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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唇角带着冷漠的笑容。
那刀也确实落了下来——
但,没有落在我的脖子上。
“啊——”
凄厉的哀嚎响彻上空,似乎惊的连天上的星星都颤动了。
……弯刀和他的两只胳膊都落在了地上。
扑面一股夹杂着浓浓血腥味的洛梅花香。
我眼睛一热,落下泪来。
“师父。”
纵使黑衣替作白布袍,容颜也不似三年前那般丰神俊朗,露出的手臂和脸颊上都印满了黑色的咒印,但那的的确确是沈月卿,是我的师父没错。
沈月卿俯下身子抱着我,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瓷瓶,往我的手臂上倒了一些晶莹的液体。
“笨徒弟,打不过为什么不逃?”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师父若是不现身,你就没有全尸了。”
我抱紧了沈月卿,吸着鼻子闷声道:“师父,你能看到我对不对?你不是已经被切成鱼香肉片了吗?”
“活着是需要代价的,算了……”沈月卿拍了拍我的头,柔声道,“回归山庄去,不要再来找我了,也别想着替我报仇,听话。”
“你们这对狗男女,老子今天跟你们同归于尽!”
蛮子失去了两只手臂,无法握刀,干脆用那高大细瘦的身子撞了过来。
沈月卿头都没回,一甩袖子,袖中飞出一把短刀,直直没入了蛮子的喉咙。
蛮子轰然倒地,扑楞了两下之后再也没能爬起来。
“师父,他是谁啊?”
“十年前在蛮疆一带遇到的土匪首领蛮王,当年我和他一战后放过了他,他却一直想找我报仇。”
听到这里,我更鄙视蛮王了:“你不是已经放过了他吗?他为何还要恩将仇报?”
沈月卿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当年我在紧要关头鼻子痒打了个喷嚏,惊鸿一抖,削下了他的子孙根。”
“虽然也及时救治了,但那物事没能再接回去,他无法拥有子嗣,后来失去了蛮王的地位。”
我:“……”
现在能理解为什么蛮王声音尖细不像男人了,也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痛恨沈月卿了。
“辞镜你过来。”
沈月卿一声令下,正在装死的某和尚立刻滚了过来。
“沈大哥,你叫我有什么事?”
沈月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今日我沈月卿你为我的关门弟子,这是你的大师姐朱珠。”
我极为震惊,心中更是不快。
我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师弟!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我师弟!
辞镜倒是惊喜异常,立马跪下拜师。
沈月卿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
“朱珠,辞镜,师父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你们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师父!”
我叫住沈月卿,声音随意识一起变得逐渐模糊,“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
沈月卿微微一笑,身影消失在月光下。
“……等你变强的时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月卿:虐我徒弟者,死。
第49章国师
凉城某客栈中。
“明明武功不怎么样,还装模作样的。这么大一块肉都没了,还浪这么好的药水。”
希白边嗑瓜子边看我往手臂上涂着药。
药是沈月卿走时留给我的。
白瓷瓶,里面是清凉的液体,涂在伤口上,止血又止痛。但毕竟是被削了一大块肉,触目惊心,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师姐,让贫道替你包扎吧。”
眼巴巴地在旁边站了很久的辞镜终于开口。他身上的红色袈裟已经换成了一件蓝色道袍他还俗之后又迅速在当地的一家道观当了道士。
他的道号跟法号一样,依然叫作辞镜。因为道士可以离开道观远游,他便随我们一道来了凉城。
辞镜唤我师姐,我觉得心里膈应,巴不得他滚的远点,但碍于是沈月卿的命令,也怕日后再见他时,被辞镜告状惹他责罚,故只能耐着性子和他不冷不热地交流。
想想也好笑,不久前我还尽心尽力地去救他,怕他药后失德,可当沈月卿了他为关门弟子后,我却巴不得他马上身染恶疾一命呜呼……嫉妒使我面目全非,心生恶念。
我不再是沈月卿唯一的徒弟,说不定以后他还会的更多,像他的师父一样。
“辞镜,你若是不当归山庄的弟子,我可以送你十座道观。”
我离他很近,说这话时他刚替我包扎好伤口,还在末端绑了一个整齐的蝴蝶结。
十座道观在一个穷道士面前,还是很有分量的,足以让他衣食无忧,半生不愁。
“师姐,十座道观于归山庄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吧。”
辞镜抬起脸,也抬起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先前没注意过,他除了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竟然还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我没吭声,倒是希白插了话:“归山庄散布四国的财力加起来,足以抵上半个西凉国。与它相比,十座道观算什么?但是,”
话锋一转,他道,“沈月卿早在三年前就挑了她当继承人,你没机会了。不当沈月卿的徒弟还有十座道观可以赚,你权衡自知。”
辞镜不用权衡利弊,他那双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贫道是沈师父亲口应下的徒弟,就算是贫道尊敬的师姐,也不能抹杀这一点。否则日后见了师父,师姐如何交待?”
劝诱成了他口里的抹杀,我有一瞬的气结,恨不得把他的舌头□□,但想到沈月卿也可能会在附近,抬起到半空中的手转了方向,落在了他的肩头。
静默了两秒,我口是心非道:“师父没有看错你,不被财物诱惑,够资格进我们归山庄。”
我这一生都没这么虚伪过。
希白在旁边笑岔了气。
辞镜还想说些什么,有人来报:“楚溪大人来了。”
要去国师府并不容易,那里是西凉重兵守卫的地方。拜访莫修的所有人员信息都会被纪录下来,送进西凉国的内阁,而所有的谈话内容、留下的信函,都会被监听。
莫修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二十多年都是活在密不透风的监视之下。
如此,想要找他,只能先托人去找相对来说比较楚溪。
楚溪见了我的信物,来的也快。
他和两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和三年前相比也没有变化,平平静静的一个美男子。
他的目光先是略过希白,然后在辞镜的面上停留了两秒,最后才落在了我这个三人组里颜值垫底的人身上。
他言简意赅:“何事?”
我回:“我想见莫修。”
楚溪抬脚就走:“国师每年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