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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他就开始和孟听说话了。
医生很早之前就和他们确定孟已经脑死亡,换句话说,他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对于外界没有任何的感知,他是听不到他说话的。
可晏睢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床上的这个人,还能听得到,也能听得懂,只是他不想醒来,不想开口罢了。
“前两天,甄晗回来了。对了,甄晗是我的表弟,他这两年出国去找我姑姑了,事情终于有些眉目了。”
晏睢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脊背挺直,整个人看起来相当冷漠,可他却在这话之后,抬手轻轻摸了摸孟的头发,这是晏睢第一次摸孟的头发,奇异的柔软,让他的语气都跟着柔和了一些。
“我要出国一趟,时间长短还无法确定,等我回来了,我会再来看你的。”
晏睢缓缓回自己的手,嘴角牵起一丝极淡又带着些许遗憾的微笑,他显少同情过什么人,可孟的遭遇一再被挖出,他还是觉得心里相当不舒服。
晏睢缓缓站了起来,他走出两步,又再回头,“我保证。”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五官致,眉目安和,似乎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话落,晏睢抬步从这个高级病房离开,他坐上车直接到机场去。
但他这一离开足足走了一个月的时间,比晏睢原本预计的时间还要久。
晏蔓嘉失踪相当离奇,几乎是晏禹被杀的事暴露出来,晏蔓嘉就跟着失踪了,而此前她还在电话里和甄晗说好,她要回国定居。
她和萧孜在十年前就彻底分手,因为一些事情,晏蔓嘉偶尔回国,但长期还是在国外。
现在根据甄晗的调查,她是早就发现晏禹和何樾还活着,她留在国外和他们有一部分关系。
晏睢和甄晗是在中亚的医生世家里找到的她,晏蔓嘉头部重伤,记忆零碎,晏禹和何樾的死,给她的刺激很大,她多少本能地有些抗拒想起过去。
但她看到甄晗时,那种作为母亲的本能并未消失,她记起来了甄晗,却依旧记不起其他事情。
甄晗继续在那个医生家里陪着晏蔓嘉接受后续治疗,晏睢先回国来,根据医生古黎给他的线索,或许事情比他以为的还要复杂得多。
晏睢回国之后又忙了好几天,他才来到小镇的疗养院看孟,他来的时候萧子默也才来不久,他看到晏睢,眸中多了些感激之色。
“晏大哥,谢了。”
萧子默真诚地道谢,一开始孟被找回来的时候,每天来疗养院看望的人都好几拨,可随着时光流逝,能坚持经常来看的,除了他和他的父兄,就只有晏睢了。
“对了,我爸有意让诺诺转回到北城的疗养院去,和我……母亲一起,我们就近照顾。”
当时萧家乱糟糟的,宁舟的情况比孟还要危急,那边所有的医疗条件肯定是先着宁舟,晏睢就提议让孟到海城这边的疗养院来,这一待就是两年多的事情。
“也好,”晏睢应了,他根本就没有反对的资格,总不能说他看望孟两年,看出些感情来,还不让人走了吧。
萧子默又待了一会儿,他就走了,便是要转院,手续和一些必要的交接要弄,也没那么快。
晏睢到病房之后就一直坐着,比起往日,他更加沉默了些许,两个小时后,他看看手表,这才开了口,“对不起,这次离开了这么久才回来,下一次,我可能要去北城看你了。”
晏睢说着下意识就抬起手,他轻轻一顿,又才慢慢落到孟的头发上,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晏睢的手并未马上从孟头发上离开。
他轻轻地揉着,目光温和了些,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已经睡两年了,是不是该醒来了?”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给晏睢任何回应,他轻轻叹气,手缓缓抬起就要回,晏睢身体前躬,看着是要站起来离开了。
可就在有这个动作的刹那,他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指尖依旧未离开的人儿,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晏睢见过的最干净最好看的眼睛了,清澈无霾,潋滟如泉,他看过来的那一眼,就已经承载着他的整个世界了。
孟睁眼看晏睢,就已经耗了他能有的所有力气了,他的眼睛又缓缓闭上,病房内的机器各种乱叫起来,孟睁开眼晏睢,并不是植物人偶尔会有的特征,而是他真的“死而复生”,恢复过来了。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到来,晏睢被挤到了房间外,但他的神色依旧有些愣怔,他的双拳紧紧握着,在这一刻,他的情绪很是纯粹,就是为孟的醒来而高兴。
但同样不能否认的是,他铭记了那一刻那双眼睛带给他的撼动。
晏睢坐在手术室外,沉淀了许久的心情,他才想起来要给萧家人联系,萧子默估计还在飞机上,晏睢直接给萧挥民打了电话。
“您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守着。”
晏睢将电话挂了,手术室的灯就也灭了,孟被推出来,和进去之前并无太多变化,只是身上的器械管子少了一些。
他人依旧在沉睡,但医生告诉晏睢,他随时还可能醒来。
病房里的纷闹终于结束,晏睢重新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他脸上带上些许微笑,他再伸手揉揉孟的头发,这相当于是一种奖励,一回生,两回熟,这第三回,晏睢已经渐渐自然了。
几乎和上次一样,他的手就要离开的时候,孟睁开了眼睛。
这一回,晏睢没有再发愣,他的手重新落回孟的头发上,根据他掌握的节奏,轻轻揉了起来,而孟也将目光移过来,落在了晏睢的身上。
孟的眸光太过干净清涟,让晏睢的语气不自觉又放柔了一些。
“我叫晏睢。”
孟没有应话,他只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继续盯着晏睢看,他的目光直接又直白,但晏睢被盯着看,也有不了任何反感或者不舒服的感觉。
不经意,晏睢又轻轻笑了笑,然后孟看得就更专注了。
“不用担心,我不走。”
晏睢的手从孟的头发移到了他的脸颊,轻轻一碰,晏睢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护士端了水进来,是要为孟擦一擦脸和手,晏睢语气微微一顿,他就开了口,“你放着,我来吧。”
“好的,晏先生,”护士应了话,就从病房离开。
晏睢碰上孟的目光,他的声音低了一些,“不用怕,他们是照顾你两年多的人了。”
晏睢是发现孟眸光里些许的抗拒,然后才说了之前那话。他起身拧干毛巾,又再缓缓靠近孟,他轻轻擦擦孟的脸,然后换了水,又给他擦了擦脖子和手。
“你睡了两年,所以现在还动不了,等过一段时间,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