞬间着了火,用衣衫去灭,但火油没燃尽,又很快燃了起来,连衣衫上都沾了火油。连忙脱下鞋子,撕掉沾了火油的衣衫,扔至一旁,瞬间淹没在了火海中。
如果是李断,应该会有办法吧?
厉倾寒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李断练剑的画面。不过一把剑,在他手中不过是累赘,在李断手中却无所不能。他本该可以成为武艺高强的能人,却成了苦读死书的书生。他,那么羡慕。
那么,后悔。
父亲,母后,言叔,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