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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乐一双眼睛,顿时暗了下来,失落的情绪在一时间竟然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他一贯胆怯,很少有胆量向别人开口。这一次是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向杜乐丁发出邀请的。
他当然尊重杜乐丁的选择,但还是难有些不甘心想再提出些能够让杜乐丁动心的好处,没想到他还没开口,病床那边又传来了动静。
“丁丁,我想吃橘子。”苏腾拽了拽杜乐丁的衣角。
“诶,你怎么事儿那么多!”杜乐丁眉头一紧,罗里吧嗦的把苏腾数落一遍,同时快速剥好一个橘子,一瓣一瓣的往他嘴里续,“趁这几天好好享受本大爷的伺候,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查理看了看苏腾,好像明白了什么,捂着嘴窃笑,打眼一瞧窦乐,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窦乐也不蠢,知道苏腾是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杜乐丁对苏腾的“兴趣”显然也超过跳槽,他嘴上虽然不耐烦,但行为上也算是有求必应,而且动作小心翼翼,堪称耐心细致。
窦乐盯着杜乐丁拿橘子的手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放弃抵抗一般垮下了肩膀,惨兮兮的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对小木雕,两个q版的小人儿手拉手站在一起,一个表情羞涩,一个神情飞扬,看一眼就知道分别是谁了。
“这一路过来,你救了我不止一次,真的谢谢你,”窦乐把小木头人交给杜乐丁,“不知道送什么临别礼物好,我就会刻这个,就当是……纪念吧。”
杜乐丁接过小木头人儿,右边很英俊那个还真挺像他,便不客气的下:“那就谢谢了。”
他将木雕放在床头柜上,跟查理一起礼貌性的送窦乐出去。
等他们走后,苏腾拿起床头柜上的木雕,不顾牵动到背上的伤口,面无表情的把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从中掰开,把害羞的那个随手丢到了抽屉深处,把另一个笑嘻嘻的揣进了病号服的口袋里,这才安心躺下。
送走窦乐后,查理拽着杜乐丁的裤脚道:“陪我一起去吧。”
“也好。”杜乐丁得打听一下老板跟唐辛是什么关系,或许她会知道这些雇佣兵的来历,“等我去换身衣服。”
他进了病房,很快又出来了,他的衣服早就被天灾人祸折腾成了抹布,还不如就穿着病号服出去。
夜幕将至,万家灯火,整座小镇都笼罩着一层温暖。这里的居民大部分世代居住于此,彼此之间十分熟络,这样的地方既有其温情的一面,也有其薄情的一面,隐私在这里几乎是不存在的。
当杜乐丁这样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生面孔出现在大街上,立刻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不过他脸皮厚,毫不在意过路人的“注目礼”,两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在熏熏夜风中往旅店走去。
路两旁有很多小店,甜品店的玻璃柜里摆放着五颜六色的点心,看上去赏心悦目,又令人食指大动。
杜乐丁小时候吃甜食的机会寥寥无几,对这种看起来可爱可口的点心没什么抵抗力,正对着玻璃柜垂涎三尺的时候,查理拽了拽他的裤脚说:“那个人是奈特吗?”
杜乐丁抬眼一瞧,果然是那位大姐,脑袋上缠着绷带,正往酒吧走去。他对奈特的疑心并没有打消,见她带伤前往酒吧,理所当然的认定她是要去见什么人,便打算跟上去看看。
刚走了几步,突然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老天爷真是偏爱帅哥,山崩地裂都没伤到你!”
杜乐丁回头一瞧,是美艳的酒吧老板,不由得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心里正在想着的人,立刻就出现在我眼前,我都不知道老天爷有多偏爱我。”
老板换了一身休闲装,显得更年轻了,笑起来还是那么熟练的妩媚:“我要是再年轻几岁,就不顾一切的跟你私奔了。”
杜乐丁呲牙道:“你现在也不老啊,今年十九了吧?”
老板哈哈大笑。杜乐丁从查理包中取出信递过去:“给你的。”
“情书吗?”老板调侃了一句,看了看上面沾着的干涸水渍道,“写情书还弄成这样,印象分得减八十。”
“说得好,一看写信的人就是个粗手粗脚,不注重细节的人。”杜乐丁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锅丢给了唐辛。
查理:“……”
“怎么,不是你写的啊,真失望……”老板用纤长白皙的手指拆开皱巴巴的信封,取出信纸展开,在看到纸上的两个字时,脸上荡漾的笑容如池中水纹般不留痕迹的消失了,第一次在迷离的夜色中卸下挂满笑容的面具,剥离出了一张真实的面孔。
第46章鱼睽神木06
街上人来人往,不少吃过晚饭的人正在散步或是在赴约的路上,对外来者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大半,很快就没人注意站在点心店门口的三人。
杜乐丁探寻的目光和老板凝滞的眼神狭路相逢,所有的心思在街边的路灯下、商铺的灯光里显露无遗。
她的眼窝里有一团阴影,隐藏着复杂的情绪,好像有一点怀念,有一点落寞,还有一点抗拒,与此前种种散发着酒香和风尘气的表情全然不同。
杜乐丁试探的问道:“美女,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老板愣了一下,诧异的笑了笑:“我就是一个卖酒的,威胁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查理不解道:“可那两个字一般不是都出现在很糟糕的话里吗,‘早晚有一天我会回来拾你的’、‘你欠的债早晚要还的’……”
杜乐丁赞同的点点头做坏事早晚要被发现,所以要在中午做。
老板将信撕碎,攥了满手的碎纸片,浅浅一笑:“不是那个意思,这两个字是我的名字。”
“你叫早晚?”杜乐丁顿时哭笑不得,“张早晚,李早晚,王早晚?哪有这种名字。”
老板在一瞬间流露出的真实如同雪天里落在地上的梅花,留下惊鸿一瞥,转眼间就被覆盖掩埋了。她扶额笑道:“讨厌,我叫贺朝暮。”
她顿了一下,补充说:“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朝暮。”
她对自己名字的解释,带着一股自黑的讽刺意味。杜乐丁看着她嘴角边不怎么畅快的弧度,猜测这名字背后可能有一段故事。
查理小心翼翼的问:“老板,你跟那个唐辛,是认识的吗?”
这是一句废话,这辗转迂回的鱼信雁书摆明了他俩不仅认识,关系恐怕还不简单。
贺朝暮摆摆手:“我在环线列车上开酒吧,每天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