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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没在家中。
小源川东边最高的山上,有一座神庙,也就是下午要跟陈皖南一齐去烧香的地方。
阿泽就住在那里。
“除夕就去了。庙里有个大师傅,从小带着他,两人感情不错。每次回小源川,阿泽都住山上。”
信息,足够多了。
没等陈皖南打电话过来,瞿嘉自行拜别大堂姐,从古宅出来,一路顺着清澈见底的溪流,在昨天陈皖南领她转过的湖边,等着他。
瞿嘉其实撒了谎,去古宅前,她根本没打过陈皖南的电话,特意挑了他们用餐完毕的时分,单刀试探去了。
好在过程,没生枝节。
想起大堂姐的热忱与直爽,瞿嘉觉着有些对不住,不过,和鹿跃受到伤害这点比起来,就又不算什么了。
此时,阳光炽暖。
天气实在不错,瞿嘉坐在被晒干的草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想着,呆会到了山上,见到那个叫阿泽的少年,如果他昨天晚上九点前的行踪,没有目击者的证实,那就有一半可能,出现在陈家花房外的雨衣人,是他。
而另一半的可能性,则是纸上,这个姓霍的老男人。
“姓霍……”瞿嘉灵光一现,想起昨日初进陈家院子时,碰到的那名女记者,不就是姓霍吗?
小源川这地方,还真是除了陈,迎面碰到的,就是霍陆孟了啊。
这么想着,瞿嘉拍拍身上的草,迎着阳光站了起来。
她身段玲珑,样貌出色,宝蓝色的大衣,衬得人尤其出挑。背后,波光粼粼的湖也凑着热闹,闪着无数的星光,一时有些刺眼,而迎面走来的一群男女,分明看见这美人嘴角上,挂着星星。
“靠。”不知谁开头惊叹了一声。
满怀嫉妒。
无数不甘的拳头,挥到陈皖南背上。
“藏到今天,不够意思!”有人骂着。
“这是瞿嘉。”陈皖南背上落了好些拳头,但这不妨碍他美妙的心情,一双桃花眼里,亮着的星光不比湖里的少,熠熠生辉,到了瞿嘉面前,示主权的一牵手,在瞿嘉得体的微笑里,拎着她手,给众人介绍,“我女朋友。”
“说话别大喘气,我们知道你是在炫耀。”他朋友们懒得理他,纷纷绅士朝向瞿嘉伸手。
除了陆盛,瞿嘉一个不认识,但姓氏很好记,两个陈,两个霍,一陆,一孟,加上自己,一共八个人,相互热切的寒暄过后,一齐往山上出发。
只有两个女生。
霍曦一路,缀在队伍后头,看上去谈笑自如。只不过,当她装着不经意抬眸,看到前面那对登对的男女,牵着彼此的手时,便显得有些不自在,和旁人聊的话头,也忘记在哪里了。
“想什么呢。”没被接住话的陆盛,无奈的挠挠头。
“爬山是个技术活。我这一年,工作比较懒散,又没怎么锻炼,感觉有点吃力了。”霍曦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偏古典系,和瞿嘉自成一派的女士儒雅风格,倒有点相像。
她此时状态很好,脸颊因为登山,而微粉着,笑容也看不出异常。
陆盛不好说什么,轻嗤一声,趁她不注意时,不由分说就把人姑娘手臂一拉,抬脚,狂奔着,往前头跑。
吓得霍曦一路骂他神经病,山路这么窄!
待跑至众人前头,陆盛停下了,和霍曦一起站在一个小平台上,居高临下等着底下的人。
瞿嘉不经意抬眸,似乎看到霍曦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但转开的也快,这使她不好判断,这位霍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别动。”她出神之际,陈皖南忽地将人拉住。
瞿嘉猝不及防,崴了一下,鞋底尚未碰到下一层台阶,身前的男人,强壮的手臂,轻而易举的箍住她胳膊,轻飘飘拉回来,靠在他胸前。
“啧啧啧。”后面的人见状,一阵阵调戏。
瞿嘉无奈极了,笑望着他,“干嘛?”
“头上沾东西了。”陈皖南眉头严肃,没管错身而过的好友们,径自伸手,在瞿嘉头顶的发上,拂落一片花瓣下来。
“是樱花。”他笑着。
山道上,一块块铺好的石块,一路通往山顶的枯木寺,听说到了春天,粉红的樱花,从山脚连绵不绝漫至枯木寺的阶前。
而第一个发上沾到樱花瓣的人,将幸福一生。
瞿嘉举目四望,没见到一颗开着的樱花树,便不信他的说辞。
“不信?”陈皖南受到质疑,不经挑起一侧眉,似乎要给她好看,然后,猛地张开大衣,瞿嘉只觉得眼前一黑,蒙头被包住了,正要提醒他正经点,忽地,鼻尖一嗅,闻到一股股清香的芬芳。
他把樱花藏在了怀里,把一生的幸福,满头满脸的,倒给了她。
瞿嘉不经眼眶湿润。
“知道我这一路,藏的多辛苦吗。”陈皖南半眯眸,在头顶摇曳的樱花枝头下满足的失笑,为她,辛苦再多,甘之如饴。
瞿嘉没回话,抱紧了他腰身。
从上方的平台看出去,半道上的两人,樱花树下相拥的画面,让人炫目,让人神往,没什么,比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更值得叫人着魔。
旁观者,尚不能逃脱……
霍曦握住了手心,转身,大步往山上爬去。
……
山上的春天,似乎比山脚更早。
也许是因为爬上来的缘故,到了枯木寺,瞿嘉只好敞开了大衣,她有点热,可惜没时间问陈皖南从哪儿摘来的樱花瓣,她想去看看那颗早春里,就盛开的树。而对于正儿八经的拜佛,她只信心诚则敬,跪与不跪,持香与否,似乎不重要。
“你去寺里转转。”陈皖南看出她的心境,没强求,“枯木寺年岁较久,很有看头。”
瞿嘉点头,“我也觉得研究的意义很大。”
“书呆子。”陈皖南忍着吐糟她更多句,赶紧把人支走。
相比外地人对枯木寺的厚重历史的崇拜,身为小源川长大的男人,已经把每年初一上山的行为当成一种习俗,融进骨血。
瞿嘉在廊下,扭头看了他一眼。
硕硕山风,庙宇飞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青铜的落地香炉前,陈皖南的背影,顶天立地,特别爷们。
她笑笑,心满意足的往内院而去。希望,能顺利见到阿泽。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
☆、一更
陈皖南没料到,自己才离了瞿嘉不过十分钟,她就在后院出了事。
事发前。
他正在榕树下祈福,每年中秋和年初一,只要回小源川,都会做这件事,为瞿嘉祈福。
一开始,不是祈福,是骂她,后来骂着骂着,红纸签上的字变了意味,想求她回来。
他不迷信,从警六年,多少次,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