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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会弃之不顾,那人是正道的,如何能与自己这邪道混迹?自己又怎能忍受白飒背负骂名与自己颠沛流离?
时隔近一月,傅慊终于又回到了那破败的南冥废墟,站在那荒芜焦黑的土地,傅慊低头冷冷扫视,觉得这果然是个自裁的好地方。
与傅慊到达南冥的时间所差无几,正道也浩浩荡荡抵达十二峰。
白飒被安置下来,隔壁就是剑圣,说是为了他伤好,但白飒心里清明,这群家伙害怕他还心向着傅慊,有什么动作,这正道现在能与他一战的,估计也只剩下剑圣了,说是照顾,实际是监视。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剑圣在这十二峰仅仅呆了两日,便是飘然离去。
第35章机缘
这个救傅慊的人自称尚仲秋,医术着实了得。
傅慊问其为何去那南冥,对方苦笑,说自己不肖徒儿留书一封离家出走,去南冥讨个说法,其因担心也立刻去寻,只是没想到徒弟没找到,捡了一个傅慊回来。
傅慊意识到那个跑来狂言的小儿恐怕就是这个人的徒弟,顿觉有几分微妙,想着先走一步看一步,有什么变故再谈不迟。
未想这尚仲秋真一心一意专心救治傅慊,只有一要求,想从傅慊这里找找有没有什么解清冥毒的方法。
傅慊知道了非常配合,并让对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自己这一身毒功也消了去。
尚仲秋听过惊讶,觉这人没有半分邪道的自觉,后来熟悉了,傅慊也渐渐说明了那些未曾透露的过往。
关于自己如何出生,如何修习清冥功,如何入侵关中,又如何自裁,尚仲秋听罢唏嘘,叹这世间诡奇。
傅慊得这人缝经补脉,恢复得很快,不过半年就能下地走路。
养伤期间常有一浪荡子上山调戏尚仲秋,听闻尚仲秋从阎王殿拐回来一个人着实讶异,进屋就见傅慊靠在床边。
只是没想到这个自称求索的家伙只惊了没半刻,就靠过来道:“这邪道模样果真比那正道多几分滋味。”
傅慊:.......
待傅慊大好,见求索一次打一次,尚仲秋看见不仅不阻拦,反而指挥傅慊打狠一点。
在山间一年有余,傅慊罕见度过一段平静时光,尚仲秋惯于游离,见傅慊已好便问其打算,傅慊愿报尚仲秋恩情,恳求对方留下自己做个打杂的也行。
尚仲秋不需要什么打杂的,思来想去决定把傅慊为徒弟,授其百草之技。
傅慊伶俐,学什么都快,又在山中留了半年,两人就是下山。
临行前医圣为傅慊制假面,又给他重新取名。
渝,意为改变,这傅慊重得新生,抛弃过往,得此为名再合适不过。
尚仲秋知道傅慊不喜欢自己的字,便未给他取字。
自此傅慊化名尚渝,随医圣游历,救治世人。
游历四年有余,两人几乎踏遍山河,尚渝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名声,期间医圣发现若以玉针入体,封闭经脉可以阻滞毒在体内流动,暂时封住清冥功,只是这般会让傅慊万分虚弱,体力不及常人,而且万万不可中毒,否则会激发体内清冥功反噬。
傅慊听了没有什么犹豫,就道这么办。
彼时医圣准备去西原游历,尚渝到仁亲王书信数封,言辞恳切,不容推却,尚渝便与自己师父依依惜别,两人一个向西,一个向南。
到了仁亲王那里,尚渝替对方医治,有些成效后暂时告别,去关中救助他人,约好一年后再回,给仁亲王复诊。
一年后尚渝如约归来,夜间途经皇城郊外,看见一身中数箭之人倒在路边,一探还有气,便是救了下来。
道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天机与生机果真不可详解。
白飒在十二峰并没有改掉自己日日操练的习惯,车中颠簸休息了一个月,已然不耐,早起就在门前练刀。
舞了没几下,就看有人进院子,白飒刀拱手:“前辈。”
剑圣示意其不必多礼,说有话说与白飒。
白飒表示自当受诲,请剑圣进屋。
剑圣也不拖延,直言寻时语去了哪里。
白飒思虑片刻,想那时语前辈直说让剑圣不要惦念,并没有说不准他去找,这么一想,便把寻时语如何入大漠说的仔细,顺便画了地图交给剑圣。
剑圣见过大为惊喜,罕见露出极浅的笑意,看罢地图道:“我身无长物,没什么可以给你的,想来你与你师父一般才能,我便将这无妄十三式演与你罢。”
白飒大惊,但不等他拒绝,剑圣已经舞了起来,如此再拒绝着实不好,想罢白飒便坐在那里仔细看起来。
待剑圣舞完,仰天长叹一声,只见其眉睫尽白,仿佛一刻之间,负尽三重雪。
白飒愕然:“前辈,你...”
但剑圣只是摆摆手,示意白飒不必继续说下去:“你可看仔细,记真切了?”
白飒忍着几分感伤,点点头。
剑圣好地图,一翻身便是从窗户跃出,不知去向。
想这人求了一辈子的无妄,最后发现求不得,连同那人,也一并求不得。
白飒愣愣看着剑圣身影消散,一阵怅然,而今剑圣也有了方向,只叹自己不知何去何从。
这么一想,那人的面庞又在脑海中渐渐清晰,那受伤之处不可避地痛起来,连那未曾受伤的胸膛,跳动一下,更刺痛几分。
这么一来白飒赶紧止住自己的思绪,不再多想。
正道听闻剑圣离去,不方寸大乱,邵无晦只感觉头疼,这一路过来号召正道,无非是仗这剑圣的名号,现在现在剑圣离开,正道的主心骨无疑少了一个。
被邵无晦招来的正道指望邵无晦能给他们一个交代,剑圣离开,谁还能再与傅慊一战?
邵无晦只觉郁闷,他从未领导过什么队伍,尤其还是这种残兵之伍。
十二峰十个不听指挥的新任峰主,剑庄一个只会铸剑不会使剑的女娃娃,西原残破的家族和一个懦弱的家主,一个想尽办法套他手里清冥功法的阉人。
对,还有一个刚刚和邪道决裂,重伤初愈的白飒。
这样的一只队伍,如何去对付傅慊?
邵无晦苦恼了几天,不经意看见桌前一片残损的字迹,忽有一计上他心头。
当时得到这个东西看见所言只觉可笑,不过现在傅慊恢复毒功,这个可笑的话变得有几分意义起来。
邵无晦想做个赌注,无论成败,都伤不到他自己。
若是成则有办法不飞吹灰之力解决傅慊,即使败也只会折了白飒,或者说,若是成了不仅能除去傅慊,连同他讨厌的白飒可能也能一并除去,说不定还能让傅慊悔恨终身,痛不欲生。
他赌傅慊对白飒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