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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还得细细磨。
“好好好,爸爸,我们就不说这个了,接着散步吧。”
*
医生强调林落的手近段时间不能沾水,于是她只接了些热水,拿帕子抹过身子,就连头发都是纪薇亲手代劳。
刚走出浴室,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振动,响起短信促音。
她陡生疑惑,都这个点了,谁还会给她发消息?
划开一看。
林落唇边不自觉旋开一抹弧度,刚刚生出的憋闷瞬间散去大半。
但她又想不通,对方这么晚来找她,是要跟她说什么?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出去一趟,冲纪薇高喊:“妈妈,我有同学来找我了,我先出去一趟哈。”
话毕,她便撂下手机,踏上人字拖,扬身下楼穿进了茫茫夜色。
纪薇从浴室急急忙走出,却早已不见林落的身影。
“落落,你头发还没吹干呢……”
第17章
夜色浓郁,厚密高大的树枝桠底立了道模糊不清的黑团,月光洒落,隐隐能看见倒映在碎石路的斜影。
微风拂过,那影子似乎轻晃了晃。
林落瞧见,并不十分确定,试探性地问喊:“许赐?”
过了数秒,才从树下缓缓走出一人,身姿散漫,长身玉立。
面目匿在黑暗,只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凝视她。
想到刚刚的事,他凉凉地嗤笑了声。
*
三个小时前。
二中晚自习。
贺飞正在骚扰前排女同学,脸上挂着油腻腻的笑,打情骂俏,撩得不亦乐乎。
咸猪手正打算进行下一步动作时
后门猛地被“嘭”地蛮力踹开,惊醒了一班昏昏欲睡的人。
“贺飞在哪,让他给老子滚出来。”
贺飞赶快撤回伸出去的手,一溜烟钻到了桌底下。
这个声音贺飞记得,正是他今天叫底下小弟打得最惨的那个。
唐时歪咧着嘴,手指拼命指向最后一排:“赐哥,他在那里,躲在了桌底下。”
许赐斜斜椅在门侧,冷眼缓慢觑向桌底,气音凉薄:“把他带出来。”
后山。
“许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们了,求求你们,求你们就放过我吧。”
贺飞跪在地面,两手合十,苦苦求饶。
许赐双手随意揣进兜里,眼神如淬了冰的刀子刺向他,寒凉刺骨。
唐时拍拍贺飞的肥头,气愤不已:“你想得美,今天你让底下人下狠手时,怎么就没想要发发善心呢?啊?”
实在气不过,唐时忍着痛踢了他一脚。
“许赐,啊不,赐哥,时哥,我真的错了,你们放了我吧,我保证,以后你们去的地方我再也不去,再也不跟你们抢地盘。”
贺飞的语气乍一听很是诚恳,但眼底却无半丝丁点后悔之意。
一中跟二中只隔了一条街,平时少不得要为些娱乐场所地盘等发生争执,而这其中,又以一中为头的许赐跟二中为头的贺飞为最。
事实上,贺飞见风使舵胆小如鼠,算不上真正的刺头,偏偏他在同市的三中认了个大哥,那人才真真是个狠角。
许赐轻笑:“那你说说,你哪错了?”
贺飞立马回:“我、我不该让底下人打时哥,不该、不该把他打得那么狠。”
贺飞乍地想起他大哥的叮嘱,跟他千叮咛万嘱咐。
扬言道,他惹谁都行,唯独别去招惹一中许赐,最好是离他远远的,否则就连他都救不了他。
行得狠,不要命。
是他大哥对许赐下的定论。
许赐眸色寒凉,轻啧:“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当初哪样,如今依旧。
唐时怒气冲冲:“你平时不是最爱欺负女生了吗?跟我们说说你还做了些什么。”
贺飞在这一带是臭名昭著,平日没少干些龌龊事。
尤其是他们本校的女生,老远只摸着他半条影子就躲得远远的了,偏偏他有个土豪的老子和给力的大哥,很少有人能奈何他。
贺飞两眼猛地一缩,瞬间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谁,忐忑说:“我、我今天还出口调戏了救你们的那个女生。”
话落,许赐把玩打火机的手势顿了顿,眸底越发寒凉。
贺飞是什么人,许赐再清楚不过,贪生怕死,好色之徒。
单贺飞那双浊眼瞟人一眼,都够让人恶心好几天。
更遑论,被恶心的人还是她。
许赐摁下打火机,划出“咔嚓”声响,光芒凑近贺飞,火光明明灭灭,灼热滚烫,直直烤着贺飞汗流满面的油脸。
他薄唇轻吐:“来,说说今天哪几个人动了手,我就放你一马。”
离得近了,依稀可见那一簇火焰渐变成幽蓝,眼看着灼灼火光寸寸逼近,燎烤得贺飞直冒冷汗。
贺飞哪还顾得上成日跟他的那帮弟兄,一股脑报了全部的班级姓名。
不一会儿,今天中午在场的人都被抓了过来。
唐时摩拳擦掌,兴致冲冲问:“赐哥,这些人怎么处置?”
许赐冷冷睨了眼蹲地抱头的一帮人,目光在中间三人滞留一瞬,不疾不徐地点燃烟头,薄唇轻吐:“打。”
“得嘞。”
唐时应道。
幽僻的小树林紧跟着飞出一声又一声惨叫,先是破口大骂,直从许赐等人骂到他们的祖宗十八代,再到最后的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
许赐靠坐在入口一块不规则的大理石,指腹夹着烟尾,烟雾缭绕,幽若的火星子晕开一圈又一圈白雾。
他视线掠过正中间被揍得最惨的三人,一是贺飞,其余两个则是偷袭林落与唐时的人。
唐时狠狠揍着打伤林落的那人:“你们真他妈够恶心的,连女孩子都下得去那么狠的手,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别人的手真废了怎么办,你们赔得起嘛……”
倏而,一道小心翼翼的女声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许赐扬眸瞥去,面前杵着两个手挽手的女生,话音虽是疑问语气,但眼里却含着浅浅痴迷。
他眉宇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两个女生霎时回神,肆无忌惮盯往许赐的目光敛了些。
她们本是出来散步,途经这里却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嚎叫。
本不敢多管闲事,但入口半倚半坐的那人实在是又迷又颓,昏黄的黯淡路灯打在他的半边侧脸,致得无可挑剔。
她们这才鬼迷心窍,前来搭讪。
许赐从两人面上抽回视线,转了几圈手里的打火机,言简意赅说:“教训人。”
女生下意识接话:“谁啊?”
许赐唇边划过一丝讥诮,似笑非笑说:“你们学校的,贺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