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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1章
虽然懵懂无知,生离和死别却已经在我的生命里。
电视上播着一则新闻:
据报道,从云南省临江公安边防支队获悉,该支队历时一年零二十余日,近日成功破获一起特大跨国贩毒案,缴获毒品□□千克,抓获犯罪嫌疑人2名,打掉一个从境外到云南,又从云南到广西的贩毒团伙的一条支线。
据悉,该贩毒头目从境外缅甸贩运一批毒品,着人入境到内地贩卖。公安边防支队立即成立专案组赶赴中缅边境一线展开秘密侦查。经过多日侦查摸排,专案组掌握了重要信息,终于在近日抓获犯罪嫌疑人,两名犯罪嫌疑人供认不讳,已经被押,择日开庭……
我叫赵小刀,胡阿姨给我上户口的时候,给我报了七岁半,其实我已经满九岁了。
胡阿姨知道或许我比七岁的孩子大一些,因为我已经开始长个儿了,但胡阿姨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刚刚满九岁,跟我的年纪差不多,她怕公安局的人来查不好说,本来领养手续就特别麻烦,再说她也不想以后别人问起来这俩孩子年纪怎么一样大,所以只能给我往小了报。
其实我的本名儿也不叫赵小刀,小时候母亲都叫我mark,那时候母亲对我说,以后要我长成一个勇敢而友善的男孩,懂得责任和谦让。
在我有限的印象里,一直记得母亲是非常漂亮的,尤其是她那一身红裙和飞舞的长发。
“小刀,把厨房里凉水镇着的西红柿装盘子里拿过来。”胡阿姨在客厅里喊着,我跑到胡阿姨旁边表示没听懂,胡阿姨笑着用手笔画:“西红柿,红红的那个,在厨房。”
我这次勉勉强强的听懂了,赶紧跑过去厨房,踮起脚尖找个盘子涮一涮,把西红柿放进去端了出来。
我诚惶诚恐的拿了一个西红柿递给胡阿姨:“……吃,好吃……”
胡阿姨接过来慈爱的摸摸我的头:“小刀真懂事。”
我不太会说这里的话,这里的话我连听都很是劲,我发现她们说的话和我说的话不太一样,他们的语言生涩难懂,后来我在这里久了才知道这种方言叫做成都话。
但胡阿姨夸我的时候我能听懂,因为她有着喜悦的表情和和善的肢体动作,开心的时候还会摸我的头,仿佛是很喜欢我,所以每次受到这样的嘉奖我都会异常开心。
来到这里前,饥一顿又饱一顿,我本能地想更靠近胡阿姨一家。因为我仿佛已经忘记了家的感觉了。
小孩子是最识时务的,尽管这里的话我听的一知半解,但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看的一清二楚,比如胡阿姨的老公赵叔叔就不喜欢我,赵叔叔是警察,身上带着刚正不阿的严厉,他从来不跟我说话。
不喜欢我去他们的房间,做错事情会用很严厉的眼神看着我,每次看到他我心里都有些害怕,而且胡阿姨越帮我说话他越生气。
胡阿姨的两个儿子,大哥哥赵程在北京上初中,偶尔才回家一次,小哥哥赵译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每天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我也很怕他。
第一次见到赵译的时候,他就拿一条毛毛虫吓我。知道我怕这些虫子以后每天变着法儿的找各种虫子吓我,我一般都躲得远远的,好在他每天都在弄堂里疯跑,不怎么在家里玩。
等我再长大些了,那天和胡阿姨一起看电视,播放着那条新闻,看到了陈叔叔的照片。
特大跨国贩毒案,陈叔叔就是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之一。
我心里当时特别害怕,特别是赵叔叔指着电视中的嫌疑犯破口大骂:“这帮畜生,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净干些缺德的事情!死了活该!”
我害怕这家人知道我和陈叔叔认识,怕他们觉得陈叔叔不是好人,进而也觉得我不是好人。
我患有弱听的毛病,就是别人除非在我耳朵旁边说话,否则我是听不到的,这件事情愁坏了我的父亲,为了治疗这个毛病我才跟随陈叔叔来到这里。
在我离开家的时候父亲让我好好跟着陈叔叔,说这个地方有个医生很厉害会治好我弱听的毛病,我就跟陈叔叔上了飞机。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陈叔叔是我唯一认识的人,刚来那两天还好,天天跑到医院去检查耳朵,后来在医生那里做了个手术,又拿了好多苦了吧唧的中药回家。
陈叔叔每天叫人给我熬中药喝,我喝不下去就苦苦劝我,拿着我从来没吃过的红山楂逗我,我才勉强下口,他们说那东西叫做糖葫芦。
我在过去从来没吃过糖葫芦,一吃就喜欢上了。
但没过几天就出事了,到底怎么发生的我已经忘了,只记得那时候整个房子都被警察围着,用扩音器在外头喊着:“放下武器,抱头出来,反抗是没用用处的,这是中国境内,屋内的人最好不要存在侥幸心理……”
陈叔叔他们在屋内没有听他们的话出去,而是每个人拿出了□□,陈叔叔先是摸了摸我的头,亲吻了我的发角,然后亲手把我放在地窖里。
那时候,陈叔叔对我说:“躲在地窖里,外面发生什么都别出来,等人走了再出来,出来以后别再说英语,最好让人把你当做哑巴。”
后来传来刺耳的枪声,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我害怕,甚至想回到当初弱听的状态,那样就什么也听不见了。我知道陈叔叔就被抓走了,再也没回来。
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不知道陈叔叔去了哪里,于是就在那里等他,他曾经说几天后就带我回家,他走了,再也没有人会带我回家。
我就在那个破地窖里等,饿急了就跑到旁边的村里偷东西吃,这个村庄没有几户人家,房门经常不锁,所以偷个馒头或者花卷都没那么困难。
这种事情我从来没干过,良好的家庭教育不会让我干这种事的,但人饿急了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像人,那时候什么教养和良知都会抛到脑后,那时候我一门心思就想吃饱。
时间久了村子里的人还是发现了我,见到我就打,还有想抓到我送到公安局的,但大多数的村里人都嫌我脏,老远就绕着我走,村里的那帮孩子还会用我听不懂的话骂我,有几个比我小的孩子还会用石头丢我。
这种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快要饿死在那个破地窖里的时候,胡阿姨来了。
她是去隔壁村看病的下乡医生,我去隔壁村偷东西的时候她看见了,她没有嫌弃我脏,把包里仅有的零食都给了我,我也没客气在她面前全部吃光了,第二天她又来,这次她又带了好多好吃的,到第三天我已经站在路口等着胡阿姨了。
就像狗一样,有人给它一口吃的,就会摇尾乞怜的跟着走,那时候我也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