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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上。
呕吐物混合着鲜血,狭小的空间内简直像刚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我会死在这里吗?卡尔模糊地想。
肉体上的痛苦和神上的绝望同时折磨着他。
也许他们说对了,没有托德的保护我什么都做不到。
他伸出只手徒劳地摸索着,但什么都没有摸到。托德去医院了,他必须在医院接受治疗,否则他会死的。
杀了他们。
冷不丁地,他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这样说。
“谁?”他惊吓地缩了一下。
杀了他们。
头顶昏暗的白炽灯在晃动,卡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骚动。
陌生而熟悉的力量正在从那个破了的洞里一点点涌出来。
杀了他们。
罗纳德朝鲁尼使了个眼色,鲁尼一把把卡尔拽过来,“你在装神弄鬼吗?我警告你,你不告诉我们财宝的下落,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那股可怕的冲动消退下去。
卡尔睁开眼。
要不是洗手间内的灯光太过昏暗,鲁尼一定能看出,他的瞳孔已经彻底扩散,浅灰蓝色汇聚成一片阴暗的蓝黑。
“地下室。”卡尔抬起手,擦着从自己鼻子里涌出的鲜血,而这一举动使得他满脸血污,愈发地吓人,“韦尔伯特家的财宝在地下室,随便你们信不信。”
“你不会在糊弄我们吧?”罗纳德狐疑地瞪他。
毕竟之前他们拷问了他那么多次他都咬紧牙关不肯说。
卡尔微微笑起来,这笑容说不出的讽刺,“你们不会自己去看看吗?毕竟我都活着回来了。”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以后,罗纳德示意鲁尼把卡尔像一堆垃圾那样扔到角落里,急匆匆地走了。
确定再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以后,卡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拧开水龙头,冲洗掉脸上干涸的血迹。
镜子里的少年一头黑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得像纸,而瞳孔扩散得很厉害,看久了仿佛在凝视幽暗的深渊。
我是怎么了?他又浇了一捧冷水在脸上,迫使自己再冷静一点。刚刚和罗纳德他们在一起时,他直觉有某种极其可怕的东西要冲破限制出来但那究竟是什么?难道我不是普通人,是漫画里的那些超级英雄,身怀超能力?他的嘴角扬起,凝固成讽刺的笑容。怎么可能。英雄们都勇敢无畏,即使面对邪恶也从不退缩,而我只是个需要托德还有埃德加保护的懦夫。
上课铃响了,他也正好洗掉最后一点血迹,摇摇晃晃地朝教室的方向走。
又是数学课,在门外他都能听到耶茨先生那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敲了敲门,推开教室的门,“抱歉耶茨先生,我回来晚了。”
整个班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他没空在乎,因为他已经晕得随时都有可能会摔倒。
耶茨先生虽为人古板,但并不坏,看到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顿时瞪大了灯泡一样的眼睛,“小莫里森先生,我想你需要去一趟医务室。”他放下手中的三角尺,“先生们女士们,请你们安静地自习一段时间,我陪你们的同学出去一趟。”
卡尔感激地握紧了耶茨先生干燥、粗硬、还沾着粉笔灰的手,小心地把自己一部分体重压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谢谢您,先生。”
为了配合他的步调,耶茨先生特地放慢了脚步,“没什么,小莫里森先生,留着点力气去和医务室的女士们说话吧。”
他发誓,等他康复起来他一定会好好学习数学,再也不会在他的课堂上看一些没意义的杂书了。
医务室的女士稍微看了几眼就确定他有些轻微脑震荡。
“我会向医院打电话预约治疗,在此之前就让这可怜的男孩在医务室里休息吧,如果没有好转再叫急诊。”
听着她和耶茨先生说话,卡尔的胃里又翻搅起来。他想吐,但空荡荡的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
“我会打电话让你的家人来接你,在此之前就先睡一觉吧。”耶茨先生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我先离开了,祝你好梦,小莫里森先生。”
耶茨先生和医务室的女士都离开了,留他在病房里翻来覆去。
他的后脑隐隐作痛,胃里烧心得厉害。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剂的淡淡花香,床很暖,毯子也很柔软,但是没来由的,他有些想39号那张硬邦邦的沙发。
埃德加弗格尔桑,他在心里默念金发吸血鬼的名字。
几天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埃德加险些杀了他,埃德加警告他不要相信吸血鬼,埃德加……明明埃德加都已经做到了这一地步,他还是无法害怕埃德加。
这难道就是被吸血带来的副作用?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一定得小心不能让其他吸血鬼吸自己的血了。
脑震荡病人应该多休息。他尝试性地闭上眼,痛苦、愤怒、憎恨燃烧在他的血管里,至今未有完全冷却。
罗纳德和鲁尼会到庄园去吗?会的,一定会的,罗纳德那个瘾君子不可能放过这么个发大财的机会。他的眼皮像涂了胶水,一旦合上就再睁不开。
他又做了那个与石头走廊有关的怪梦。
做成怪物脑袋形状的黄铜油灯里燃烧着冰冷的魔法火焰,风从走廊的深处出来,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到处都是回荡的哀嚎悲鸣,痛苦如同灵魂被榨取,令听的人毛骨悚然。他还是那个瘦小的孩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冗长曲折的走廊里,什么时候摔倒了都不知道。
这次他碰到了那扇沉重的大门。门背后的东西正在呼唤着他,渴望着他。他知道他应该感到恐惧、害怕,随便什么都好,除了喜悦。
他是这样期盼与门后的生物见面。
……
卡尔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的后背都是冷汗。
他的妈妈坐在床头,眼圈通红,担忧地凝视着他。
“你要去医院吗?”她温暖的手搭在他的额头上,“你一直在叫一个叫埃德加的人,他是谁,是伤害你的坏人吗?”
“……”他张了张嘴,说出的却不是人类的语言,他定下神,重新说,“妈妈,我很好,我已经没事了。”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弱的笑,“不,埃德加从来都没伤害过我。”
同一时间,布洛迪卡镇医院病房里,托德克罗夫特躺在病床上。
电视里播放着一档老掉牙的节目,他已经看过了好多遍,实在没有兴趣再看,就叫来护士关掉了它。
陪他来的是他的母亲。此刻她已经靠着床边的椅子睡着了,而他用一只手勉强翻阅着面前的鸡皮疙瘩漫画书这是他最好的朋友卡尔送给他的礼物,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还是非常喜欢用来打发这枯燥的几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