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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人是很能吃的,力气也大。」
白雪岚忽地神色暧昧,低笑道:「我力气确实够大吧?嗯?」
宣怀风知道他想到下流的地方去了,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张口结舌了半日,咳了一声,说:「饭吃好,该做事了。我先去拟个条陈,对了,应该让孙副官也看看,听听他的看法。」
站起来往门外走。
白雪岚知道他赧羞,心里甜如吃蜜,笑眯眯地转头朝他后背说:「你穿着睡衣去见他吗?」
宣怀风听到他笑,回头警告地瞪他一眼,去屏风后面换了一件家常衣裳,逃似的去了书房。
他把想好的几条一一总结出来,用钢笔写在一张纸上,拿了去孙副官房里。
孙副官身上还是整齐的副官军服,开门见是宣怀风,笑道:「真巧,我正打算去你们那头呢,只是怕打扰总长休息。」
他这一句说得很客气。
宣怀风却知道「怕打扰总长休息」,这话底下藏着什么意思。
脸不禁一红。
孙副官问:「怎么劳你亲自过来了?是总长叫我吗?」
宣怀风说:「哦,总长刚才和我提起定条例的事,我们讨论了几条,想拿来给你看看。你不是正要过去吗?我们一道吧。」
两人往白雪岚房间那头走。
宣怀风把刚刚写好的东西递了给孙副官看。
孙副官一边走,一边拿在手里看,不知瞧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不同。
宣怀风问:「怎么?是哪里写得不对吗?」
孙副官说:「不,正是写得太对了。宣副官很心细,提到应该把吗啡管制起来,这很好。吗啡有它药用的效果,但初期运到中国时,有不少外国洋行公然把它们当戒烟药出售,一些抽大烟的,以为这真能戒了烟瘾,买它来代替鸦片,不料不想抽鸦片了,却上了更烈的吗啡瘾,越陷越深。此物害人不浅。」
宣怀风说:「听孙副官这么说,似乎对吗啡上瘾很了解?」
孙副官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故人旧事,不要提了。」
边走边说,便已跨进门来。
小圆桌上的饭菜碗筷已经被听差拾干净了。
白雪岚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捧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听见脚步声,一抬头,眼睛明亮地看向宣怀风,淡淡微笑。
宣怀风被他这黑眸如玉的一瞥间,蓦地闪了神,竟没听见孙副官在身边说什么。
心里只觉得惊讶。
怎么似乎从未发现白雪岚是这般英俊迷人?
怔了一会,才听见孙副官的声音传过来,好像在问:「你觉得呢?」
宣怀风忙醒过来,掩饰着问:「什么?」
孙副官也瞧见他刚才盯着总长发愣了,好心的没有点破,笑道:「我刚才说,这禁毒条例,应该和正在办的戒毒院联系起来。」
宣怀风忙说:「这主意很好,正应该这样。是我刚才忽略了,幸亏你提。」
拿过钢笔,又在上面规规矩矩添了一条。
白雪岚问:「你们商量得怎么样?」
宣怀风说:「很好,孙副官有不少好主意。」
三人坐到一块,说了大半个钟头,又在原先的纸上加了不少细则。
白雪岚看宣怀风说得口干舌燥,想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咖啡给他,但一摸,发现咖啡已经冷了。他不想宣怀风喝冷东西,问他说:「叫听差给你端杯热咖啡来,好不好?」
宣怀风说:「我晚上不喝咖啡,睡不着。我去倒杯白开水喝。」
说着站起来,去柜子上拿玻璃杯,又问孙副官喝不喝。
孙副官说:「多谢了,我不喝。渴了我自己来倒。」
宣怀风刚一走开,孙副官就把前身朝白雪岚的方向倾了倾,压着声音说:「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动手。」
白雪岚说:「小心点,不要走漏了消息。我可不想给他藏匿罪证的机会。」
孙副官有点担心地问:「那林奇骏做事很小心,要是明天找不出证据,怎么办呢?」
白雪岚高深莫测地一笑,「找不出证据,我们就给他制造一点证据。我断定他和广东军那些倒卖毒品的家伙是一路的,也不算冤枉他。」
孙副官点了点头。
白雪岚这时候却抬头注意宣怀风那一头去了,看他翻了干净杯子出来,一手去提晶莹剔透的玻璃凉水壶,忙说:「不要喝冷水,保温瓶里有热的,你兑一点热的喝。」
宣怀风笑道:「这才几月份,就不许人喝冷水了?」
白雪岚说:「对身体不好。」
宣怀风说:「这也是煮过的,很干净。现在天又不冷,凉开水喝着舒服,不然,为什么要特意放冷水壶里晾着呢?」
白雪岚问:「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宣怀风听他的语气,有点凶了,像威胁似的,不由皱眉。
这家伙的霸道,真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他一个成年人,出一趟门,要申请,要带监视他的护兵,探望一个生病的朋友,回来就闹得天翻地覆,现在,连喝凉开水这样的小事都要批准。
何况还是当着孙副官的面让他难堪。
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威风吗?
想到恼火处,宣怀风脸上没了表情,彷佛没听见白雪岚说的话似的,动作自然地倒了一杯凉开水端在嘴边。
白雪岚霍地站起来,三两步冲过去时,他早仰头喝个光。
气得白雪岚吱吱磨牙。
目光顿时变得可怕。
孙副官最怕夹在这种尴尬事里头,见状像被人踩了一脚似的跳起来,说:「我去把今晚说的整理好,明儿送过来给总长过目。」
脚不沾地地溜了。
孙副官一走,宣怀风才把玻璃杯子往柜子上一放,偏头打量白雪岚一眼,冷笑着问:「怎么?我连喝一口凉开水的自由都没有吗?」
白雪岚沉声问:「你是不是真的想我发火?叫你不要喝,你偏和老子对着干!」
最后一句简直就是低吼。
一巴掌狠抽过去。
宣怀风以为他要打人,下意识把手抱着头,白雪岚那一巴掌却扫在柜子上,顿时,暴风过境一般,玻璃杯子,玻璃凉水壶,暖水瓶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玻璃碎渣直溅上宣怀风裤脚。
虽然没扎伤,那声响也吓了人一跳。
宣怀风看他发那么大脾气,吃了一惊,继而脖子一昂,瞪着白雪岚喝问:「白雪岚,你讲不讲道理?」
白雪岚笑的时候很和善可亲,一旦沉下脸来,就充满让人心悸的气势,危险地扫视着宣怀风,冷冷地问:「我今天才说过,我是强盗,不讲道理。你记不住吗?」
宣怀风大怒。
自己刚才怎么会发了疯,觉得这男人英俊迷人?
宣怀风不肯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