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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恢复神力什么的,只能等待契机,不是凭一己之力能完成的事。李明明坐在一棵大枣树的分杈处,拿起葫芦呷一口酒,天上岁月长,织女应该不会在意自己浪她这点时间的。
话说喝酒这种事,李明明在还是李明明的时候很是不理解,要么辣要么苦要么泔水味儿的东西,这帮人怎么会爱喝呢?如今独在异世,当想起父母,想起赵如琢,被心里的块垒压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李明明竟然也学会了用酒浇一浇。
喝至微醺时,李明明便平和下来,偶尔还会做个好梦,梦里,妈妈炖了一锅红烧猪蹄,梦里,赵如琢的手特别暖。
第二日,在民宿中醒来,盯着低矮的房顶,李明明过了一会子才醒过神儿来,还真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啊。想到后面紧跟着的那句“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李明明低声咒骂一句,真是什么都让李煜说着了。
穿好鞋,胡噜胡噜头发,重新用骨簪挽一挽,在水盆里洗两把脸,李明明这晨间梳洗工作便算做完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先生,妾送朝食来。”
李明明打开门,门外的女子弯着腰,小步走上前,把手里托着的豆饭、藿羹、凉拌卷耳摆在案上,便退了出去。
这会子是齐宣公四十六年,正处于战国初期,真正的礼崩乐坏、民生凋敝,豆饭藿羹已经算是待客的东西了,尤其是这藿羹里还很奢侈地加了一点盐。
李明明一口一口把这些东西都吃了,穿成织女以后,好像味觉神经都退化了,以前挑食的坏毛病不治自愈。
如今李明明干的是保镖的活儿。刚下山时与当地流氓打了几架,把自己打成了流氓头儿。李明明到底法制社会良民出身,干不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便带着这帮子“游侠儿”给人当保镖,也运送货物。
因为武艺高强,也因为女人身份,李明明在常活动的齐鲁交界之处颇有名气。
李明明出了屋子,便有几个游侠儿过来。
为首的是周蔷、张放。周蔷当时想调戏李明明,被李明明一顿打服了,后来一群人出镖,李明明又救过他一次,他便成了李明明的铁杆粉。张放则是周蔷的心腹。
“先生,有新消息,齐鲁要交战了。”
李明明点点头,这样一个乱世,诸侯成天价你打我、我打他,当小民的,躲着就是。
李明明一点建功立业的心都没有,一个是心里颓废灰暗,一个是“春秋无义战”,战国更是如此,犯不着给哪一方当棋子。
“齐国和鲁国将兵的是谁?”李明明随口问。
“齐国这边是相国田和带领大将田忌、段朋,鲁国则是吴起。”
田忌,后代凡是上过小学的都知道,孙膑帮着赛马那个。李明明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个身上,“杀妻求将的吴起?”
“先生也听到了消息?正是这个吴起。曲阜传过来的消息,吴起之妻,齐国田氏之宗女,鲁国因为顾虑这层关系,才不敢拜吴起为将。这吴起也真是狠辣,竟然杀了妻子,得了将位。”
李明明点点头,想了想,道,“我欲入田忌门下做个门客,诸位兄弟趁着还没打起来,撤到远处去吧,得被牵连了。”
周蔷、张放大惊,“先生要弃我们而去吗?”
李明明缓缓地叹一口气,“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日后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周蔷张张嘴,终究一抱拳,行了个礼,带着张放退了下去。
李明明回屋略拾其实真没什么可拾的,最贵的就是那把去哪儿拎到哪儿的剑。不知是时代影响,还是心绪的变化,如今李明明更喜欢古朴厚重的武器比如手里这把,虽然不是欧冶子之类铸剑大师的名作,却很是锋利,完全不输给自己当王宝钏时魏虎赠的那把宝剑。而且这把剑更厚重,用刀法也一点都不违和,李明明花了大半儿积蓄又机缘巧合才买到的。
给客栈主人留下足够的钱,李明明用剑鞘挑着包袱扛在肩膀上,便走了出去。
“先生,先生”
李明明回头,身后周蔷也拿着个小包袱,赶了上来。
“先生,我跟你一同去。”
“我是去当门客,又不是去当什么大官,而且齐鲁即将大战,我保不齐会参战,你跟我去干什么?”
“蔷说毕生追随先生便毕生追随先生,不管先生去干什么,去哪儿。便是去要饭,蔷也帮先生拿碗。”周蔷笑道。
看着周蔷真诚的眼睛,李明明微微笑一下,轻声道,“丐帮弟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嗯?先生说什么?”
李明明转过身,“那就走吧。”
周蔷赶忙跟上。
春秋战国时候的人重然诺、轻生死,便是个游侠儿,亦是如此。李明明想想翻脸就不认账的后世,幽幽地叹一口气。
不几日,李明明与周蔷便来到齐军所在。既然是去当门客的,李明明好好拾掇了一番,才去见田忌。
听闻是个女人求见自己,自荐为门客,田忌皱眉。
田忌,齐国大将军,手握权柄,颇有好义之名,虽不像后来的孟尝君门客三千,但上百人的门客队伍总是有的。这么些人,田忌只跟其中有名望的几个熟悉,其余的或略知其事,或只知其名,有的甚至连名字都记不住代其管理的是老家臣叔闻。
因为这是战时,又因为李明明是个女的,田忌道,“带来,我见一见。”
不多时,叔闻便带进一个人来。
田忌看看李明明,把到嘴边的“姬”这个称呼咽下,“先生,请坐。”这位一身玄色士子袍服,神态平静大方,举止利落洒脱,怎么看都跟贞静娇柔的“姬”不是一个品类除了那张俏丽的脸。
李明明在田忌对面正坐下来,手压在腿上,腰背笔直。
“不知先生何能?”
“予擅剑术,于兵法也略知一二。”李明明实事求是地说。
田忌点点头,“先生如何看齐鲁之战?”
“齐,山东之大国也,一向兵强马壮,鲁国小弱,好礼爱文,论战力,不及齐”
田忌脸上显出微笑,这位女先生倒是个明白人。
“然而,齐军太自知自己的优势了,所谓骄兵必败,这一战,鲁国不是没有胜利的可能。”
田忌抿抿嘴,“多谢先生提醒。”
听了这样的话,谁都不高兴,李明明理解,“将军不妨派人去鲁国探看,若将军放心,明愿意为副使,一同前去。”
田忌缓缓地点点头,“先生所言甚是。”又笑道,“蒙先生不弃而来投奔,忌很是高兴,请宽心在这里住下,早晚以教忌。”
李明明颔首,“诺。”
看着李明明手握重剑、落拓洒脱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