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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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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陛下。”

“大将军以前是肃王的左膀右臂,朕是清楚的。朕少年时在齐国做质子,当时亦与陈望之认识。此人文韬武略,德才兼备,陈玄九个儿子,他是最出众的一位。不瞒沈卿,”宇文彻嘴角轻轻勾起,“朕从来就认为,陈望之是朕逐鹿中原最大的敌手,但万万没想到,陈玄竟昏聩若此。”

沈长平道,“陛下英明。”

宇文彻道,“朕虽不才,但也极力重才选能。朕回到西凉后,忙于夺嫡,就没怎么多加注意他。听说他死了,朕还好生难过了一阵子。”

沈长平道,“臣一开始……其实,不仅臣一人,陈玄当时布告天下,肃王谋逆圈禁,两年后死于疟疾。我们那时降职的降职,流放的流放,几乎全部远离京畿。等得到消息……”说着,眼中竟掉下来泪来。他自觉失态,连忙以手擦拭,起身下跪道,“臣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朕明白。”宇文彻拍拍沈长平的臂膀,微笑道,“你们同袍之谊,难过自是人之常情。”他端起杯子,抿了丝冷掉的茶水,“不过,朕很是奇怪,陈望之怎会谋逆?他对陈玄最是忠心不二,若说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兄长觊觎皇位,朕倒是信的。”

沈长平苦笑道,“所谓谋逆,当然是陈玄夺权的借口。肃王当时大破土浑,复北地三郡,齐国上下军民莫不敬服。他也知道他那父皇疑心病重,故而谢绝封赏,常年戍边,只盼能夺回全部失地,万万没想到……博陵王的案子,竟然将他牵涉在内。陈玄连发十道诏书命他星夜入京,肃王他前脚刚进建康城的门,后脚便被褫夺了兵权。陈玄杀了博陵王上下满门二百一十八口,还说,要不是看在亲父子的份上,肃王他历来目无尊长、欺君罔上,按律、按律当诛。”

“然后,第二年,就传来肃王的死讯。”沈长平声音发颤,“臣等肃王余孽,闻之心惊……幸而陛下搭救臣于危难,不然”

宇文彻道,“陈玄实在癫狂,天意如此,大将军也不必太难过。”

沈长平沉默片刻,终于抬起头,道,“陛下,敢问肃王他……”

宇文彻眉心一动,连忙端正了表情,淡淡道,“他受了伤,朕请章先生来瞧过了。他人确实疯了,身上也断了好几处骨头。沈卿尽管放心,朕会照料他。他虽是前朝皇子,但好歹我们同窗一场,也有情谊在。况且他人已经……”说罢摇了摇头,“朕没想到,那传闻是真的。”

沈长平道,“其实两年前便有传言,说肃王没死,被送、送给了桑阿泰,所以土浑才肯退兵。”

“无耻。”宇文彻咬牙,沈长平又道,“臣那时不敢相信。肃王性子最是刚烈,陈玄若当真将他送给桑阿泰,只怕他会”

“也许他只是死不了。”宇文彻眯起眼睛,装作不经意道,“也是怪了,肃王年长朕两岁,今年也有二十八岁了罢。朕记得他是七月初的生辰。”

沈长平道,“没错,他是七月初七的生辰。”

“他好像一直没有王妃?”

沈长平一愣,“那个,我们也奇怪过,肃王说,他常年在外奔波劳碌,一年在京中不过数日,娶妃的话,平白糟蹋了人家女孩子,再者北境动荡,他也没有心思儿女情长。”

宇文彻道,“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齐国礼法,亲王十八岁便要纳妃成婚,陈玄对陈望之未也太不上心。”

沈长平眼珠一转,额角不住冒汗,忽然开口道,“陛下,方才那些土浑阉奴,呃,就是,臣等刚刚发现了肃王,找来通译审问阉奴,那些阉奴说,说……”

宇文彻道,“陈望之的事,沈卿当真不知?”

沈长平胸口剧烈起伏,声音直抖,“太过荒谬……肃王他、他!”

宇文彻道,“朕很奇怪,为什么陈玄如此讨厌他的幺子,如今,算是找到了答案。”

沈长平眼角沁出泪花,“陛下,难道真如那些阉奴所言”

“章先生检查过了,肃王的身体,确与你我有异。”宇文彻面对这位老将,言语温和,“他是双性之人。”

沈长平老泪纵横,“那陈玄将他送给桑阿泰,岂不是、岂不是!”

宇文彻道,“沈卿,朕唤你来,不是为了拿陈望之取笑。”

沈长平长跪不起,“陛下!”

宇文彻道,“他受了很多苦,身上的伤处,沈卿也见到了。”

沈长平想起陈望之那块少了一半的胎记,愈发心如刀绞。他年长陈望之二十余岁,对陈望之又是尊敬,又是爱惜,视他为亲弟爱护,“臣只恨少杀了几个土浑人,臣心中,真是!”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治伤。章先生说,他的疯病,许是为了保护自己。桑阿泰暴虐,将他百般折磨……”宇文彻整了整衣袖,“他以前同沈卿要好,朕希望此次回京,由沈卿专程护送他。他见到熟人,多说说话,说不定疯病可以渐渐痊愈,也未可知。”

第4章

沈长平含泪,重重磕了几个头,“陛下盛德,臣无以为报。”

宇文彻命他来密谈陈望之的事情,其实也有几分施德布恩的意思。沈长平乃陈望之旧部,感情非同一般。宇文彻登基后半年多,虽然迁都建康,但前齐各门阀大族,依旧对新帝不理不睬。宇文彻不愿大行杀戮,以武力迫使他们就范。沈长平在前齐颇有人望,又有将才,宇文彻为表信任,不但给予他大将军的高位,还赐了一位西凉的贵族之女与他为妻。

“陛下,”沈长平面露犹豫,“臣能否见一见……见一见他?”

宇文彻道,“这个自然。”

二人说话的时候,陈望之就躺在后面的榻上。土浑宫室简陋,侧殿甚是狭小低矮。天气寒冷,热腾腾地烧着几个炭盆,倒也不觉寒意。那榻上铺了数层皮毛,宇文彻行至榻前,却吓了一跳,只见陈望之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嘴角上翘,表情诡异至极。

“陈望之。”宇文彻唤道,“你可醒了?”

陈望之一双浑浊眼珠动也不动,直挺挺地躺着,宛如僵尸。宇文彻再唤几声,他仍毫无反应。“沈卿,”宇文彻无奈,“你唤唤他,他”

谁知话音未落,陈望之忽然笑出声来,一边笑,口中一边念叨着什么,像是吟诗,又像歌唱。宇文彻虽然能讲流利吴语,对于诗词歌赋却一窍不通。不明所以,转头看向沈长平,那高大的汉子眼眶通红,泪珠摇摇欲坠。

“他这是,念了什么?”宇文彻问。

“回禀陛下,肃王殿下他,他在唱歌……”

“唱歌?”

“陛下,肃王殿下唱的是吴地的春歌。”

陈望之听到“春歌”二字,眼睛终于动了一动。

春水初生,春花烂漫。宇文彻鼓足勇气,悄悄走到陈望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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