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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节没猜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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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的郑居中被总捕头唤回神,几十年官场历练的功底也显露出来,别看五十多岁了,脑子转得很快,转眼就想到即使绑架真是沧赵干的,但既然特意留书,而不是暗中审问直接参奏揭露,那就说明这事还有的商量,换句话说还有相互妥协的余地。

这就有了退路,也好办。

沧赵所为无非是想以此换取他放开掐紧沧赵的手,保住商业利益。

只要他放手或仅仅掐松些,那么沧赵就会让步,却会捏着证据当后手,但人质应该能放回。

这都要商量着来。

隐晦谈判。

彼此试探底线,磨牙争取各自最大的利益,这是他最拿手的事,不惧沧赵玩这个。

这么一想,郑居中的精神放松了很多,眼前也不发黑了,继续扫视这封书信内容。

被绑架的人居然有数十人之多,排在第二位的就是副统制官黑永康家的人。

名单总的来看,受害的是府城军政高官和富商,都是追随他受益的人,抓走的各家都必有主要儿孙和主掌要害的管家,直接威胁到各家的子孙传承和致命私密。

这手好歹毒啊,直击要害,令人不得不屈服。

可这么多人,怎么就能在丝毫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悄然全部抓走?

这满城的军队和捕快难道都是睁眼瞎废物摆设不成?

郑居中怒气上冲,不禁把恶狠狠的目光盯在总捕头身上。

混帐东西,本官需要得力人手,看你武艺不错又懂事,才周全你,把你从京城提拔出来。本官是要你帮我控制沧州,而不是帮你来此升官发财花天酒地。

你当了这么久总捕头,居然让府城发生这么大的恶**件,还得恶匪传书你才能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你查了人都是怎么被绑走的吗?”

总捕头听到郑居中阴森森发问,心中惊惧,连忙跪下道:“回府尊,小人查到一些。”

“说。”郑居中怒喝一声。

“是。”

“府上公子和黑统制等官员富商的公子,共近二十位,午后是去城外比赛新得的马,不知在哪里中了埋伏,连随从一起被绑走。”

这其中有个原因。

赵公廉搞边关马政开放,辅以时机和各种手段,让辽国的马第一次得以批量流入大宋。

沧州有地利之便,得马更容易些。

这些沧州高官富商子弟不差钱,吃饱了撑得当祸害之余闲得无聊,就在郑居中的儿子提议带动下,学京城纨绔子弟那一套玩法,好赌马炫富斗气,借着得马便利,经常比赛。

郑居中也知道这事,但从未禁止过。

大宋权贵家子弟几乎都好这个,年轻人的活动,在京城搞是打着练习马术锻炼权贵子弟武勇以便国家有战事时能更好地为官家效力的旗号。

皇帝也不反对,有时兴致来了还会秘密出宫参与押注玩两把搏个乐趣。

关键是,通过赛马,儿子为家里赢了不少钱。

这当然不是儿子的骑术有多高明,而是参与赛马的人家在变相贿赂。一方送礼送得理直气壮巧妙。郑家收钱收得合理合法,不怕人说,不怕查。

不想好事如今成了绑匪下黑手利用的漏洞。

在城外出事,此际天寒地冻,四野常常无人,难找目击者,这就难查了。

郑居中闷哼一声,怒道:“那城里又是怎么出事的?”

总捕头抹把冷汗又接着说:“府上如夫人和各府夫人是在黑统制的别院打麻将时失踪的。

那里,把门的全部昏迷至今不醒。院里的仆从也多是如此。随侍的丫环也一同失踪。属下弄不醒那些仆从,一时无法从这方面追查到有价值线索。查访了邻居,也没得到有价值情报。”

“各府管家和一些掌事公子少爷出事情况就多样了。

有的是在外喝茶谈事。有的是在外闲逛,咳咳,更多的是在相好的家或楼馆喝花酒时失踪的。

出事地点,也要么是人昏迷不醒,要么一问三不知。

属下惊急无奈,事关重大,不得不赶紧报于府尊请求指点迷津,才打扰了大人用餐。”

郑居中听到这又不禁闷哼一声。

他也知道自个的管家什么都好,就是和他一样好色却惧内,不敢把相好的女人带回家,就养在外面,晚上不敢在外留宿,为伺候他支使也不能在外留宿,就常常趁着白天外出办事时去别室那厮混,不想,这点嗜好也成了方便绑匪下手的漏洞。

郑居中再次读信,这次一气看完,却眉头皱得更紧,眼射凶光。

绑匪不出意外的索要赎金,数额巨大,按所绑的人头在各家的重要程度明确列出赎金金额。

比如他家被绑走的三个主要成员。

小妾标价一万贯。

如果能顺利赎回心爱的小妾,郑居中能接受这个价格,并不觉得这价不合理,也愿意出。

但他儿子标价直接飘升到十万贯。管家标价更猛涨到三十万贯。

这就让郑居中既恼怒又肉疼了。

带在身边的这个儿子,并不是他有多宠爱,主要是不成器走不顺仕途,他又需要个可靠的亲人帮助他在沧州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和方便捞钱,才带来任上。

他不止这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又不能继承家族重任光大门楣,相反常常惹得他生气失望,只是自己的骨肉,没有办法,如今被绑走了,若不是儿子知道些要命的秘密,他会索性让这个儿子去死,岂肯拿十万贯之巨去赎人。

对亲生儿子,他尚且如此,区区奴才管家,郑居中才不关心其死活。

只是管家掌握着他更多能要命的秘密,不得不设法救回。

如此一一标价,累计一算,赎金金额居然达到两百多万贯。

这数额要是装入自己的腰包,他不觉得大,但要各家汇总拿给外人,就感觉太惊人了。

胆大包天的绑匪是成心想一口吃个胖子,也不怕撑死。

郑居中心中发狠:“你好手段,敢放胆勒索。本官就怕你没那福分拿到手享受。哼!”

他急看交纳赎金换回人质的地址,这一看不禁脸色再次变得苍白甚至发灰。

绑匪果然狡猾。

信上没有定纳金换人的地址,只定了个下次联络的地址和时间。

这地址是一座山前客栈。

绑匪说他到时会给那的掌柜的留信。怎么交纳赎金换人,信中可知,并以笑嘻嘻的语气说,过时不候,赎不赎,随你。你们若不肯出钱,相信这世上有的是人愿意高价买大爷我手中的货。

让郑居中惊恐不安的是,那座山却是在河北西路境内,不在沧州不说,还隔着瀛州府。

那地方是占山的强盗贼寇肆虐之地,时时面临着逆贼田虎的兵锋威胁。

这不禁让郑居中又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错了。

绑匪不是沧赵的人,不是沧赵想以此手段要挟他,而是山贼想狠狠咬一口发横财?

能有实力把这事做得如此隐秘迅速完美,不是一般山贼手下的人手能做到的。

这需要事先周密策划,要有得力人手长时间潜伏府城详细侦察,时机到了,更得有精干人手能具体悄无声息地完成绑架并把人质悄然弄出城外藏匿到某处隐秘之地。

嘶——

能做到这程度的除非是势大,手下也不缺高参武力高手等各种人才的胆大狂妄反贼田虎。

会不会是田虎盯上我干的呢?

郑居中惊疑不定。

他一想到田虎手下可是有李邦彦这个极度熟悉东京高官的大宋前宰相当帮手,再想想李邦彦的心智和无耻行径,不禁认定此事八/九不离十是李邦彦出的立功馊主意,田虎才派**害的他。

郑居中不禁大恨李邦彦这个人渣活着真是害人坑人不浅。

老天爷没眼,怎么不早早收了这个浪子宰相歪歪种?

他诅咒着李邦彦,却没想想老天爷怎么没收拾他这个和李邦彦同类的伪君子歪歪种。

这事可能不是沧赵干的,掐沧赵脖子的游戏还有的玩。但和田虎这种凶残狡猾逆贼打交道太危险,也太容易落下把柄。郑居中一时也不知为这个新发现应该高兴,不是应该沮丧。

总捕头说,这么短时间,人质应该还没运出沧州,九成应该就藏匿在沧州某地。

郑居中一听这个,眼睛不禁一亮。

如果能在信上约定的时间内查到蛛丝马迹,及时找到人质,除掉掌握了要命秘密的绑匪,那银子就不用心痛地出了,危机就过去了。

以前是疏忽大意了。吃一欠,长一智,以后决不会再给绑匪机会就会万事大吉。

但转眼,他又黯然。

怎么才能及时查到?

如今的沧州府城不是当初刚来时那样了。

那些熟悉沧州的前捕快都开除了,换上的是各家追随者派出的仗着官皮精通欺压百姓搜刮钱财却多不熟悉沧州更不精通破案的。忠心或许忠心,使唤起来确实方便,可干正事就拉稀不顶用了。

捕快之后更换的就是和他面和心不和的府城各主要官员。

郑居中利用皇帝对他的宠信,勾结蔡京等权臣,把除了老通判和石符练之外跟着赵公廉干过的要害官员全换了个遍,调来顶上缺的是朝中各派系派来沧州刮分好处的官员。

没换掉老通判是郑居中还需要个熟悉沧州的要员帮他掌握沧州。

老通判也圆滑,尽管郑居中用着不是很得力,但至少老家伙识相而恭敬顺从,从不对着干,在郑居中眼里是急需要又尚可用的。

至于石符练。

此人是勋贵之后,尽管被大宋大头巾普遍鄙视,但表面的面子是要给勋贵的。石符练此人也表现积极配合,不碍事,没威胁,那就留着吧。

真换,皇帝也未必愿意。

官家需要忠心的开国勋贵狗帮他看着边关兵权。

随后裁换的就是级别低的,不需要报请中央的官员,全换上带来的自己人或相关推荐的人。

这一动,原来的那些府城各部吏员或和新官不对付,或不得信任,几日间纷纷辞职,府城公务一度停摆,一度闹得郑居中好不手忙脚乱,紧急顶上各家各派系的人才勉强度过危机。

现在的府城大小官吏多是外来户,时间又短,对沧州具体情况几乎一抹黑,在民间毫无威望和行事便利,想用这些人在民间迅速查访到绑匪的蛛丝马迹无疑是痴人说梦。

清州换来的这些军队就更不顶用了。

郑居中也很清楚所部官兵全是不堪一用的恶棍混混。

要不是招沧州本地人当兵不利于对付沧赵,郑居中也早把这些官兵开帮换人了。

眼下再看府城。

郑居中曾经为亲手调制一新的官场调用起来方便得力而自鸣得意,如今方知有利必有蔽这句话是何等刻骨铭心的至理名言。面对绑架事件,他只有双手抓瞎。

转眼,他又想到了沧州安全问题。

这里可是辽寇兵锋威慑下的边关府城。

去年辽寇没有来犯边,不代表今年秋天不来打‘草谷’。

可随着府城官场一新,赵公廉执政时好不容易才整治好的政治治安环境雪崩式恶化了。

郑居中上任,只对本地好处伸伸手,耍些灰手段,还没伸黑手来狠的,只钱袋口张开了,裤腰带松了,恶劣效应却如多米诺骨牌一样迅猛漫延,下面的官吏和富绅奸商纷纷露出了獠牙。

府城百姓和守法商贩经不起贪官污吏抗着官府大牌子耍各种刁难盘剥手段,纷纷离开了府城。

人和动物不同,首先在于人有脑子。

有脑子有良心的人早在赵公廉调任清州的消息传出来并得到证实时,惊讶地察觉沧赵家的酒楼和唯一那一个售货大店铺居然转让了,沧州府城居然没有沧州领军人物沧赵家的产业了,立马判断出这不是奇怪的事,而应该是预示着不妙,只怕新来的知府不是个玩艺而且势大。

他们就早一步离开了沧州府,把家业搬到清州去了,继续庇护在侯爷羽翼下安然生活。

那时,清州城大,却人烟稀少,沧州府家业提早出手卖了好价钱,在清州安家置业却便宜得要命,这本身就赚大发了,随后大批的人涌来,光是地价上涨带来的利益就惊人。

利益和荣耀果然永远属于有脑子且先行一步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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