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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锅里是昨天晚上的肉汤,我又淘了高粱米放在里头一起煮了。”
“昨天买的骨头炖了么?”
“没呢,我哥说咱们今天把肉汤吃完,明天再炖骨头。”
“成吧。”穆云翼也不再说什么,进屋看看高以纯的伤,高烧是彻底退了,腿上也没什么不好,高以清打来热水,穆云翼一边洗漱一边说,“等过几天我休假了,咱们再去镇上找姜大夫复查一下,等确定没事了,咱们才能把心彻底放下。”
不一会,饭做好了,每人成了一碗肉汤秫米饭,穆云翼看见里面还有不少肉块,很显然白天高以纯哥俩都没怎么吃,大约就是把汤喝了,晚上又添得水,而且自己这碗里,饭下面全是肉块,高以纯那碗只有零星几块,至于高以清那碗,就是纯粹的稀饭了。
“小五,把你那晚饭给我。”穆云翼把碗递过去。
高以清有些惊慌地把碗往后缩了缩:“怎么了?”
“我这碗不好吃,要吃你那个,怎么,你舍不得么?”
高以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有,只是我这碗……”
“你那碗怎么了?里头藏着肉呢?我就要吃那碗,给我拿来!”穆云翼声音越发严肃起来。
高以清只好把碗递过去,穆云翼接过来,然后把自己那碗推到他面前:“吃吧。”
吃完饭,穆云翼跟高以清一起洗碗刷锅,都弄干净之后,闩了门,都爬上炕。
穆云翼把白天抄好的书拿出来,还没有装订好,只是六十页写满了字的纸。
高以清好奇地爬过来看:“元宝哥哥,这是什么啊?”
“这个啊,叫三字经,我今天在城里抄的,说了要给你们启蒙,将来送你们去读书的,咱不能食言,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们识字,等把三百千读完,能默写,能讲解,就送你们去私塾。”
“真的?元宝哥哥我真的能像大哥和二哥他们一样念书么?”
“当然是真的!你元宝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穆云翼拿过第一页,指着页脚上的阿拉伯数字“1”和大写数字“一”,以及后边的汉字“壹”说,“这个念做壹,放在这里表示这是第一页,咱们从后往前看,后面的是正写的‘壹’,书面上写的时候,用它比较正式,但是他很麻烦,如果在算账的时候,写壹万壹仟之类的,很耗时,所以就用一横代替,现在大多都是这么写的,不过算数的时候,写一横也不方便,等以后学算数的时候我教你们最快的办法,就用这么一竖来代替,但是你看我门的房契、地契上,最后都用的‘壹’,是因为他不容易被篡改,否则这样一改,添上一横就成了二了,所以最后拢账的时候,都要用正写的‘壹’来总结。”
高以纯和高以清极为虔诚地捧着那页纸,然后看下面小小的“壹”字,用心记忆。
“现在不要求你们会写,只要认得就好,等三字经和百家姓都学完了,到千字文的时候,再动笔写,不过写字也会帮助记忆,我给你们买了毛笔,等明天请村里的木匠师傅打一个炕桌,你们就蘸了水在上面联系,等学千字文的时候,我再把砚台和墨拿回来,咱们正式在纸上写。”
两个人看到毛笔,更是欢喜得不得了,都用两只手捧着,小心翼翼,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珍宝一样。高以纯说:“我和小五用一个就好,这个你留着用吧。”高以清在旁边猛点头。
穆云翼笑着说:“我自己已经买了,是兔毫笔,二十文一支,你俩这是最便宜的,只要十文钱一支,先拿着练习,等将来正经学书法了,我再给你们买好的。”他拿起那第一页纸,教他们念,“今天是第一天,我教你们念这第一页,以后每天都要学一页,两个月功夫学完。正月里头,我们就开始学百家姓。今天我看了,百家姓一共不到五百个字,只有这书的一半,咱们也用两个月功夫学完。”他掰着手指头算,“四个月之后,就到明天开春了,等种完地,就开始学千字文,正式动笔写,明年一年,把这三本书吃透,空余的时间,咱们再学点唐诗宋词,后年就送你们去私塾,开始学习四书五经。”
“真的么?真的可以吗?元宝哥哥,我可以去私塾吗?”高以清等着清澈的大眼睛,不敢相信,一个劲地地询问确定。
“当然可以!你元宝哥说话绝对算数!”
高以纯说:“让小五一个人去就行了,我在家侍弄地,等开春再养点鸡鸭……”
“养什么鸡鸭啊!你们俩听我的,到时候都给我念书去,过两年考两个秀才回来是正经!”
“元宝哥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私塾吗?”
“我当然不去,不过我也要学,到时候你们下了学,回来要把先生讲的东西给我复诉讲一遍,要是讲不清楚,我可以是不依的!”
第20章采购
“人之初,性本善。第一个字念人,你看看,这么叉腿站着,是不是一个人?”
高以清从炕上站起来,双手并在身体两侧,双腿叉开,然后呵呵地笑:“果然是人!原来认字这么简单!我还道有多难呢!”
“这是最简单的,后边才难呢,这第二个‘之’字,你就摆不出行状来了吧?这是个虚词,没有实际的东西,但却最常见,有的时候当‘的’字讲,山之色,便是山的颜色,还有其他的意思,这种活词以后遇见一个讲一个,接触得多了,以后也就记住了。下面是个‘初’子,当开始讲,譬如月初,是一个月开始那几天,初一初二,初三初四,就是这个道理,还有当初,想当初,就是回想当年刚开始的那段日子,合起来,人之初,就是人的一生刚开始的时候……”
穆云翼挨个字掰开揉碎了讲解,他们家比较传统,他三岁的时候,就被爷爷手把手教着用毛笔描红三字经,虽然后世跟现在的有所差异,但大的意思都是不会错的,而且相比这个时代别的先生,只是让学生死记硬背,他讲的更加生动详细,兄弟两个学的又认真,很快便都记住了。
高以清吵着要学下面的,穆云翼说:“一天一页,这定好规矩,就要按照规矩来,不能多添,也不能减少,学习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你不要以为每天四句话挺简单,等以后学了更多的,会越来越难,你别学了后边的,忘了前边的就好,现在就把这二十四个字记牢,明天回来,我要考的,背不上来,我就打你手心。”
高以清拍着胸脯保证:“元宝哥哥放心,我肯定会记住的!”
让他们俩在一边认字背诵,穆云翼拿出针线,把六十页纸全都按照页码整理好,装订成册,然后把书给他们先看着,穆云翼又拿出好些布头,拼成书本大小,共四层密密地纳在一起,外面再包上整块的布做书皮,又在正面绣上“三字经”三个工整的楷体。装上书皮,尤嫌不足,他又拿布做了个书包,而且专门留出余地,等以后有了百家姓和千字文,也能够装进去。
高以纯和高以清深知这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他们过去就羡慕大哥和二哥能够学字读书,就连二房里的两个姐姐,二伯父也教给她们,唯独他们不能学,按照奶奶的话说,他们生来注定要做庄稼人,只学会把地侍弄好就行,读书有两个哥哥就够了。
现在他们也能够认字读书,说是美梦成真也不为过,又怎么能不珍惜,不用功呢,两人捧着书,认真记忆背诵,间或忘了,就赶紧问穆云翼,每个字都努力地印进脑海里,用如饥似渴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穆云翼做完书套,便吹了灯:“先记住这些就好,明天再看,晚上看书多了伤眼睛。”
三个男孩并排躺在被窝里,仍然是穆云翼在中间,高以纯和高以清一边一个,兄弟俩兴奋得睡不着,仍然互相接上下句地背诵,高以纯说“人之初”,高以清接“性本善”,等背完一遍之后,由高以清起头再来,短短地八个断句,反反复复背的滚瓜烂熟,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穆云翼白天去县里说书,晚上回家教两个孩子认字,家里需要的一应家什都陆续地添进来,外屋多了一个水缸和一个水桶,还有两个比较小的矮缸,用来装米和面,窗台上多了几个罐子,装着豆油、荤油、酱油,墙上挂着饭勺饭铲,里屋多了个炕桌,除了吃完之外,高以纯兄弟俩就用毛笔蘸了水在上面练习写字,穆云翼还没有正式教他们临摹,只教他们怎么拿笔,和写字的运笔规则,主要是帮助他们更加了解字体结构。
这天赶上穆云翼休假,他又去把牛老四雇来,要带高以纯去复诊。
高以纯百般推脱:“不用,真的不用,我这腿已经快好了,不用再看大夫……”
“什么不用啊,你就听我的!别怕花钱,告诉你以纯哥,你现在舍不得这点看病钱,将来要真是骨头长歪了,落下残疾,要糟践的钱还在后头呢,听我的,去复诊!”
他又去西院把马乐找过来,和牛老四一起把高以纯抬到车上,出门的时候,高以纯看了看上房屋里鬼鬼祟祟的眼睛,把前几天在县里买的铜锁拿出来,将房门锁住。
如今已经入冬,前几天开始飘了几场雪,虽然不太大,但是北风呼啸,刺骨地冷。
高以纯腿上有伤,不能把衣服穿全,幸好有车厢挡风,穆云翼把家里的被子拿出来铺在里面,把高以纯包起来,让他只穿中衣躲在里面防寒。
高以清穿着穆云翼给买的深衣,脚上穿着黑色棉靴,腰里围着大带,下边缀着一只好看的中国结,外面又套上氅衣,看上去跟个小大人一样,能去镇上他很兴奋,坐在车板上一个劲地傻笑。
看着哥俩的样子,穆云翼觉得,以后再多弄点好的把人养得白胖一些,再好好教教他们礼仪气度,也就有些公子哥的样子了。
到了镇上,请姜大师复诊,姜大师看过之后点头称赞:“保养得很好,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就可以拆板了,我上次给你的药膏都抹完了吧?要不要再拿一瓶?”
高以纯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现在也不疼不肿的,好得很了。”
姜大师也不坚持:“不拿也行,回去好生养着,过完年可以试着下地走路,等出了正月就差不多大好了,但刚开始不要干重活,保险点怎么也得养满半年,才能跟过去一样。”
付过五十文诊金,穆云翼放下心来,正事办完,开始去集市上采购。
今天初五,正是镇上集市的日子,每月初五、初十、十五等日,周围几个村子的百姓都要到镇上来赶集,把自家出产的东西拿来卖,再买些应用的东西回家。
穆云翼花四百文买了两匹棉布,又买了四百文买了八斤棉花,准备回去做一床新被子,又买了灯油、皂粉等日用之物:“咱们再买十斤腊肉,还有萝卜、土豆一类,冬天好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保存得好。”
高以纯在车上说:“萝卜和土豆不用在这买,咱们回村里买去,牛羊肉也不用那么多,买个一两斤水油,回去炼了放在罐子里,做菜的时候放点就好,这些天骨头汤,肉拌饭的吃得也够了,留着钱等过年吧,你只买点花椒、大料之类的,回去咱们买了萝卜,腌在罐子里,足够过冬了。”
“那东西谁会腌啊,弄不好就臭了。”
高以清在旁边说:“我哥就会腌,过去咱们家春夏两季吃的咸菜、咸蛋、腊肉,都是我哥弄的,比马大娘和花婶子她们家的都好吃呢!”
“是吗?”穆云翼惊喜道,“既然是这样,我就把东西都买着,回去咱们自己做腊肉,做咸菜,对了再腌一罐子咸鸡蛋、咸鸭蛋,要不然等大雪落下来,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说起来,钱还真不经花,这一趟穆云翼带了二两银子出来,一转手就花掉了一多半,这些天每天的铜钱,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穆云翼攒下的那点积蓄,已经所剩不多了,本来还想多买点好吃的、好用的,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了工,花十文钱买了包子烙饼,拿到车上给大家分着吃,然后便宣布打道回府。
到家之后,把炕烧热,让高以清陪着哥哥在家里看书,他和马乐出来继续采购,又买了一百斤萝卜,二百斤土豆,一百个鸡蛋、一百个鸭蛋,再买三个坛子,一趟一趟地往家搬,在高以纯的指挥下,在锅里熬卤水,加调料,切罗卜,洗鸡蛋……忙了大半天才把一切都搞定。
还有被子问题,穆云翼当初是凭着兴趣学了刺绣,可没有学裁剪,做点小件工艺品还成,被子可做不了,只能求花大婶帮忙,为了表示感谢,他把刚买的鸡蛋给送去二十个。
回头留马乐吃饭,土豆罗卜羊肉汤,主食是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贴饼子,在做饭方面,穆云翼的手艺只能算是一般,用电磁炉,液化气还成,这种土灶他实在看不好火,火大了那贴饼子就糊了,火小了那东西因为添了白面,会滑到锅底,一切都是马乐和高以清在忙活,他只能帮忙抱抱柴禾,端端碗碟。
吃完饭,马乐就要回去了,穆云翼料想要给他十文钱工钱,他肯定不要,就要弄十个鸡蛋给他带回去,马乐死命推脱:“我跟以纯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帮他去看病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还白蹭了两顿好饭……”他羡慕地看着高以纯手里的书,犹豫着最终也没有把话说出来,告辞走了。
“小马哥好像也想学字。”高以清说。
“嗯。”高以纯应了声,然后就小心地看着穆云翼。
穆云翼笑了:“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是没功夫教他,不过学问教给你们就是你们的了,他这人我看着不错,又是你的发小,他要是有空,你可以让他白天来,由你们教给他就完了。”
第21章初宿城里
进了冬月,下雪的日子逐渐多了起来。
牛老大家里有五个儿子,大儿子当年赶上朝廷变天,被强行征兵入关,死在外地,只剩下孤儿寡母过活,二儿子和三儿子都已经成家,四儿子刚到了说亲的年龄,去年底一场大病去了,还有一个小儿子,今年十三岁,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在邻村私塾里念书。
家里有六十多亩地,主要劳力就是二房和三房,牛老大自觉二儿子和三儿子出力多,受了侄子和兄弟的拖累,因此才天天在村里柴禾,然后拉到县城里来卖,从中赚个差价和脚钱,只是他毕竟年纪大了,这个时代六十花甲,七十古稀,能活到七十岁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了,五十多岁的年纪,在北风烟雪里赶着牛车走四个小时到县城里卖柴,折腾几趟人就糟了,而且就算人能受得了,牛也受不了,因此一赶上大雪天,牛老大就不进城卖柴了。
穆云翼要操心明年地里耕种的本钱和家里两个小孩读书的事情,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也要有个纪念,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说起来他这些日子也挣了不少钱,但花销也实在太大,新家里一贫如洗,应用家什都得添置,穆云翼又要把自己和两个小孩都养得白胖起来,几乎日日都买骨头回去熬汤,隔三差五再称上些肉,铜钱花得真跟流水似得。
所以虽然担心家里高以纯哥俩受欺负,还是留在城里过夜,住进了二楼的那个小房间。
穆云翼自从穿越过来,都是跟高以纯兄弟俩挤在一铺热炕上睡的,自己穿着亵裤睡在中间,那哥俩则光溜溜地一边一个,都已经睡的习惯了,如今独自睡一张床,还有点不适应,不过也算不错了,要是让他去跟安小北去他们那屋里住,穆云翼恐怕更得失眠了。
悦然茶楼坐南向北,隔着兴庆大街跟醉仙楼对脸相望,共有上下两层,下层是大厅,原本放着三十套桌椅,后来因为穆云翼的到来,导致客量暴增,李掌柜听了穆云翼的建议,将桌椅减少到十五套,省出来的地方,单独给穆云翼弄了一张太师椅,一张说书桌,剩下的地方,放了五排长条桌和长条凳,十五张桌椅规划为贵宾区,设置三十文的最低消,五排长凳规划为普通区,无论要不要茶点,入座都要交三文茶钱。
说书的时候,贵宾区每桌穆云翼抽五文钱,普通区每个人抽一文钱。一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诸如范举人,赵员外,邱掌柜等,肯定是要坐到贵宾区的,要不然就太掉身份,有那家里不富裕的,也有不少要充体面地坐过来,而贵宾区只有十五桌,很多后来的人就没有了座位,他们常常让小厮早早地过来占座。
另一边普通区也是经常爆满,有不少人既不喝茶,也不吃点心,就花三文钱听书,不过原来一张桌子的,现在能挤下十来个人,穆云翼又跟李掌柜建议,除了跟隔壁订购的各色小点心之外,再弄点炒花生,葵花籽,榛子核桃一类,五文钱买一大堆,比点心便宜还实惠,常常三五个人凑钱买上一斤,再要一壶最便宜的碎末茶,这钱就挣过来了。
二楼中间一条走廊,北面是临街四个单间雅号,南面是并排五个屋子,三间装茶的库房,两间卧室,一个是穆云翼的,一个是李掌柜的。
李掌柜家在府城,这两年在望城县给东家看店,用闲钱在城南买了个小院,只带了一个小妾过来伺候,因此他经常在打烊之后,便回城南去住,茶楼这间长年空着,不过能在单位有自己的住处,这是待遇问题,也是身份的象征,即便是空着,也不能改作他用。
茶楼后面是个小院,成口字型,三边倒扣在茶楼主体上,南面是伙计的宿舍,西边是厨房,主要负责烧水泡茶,三个炉灶上,一天到晚坐着热水,东边是库房,存放着桌椅板凳,各类茶具。
茶楼除了李掌柜和穆云翼之外,只有四个伙计,平时分作两班,一班在前面招待客人,一班在后面烧水涮洗,连同劈柴煮饭,清理仓库等伙计也都要干,曲池和白娃一组,安小北和另一个叫做江春水的一组,四个小伙都是十三四岁年纪,长得也都很清秀可爱,穆云翼想着,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女服务员,茶楼、酒楼这种地方,招伙计自然也要尽量挑好看的。
茶楼里,李掌柜的工钱是每个月二两银子,四个伙计每个月三钱,穆云翼每个月一两,不过他属于茶楼特殊聘请的,签的合作契约,不完全属于茶楼的人,每个月分成就有好几两,因此是茶楼里工资最高的了,当然这只是账面上的数,茶楼获利不少,李掌柜从中随便抓两把,也够穆云翼几年挣得了。
每天早上天不亮,安小北他们就得起床劈柴烧水,扫地擦桌,卖菜做饭,等到了辰时正,也就是早上八点钟左右,李掌柜在家里吃饱喝得,悠悠闲闲地过来,茶楼正式开门营业。
今天不用起早赶车,穆云翼本想好好睡个懒觉,只是这些日子早起惯了的,到点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只好从床上爬起来。
到了后院,安小北正在扫地,看见穆云翼,笑着说:“小先生起来了,春水哥正做饭呢,灶上有热水,青盐在那边柜子里。”
穆云翼打水洗脸,茶楼是做开门生意的,伙计的仪表仪容很重要,因此在厨房里有一个专门的梳妆台,虽然有些破旧褪色,但功能却不少,上面镶着一尺来高的铜镜,下面几层抽屉里装着梳子篦子,桂花头油,胭脂水粉,样样俱全。
穆云翼还是头一次打开这抽屉:“怎么还有胭脂水粉,这些东西谁抹啊?”
江春水拿着炒勺在那里舀了点菜汤,边尝边说:“有的人是抹呢,不拾掇干净了,让客人挑出刺来,掌柜的要扣月钱。”
洗漱完毕,穆云翼出来看安小北还在扫院,非但把昨夜下的雪都扫起来,堆在墙角的水沟旁边,还特地把劈柴留下的木屑等杂物也都小心地弄干净。
“你扫它干嘛呢?”
“今天东家要来盘账,掌柜的昨天吩咐的,要把各屋里都弄好,把东家伺候高兴了,年底给大家的红包也会丰厚一些。”
“东家?”穆云翼蹲下来,帮着安小北拾,“咱们东家是怎样的,你给我说说呗。”
“小先生你在一边站着就成,仔细弄脏了衣裳。”安小北抢下穆云翼的扫帚,又进南屋里给他搬了把椅子,“你坐在这里听我说。”他一边干活一边给穆云翼讲,“咱们东家是开国功臣齐国公的后人,齐国公祖籍在辽西,南四房在京城,北四房在老家,咱们东家这一支就属于北四房里的,因要往北边黑山白水里做木柴皮货生意,才把买卖做到辽东来,咱们县有三家铺子,本来这悦然茶楼在主人家眼里也不算啥出息的产业,只是东山里有木材厂,因此东家每年都要来上三五次的,年底这次尤为重要,还要盘点活物,查对账目,今年咱们买卖红火,东家要是高兴,年底红包肯定要比往年更厚呢。”
还有年终奖金,这还不错,穆云翼美滋滋地想:“咱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