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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打听去,谁家只给一吊钱就算分家的,连请个大夫都请不起。”沈凌道。
韩实低下头去,许久没有说话。
“怎么?不敢?还是我做的很过分?”沈凌摸了摸韩实的脑袋。
韩实摇摇头,“他们不会给钱的。”说着,又咬着下唇。
沈凌乐了,至少这小孩没有觉得他做的特别不对,也没有特别愚孝,这一点他还是很满意的,沈凌不知道,如果韩实真的愚孝愚蠢到那种地步,他早在他兄长家的时候就已经饿死了,平时多亏他自己还能偷偷留下一点吃的藏起来,他才能勉强活下来。
韩实扶着沈凌出了门,他们住在村东头,周围大都是老院子,很多连房子都塌了,只有村子西边才有新盖的院子,所以这边住的要么是老人,要么是刚刚分家过来的小夫妻。
“沈二,这病着呢去哪里啊?”韩实扶着沈凌路过一家门口的时候,坐在门沿上剥玉米的一个老妇抬头对着沈凌说道。
“去趟那边。”沈凌有气无力的低声说道。
“哟,我还以为你病的起不来那边没叫你呢!你这是要回去看你弟弟啊!应该的,刚刚我还路过你爹娘家,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说话声,听说是你三弟被推荐进县学了,那可了不得了,说不定哪日再回来就是大官了,你爹还说要请客摆宴席,请夫子吃一顿饭,你快去吧!估计现在也快摆饭了罢。”
沈凌笑了,转头看向韩实,“今天爹娘有找人来叫我们吃饭吗?”
韩实默默的摇摇头,低着头不说话。
老妇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太自然,有些尴尬的道:“那你这是要去?”
“我就是要药钱而已,分家出来,娘就给了一吊钱,连大夫都请不起,我也怕死啊!”沈凌笑的很温柔。
老妇看沈凌的目光瞬间有些变化,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惊讶,或者带着一点看热闹的好奇,不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补了一句,“今天你爹在家请你三弟的夫子吃饭呢!还有里正在。”
老妇说这话就是单纯的告诉一下沈凌今天他们家里的情况,如果他想闹事,那今天是好时候,如果他不想闹事,那么今天最好不要去,得吵闹起来,惹出什么不好的麻烦。
沈凌点点头,“多谢告知。”便抬步离开。
老妇看着沈凌的背影,一个瘦瘦小小穿的破破烂烂的双儿,扶着一个病的都没形了的沈二,同样是一身破旧棉袄,就像是两个外地逃荒的乞丐,老妇忍不住摇摇头,喃喃道:“作孽哦!”
沈凌装作没有力气的模样倚靠在韩实身上,脚下却微微用力,怕自己太重压倒了韩实,两个人彼此依靠着走到沈家,果然就像是那个同村的老妇人说的,沈家此刻十分的热闹,院门大开,青砖铺的院子里摆放着三四张方桌,周围已经坐了一圈的人,正中间对着堂屋的方桌上坐的是沈父,沈家老三,还有里正,学堂里的夫子等人,还有几个韩实也不认识。
韩实脚步顿在门口,迟迟不敢扶着沈凌进去,身体也有些微微抖,沈凌看了韩实一眼,轻轻拍了拍韩实的手背,韩实抬头看了看沈凌,才敢小心翼翼的迈进沈家的大门,自己死命的低着头,仿佛要把脑袋埋到胸口去,一声不吭。
沈凌敏锐的感觉到韩实身体有些发软,甚至还要他伸手拉扯一下才能好好站稳,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抬起头看向正中央的沈父,他在门口已经确认过这是他爹了,也就直接开口,“爹,三弟,恭喜了。”
沈志伯早就发现了沈凌的身影,只是刚刚见他们在门口站了许久,也没有在意,以为他们见到了家里今天有事,并不会登门,却不想这病痨鬼真的进来了,沈志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学堂里的夫子姓陈,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而是在镇子上居住,根本不知道沈家的情况,但是在沈凌进来的一瞬间,他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的人都是一瞬间的不自然,甚至连沈三郎也跟着僵硬了一下,不过看来人话里的意思,这人应该是他学生的哥哥才对,想来是比较亲近的同宗,还结了干亲的那种,见众人都不开口,他自觉恩师如半父,今日也算半个主人,站起来拱拱手,以主人家的口吻开口道:“这位小兄弟是村里的亲戚吧?请坐。”
沈凌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但是在外人看来沈凌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多说什么不该说的,还能给个笑脸。沈凌已经开口道:“不了,我身体不好,就不上桌给各位添麻烦了,我是来找我娘的,想来是在厨房里帮忙吧?”沈凌四处看了看,想找到厨房所在。
沈志伯站起来,道:“过来。”
“是。”沈凌微微颔首,示意韩实扶着他走过去。
怎么进堂屋了?陈夫子奇怪的看了一眼沈志伯去的方向,却已经被里正等几个人拉住扯开话题,要敬他一杯,也就没有多想。
沈志伯进入堂屋之后拐了弯进入西间存放东西的屋子,脸一下子拉得老长,压低声音对着沈凌怒喝道:“你身体不好,让韩实扶着你乱走什么?今日家中忙乱的不成样子,你不好好的在家里休息,跑到这里来填什么乱,再病了怎么办?”
沈凌垂手听着,仿佛沈父字字句句都是为了他好,但是他却完全不会买账,有心无心,不在话头上,他也能说出一番对沈父好,还让他只能把亏往肚子里咽的话来。
“爹,我想请大夫,我的病还是得吃药。”
“吃什么药,你的病吃了药跟没吃是一样的,还是得好好静养为主,赶紧回家去吧!”
“爹,分家的时候只给了我一吊钱,只怕连吃饭都吃不了多久,我病了,韩实还得照顾我,实在是没有入来源。”
沈志伯目光一冷,“你这话什么意思,嫌弃我分给你的少了?分家的之前你怎么没意见?你知道你这一年吃了多少药,家底都快给你吃光了你知道吗?你上下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我总得一碗水端平吧!把钱都花在你身上,我怎么跟那几个交代?”
“爹,我还叫您一声爹,您是要看着儿子饿死病死吗?”沈凌目光冰冷,沈志伯无意中对上沈凌的目光,浑身冷的一抖,这个儿子自从病了之后就越来越陌生,忘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连他都不认得,大夫也说这个儿子已经废了,他不可能一直把钱浪在一个废人儿子身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儿女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你饿着了吗?你病死了吗?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讨债的东西!滚,回家去吧!”沈志伯气呼呼就要走。
沈凌笑了,“爹,家中没有粮食了,既然今日是三弟的好事,那儿子就舔着脸先蹭一顿饭了,省一点是一点,儿子是三弟的亲兄弟,想来是有资格坐在主桌上的。”
沈志伯脚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