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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级压死人啊……”言罢又凑到还没走的几个官员那里,与他们一处说话去了。
程穆之先回了东宫,换了朝服,又将高进叫过来吩咐道,“我这几日若是晚上不回来,便是在外面处理些事情,你不必担心,也不用去派人寻本宫,对外只当本宫还是在府里的,别让旁人发觉就好。”
高进应了一声,“那殿下现下可要用午膳?还是先休息一下?奴才看您脸色有些差,别是昨夜受凉了。”
程穆之摇了摇头,“你先退下吧,就不用过来了,有事本宫会唤你的。”
高进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行礼退了下去,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程穆之有些苍白的脸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程穆之一直硬撑着的身子猛地一软,幸好身后靠着软榻,半个身子靠了上去,抚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着上方道,“你没和林安佑一起回去?”
“属下有些担心您。”从梁上翻身下来的正是本该和林安佑一起回暗翎的高玄,一向面瘫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担心的神情。
“那便与我一起去暗翎吧,近几日我便住在林安佑的房间里,反正他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对不对?”
程穆之对着高玄打趣,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抵了一下他,有些狡黠地想要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高玄果然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道:“主子想住在暗翎哪里都可以。”
说完急急岔开话题,“属下在后院已经备好马车了,主子可要现在就出发?”
程穆之点点头,与他往暗翎赶去。
第54章第五十章
柳府门外守着的是刘迪先前派的官府的人,百姓们虽然都被驱开了,然而还是有几个胆大的,站在不远处探着头,窃窃私语着什么。
颜棋皱着眉头,走到柳府门前,那几个人并不认识颜棋,便伸手去拦他,颜棋面带不善,“谁给你们的担子拦着本官?”
说罢直接推开他们,撩了自己的袍角,跨过门槛,进了柳府里头,从外面看倒是没烧着大门,进来了才发现里面坍圮了的墙壁以及已经被烧得看不出原样的灵堂。
颜棋有些嫌弃地踢了踢脚底下的一具尸体,然后捂住自己的口鼻,往前面已经烧毁了的棺材走去。
最先起火的地方估计也就是灵堂这里?看着的确是烧得最严重的地方,而那已经看不出来样子的棺材里卧着一具完全烧焦了的尸体。
颜棋一时间也不敢确定这具尸体是不是原来躺在这里的柳老夫人的尸体。却突然想起先前程穆之与他说的“处理好柳家的事……”
猛地一脚踢了已经散架了的棺材,颜棋额上青筋暴露,好啊,程穆之和柳清言这两个人,做事情可真够绝的啊!
昨天安排在这里的十几个人一个也没看见,地上的尸体也没有多,这场火是谁放的不言而喻。
他倒是没料到程穆之居然还留有这一手。
柳清言如他所料的确是被程穆之带走了,回来也回来过了,却是猝不及防给他放了场火?连祖母的尸体都不在乎了?
看样子倒是小瞧了这个盛京奇才啊,原以为不过是个聪明些的小孩子,却没想到是个小狼崽子,倒是真一点不在乎其它的,就念着自己的地盘是好是坏都得留在自己手里。
怎么,不想让他再来碰柳家的事情?呵,颜棋冷笑一声,目光冷冷地瞥过地上的数具尸体,然后走出了柳府,对着门口的衙役吩咐道,“去大理寺,让陈于廷给我派几个人过来,拿着封条,封了柳府。”
那衙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同伴拉了一把,才立刻小跑着去了。
颜棋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张原先尚算和善的面皮,硬是被这个阴恻恻的笑弄得极为变扭。他颜棋要做的事,即便有了变数,最后结果的主动权也必然还是要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柳清言不见了……呵呵,这孩子是阻碍他的计划,可是远远不到能破坏他的计划的程度,说到底,并不值得自己多上心,既然程穆之将他护得好好的,那又何必在意他的死活?
总归那个名满盛京的第一奇才是不见了的。
没过多久,陈于廷那边派了人过来,陈于廷自己依然没有过来,颜棋知道他不想再插手这件事,也不多问,让人进去将里面的尸体拾掉了,然后,关上柳府的大门。
白纸黑字的封条交叉着贴在朱红色的大门上。
门内是一场大火过后裹着刺鼻呛味的残垣断壁,门外是这场大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柳家,再没有了……
顺庆十五年七月初五,尚书柳胤因越权理事,贪污受贿被人检举,后经查实证据确凿,理当革职下放天牢,然拒不认罪,故已当场处置,其家中数名家仆为主作恶,一并处置,清封柳府,其中一切财物,皆归国库。
程穆之此时躺在林安佑的床上,迷迷糊糊地发着高烧。
高玄原先和他一起来了,然而刚到暗翎门口程穆之便直接腿一软给跪了下去,高玄将他扶起来时却摸着满手的冷汗,面色蜡黄,再一摸额头,烫得厉害。
高玄还庆幸自己没跟林安佑一起先回了暗翎,否则他自己过来半路晕了岂不更糟?
将程穆之架回林安佑的房里,找了大夫过来开了药方,在厨房里给他煎药。
柳清言不知何时过来站在他的身后。
换了原先脏污了的孝衣,换上了平时惯穿的青绿色的长袍,轻声对他道:“高先生,这里就交给我吧,林先生还在前面等你。”
高玄回过头来看他,还是一张带着笑意的脸,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蹲下身接过他手中的煎药的蒲扇,与他说话。
只是眼睛比起今早上见到的还要红肿,高玄开口问道:“小先生没有休息吗?”
“我还不是很累,今儿早上回来的时候洗了热水澡,也用了早午膳,并不太累,你与林先生从昨日忙到今日,回来又要顾着暗翎这边的训练,才是辛苦。”
“你快去林先生那里吧,这里有我,先前我在东宫也常给穆之熬汤,不妨事的。”柳清言一边注意着火候,一边与他说话。
高玄没有动,他木讷,可是他不笨,谁都看得出来柳清言现在的异常。
柳清言见他没动,便又问他一句,“厨房里有甜枣吗?穆之喝药怕苦,得哄着他呢……”声音里除却温柔,另带了其他的东西在里头,那种语气,是林安佑在与他说话时才会有的。
高玄从橱柜里端了一盘上面带着糖粉的甜枣给柳清言,再没说一句话,退了出去。
程穆之已经许久没有做梦。
今日偏又梦见……梦里他看着母后被处以极刑,棍棒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母亲的腹部,身下渐渐地积了一瘫血水,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