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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你的,跟他说,我祝你们夫妻和美。我还给你买了四柄绣着四大美女的团扇,一对胡桃木手串。最后这个箱里,是我做主给你的一架楠木的美人榻,全都给你当做嫁妆,一共十二台,后天给你一起送过去。”
高以恬这时候已经说不出别的来,只剩下了千恩万谢。
姜长有的打算是,背着人的地方,全部按照正妻的礼数,只是不雇鼓乐吹打,不大摆筵席,一切操办全无,到了正日子,只让姜瑜穿了一套比较喜庆的长衫,雇了一辆马车过来接人,穆云翼也不挑这些,只要姜长有记着他们的约定便好。
等姜瑜到了这里,看到那十二箱的嫁妆,顿时傻眼了,他除了自己有一匹骡子之外,就只有一辆带着棚的马车,那里还要做新娘子呢,因为不准备酒席,讲明了改日再在城里请穆云翼这边的人吃酒,所以也没有接娘家客的车,这些嫁妆就拉不走。
还是高以纯比较厚道,给他在城里招了一辆骡车,把十二箱嫁妆都搬上去,跟姜瑜说:“我大姐性子懦弱,你不许欺负她,哪怕将来嫌她不好,你另娶妻纳妾,也只弄个院子把她养起来,或是休回我这里来,可不能随意作践打骂。”
姜瑜看着穿了喜服,批了盖头,被高学红扶着上马车的高以恬,憋不住地傻笑:“那哪能呢,我爱她还爱不过来,哪里舍得打一下,骂一句,三郎只管放心,我是必对她好的!”
高以恬上了马车,听见高以纯嘱咐姜瑜,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想要揭开盖头,看一看对自己恩重如山的穆云翼,自己在这里的血亲高以纯,小五还有老姑,更想看一眼这个住了两三个月的“家”,说实在的,虽然在这里住了不满三个月,而且都是以奴婢下人的身份在这里,每天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然而此时要离开时,却对这里生出了眷恋,真正地把这里当成了“家”,她真像个即将出嫁的女儿要离开亲人骨肉一般,泪流不止,当初被父母卖掉,给张华也是用这样一辆马车拉走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感伤过,那时候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担忧和迷茫,还有无尽的恐慌,而现在,对于即将嫁到的姜家,反而生出了一些希望。
车轮转动,开始启程,只是在城里除了驿站传信的驿卒和武官之外,平民是不允许骑马的,姜瑜只能牵着骡子走,而且喜事忌讳走西门,便一直穿过县城从东门出城,再从城南绕过去,所以走得很慢,等上了回镇上的大陆,已经过了好长时间了。
高以恬仍然是哭,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几乎比过去一生流的泪都多,一方面是感动,一方面是心酸,还有些许愤恨,觉得自己太没用,不能为穆云翼和高以纯做点什么,只能白拿人家的东西,早上起来,本以为泪水已干,没想到这会又止不住了,从小到大,遇到的人,经过的事,一幕一幕地在脑海中闪过,父母叔伯,兄弟姊妹,每划过一个人,都会让她流出好多眼泪,等到出城的时候,已经把盖头和衣服前襟都哭湿了。
姜瑜骑着骡子与马车并行,听见了里头的啜泣声音,便从骡背上直接跳上马车,解开厢帘一看,果然高以恬在哭,他伸手抓住高以恬沾满眼泪,冰凉湿润的小手:“恬儿,你莫要害怕,我当初说过要娶你,就一定要去娶你的,本来想要你做我的妻子,可是我爹和我娘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我这一辈子,就娶你一个,再不要别的妻妾的,当初我为了你去拿刀砍了穆小先生,差点死在大牢里,我不后悔,今天我又把你娶回家,我也是绝不后悔的,将来肯定对你好,等过些日子,你给我生个儿子,我爹娘对你们家的气消了,我再把你扶正。”
这番话说得高以恬心里头暖呼呼的,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的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至少,还遇到了这些贵人,还有一个这样对自己的丈夫,她也握着姜瑜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嫁走了高以恬,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寒冷了,正是北风卷地白草折的时候,穆云翼和高以纯着急想要早点把火锅店装修好,早开业一天,就早挣一天的钱,连姜长有过后要在醉仙楼摆酒,补请婚礼的宴席都被推了,只在新人结婚三天回门那天,两人回到松林街接待姜瑜两口子。
姜长有用心讨好穆云翼,取高以恬的时候,除了没有大操大办之外,全都是依足了正妻的礼数,到了三天的日子,就让姜瑜带着高以恬,坐着马车来县城“回门”。
姜瑜本就长得高大英俊,这回穿了红色长袍,外罩黑色英雄敞,越发显得玉树临风,英气逼人,经过上次那件事,他也成熟了不少,尤其被老爹屡次教育,见了穆云翼,完全执晚辈礼,规规矩矩,再没有一点不敬不满之处。
高以恬也穿着穆云翼给她置办的新衣,里头是石青色的长群,外头是猩猩毡的斗篷,头上戴着金簪、步摇,腰上系着成色不错的环佩,跟姜瑜腰上的那个玉佩正是一对,正是第一天给婆婆敬茶时候得的。两人站在一起,颇有些郎才女貌的意思。
到了屋里,献了四样回门礼,自有高学红接着,然后预备饭菜,把两人迎进屋里,姜瑜这回见了穆云翼,又有些女婿见丈人的感觉,行了礼之后,坐在凳上,先尴尬地红了脸,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喝了口茶,还差点呛着。
穆云翼有些纳闷地看向高以纯:我有那么大的气势么?把这么一个大小伙子镇成这样?
高以纯冲他眨眨眼:也不看看这家里,有哪个不怕你?就连我也是伏低做小的时候多。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气氛有些尴尬,穆云翼问起姜瑜功课:“听你父亲说,你也读了四五年的书了,去年入场,竟然连县试也没过,明年还要入场么?”
姜瑜又涨红了脸:“明年……也还要入场试试的。”
穆云翼道:“你今年在床上耽误了半年功夫,功课可都补回来了?”
姜瑜越发觉得脸上发烧了:“横竖四书五经我都学完了,剩下的也只是做那八股文,多一篇、少一篇,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第120章鱼羊二仙
听了姜瑜的话,穆云翼道:“这可不行,凡事要想做好,都要将求个心热手熟,心热才能专注,手熟才能生巧。明年二月,我们几个也是要下场考一遭的,也还不知道能不能成,这些日正紧着用功呢,你今日回门,就在这里住一晚,作一两篇文章,我看看水平如何,若是好的话,赶明儿我去范举人那里的时候,也把你的文章带去,请他帮忙斧正。”
姜瑜听了顿时大喜,像他们这样连童生都不是的小学生,就算是找个秀才知道他们作文,那也是不容易的,镇上的义塾先生倒是个老秀才,只是迂腐得可以,只要学生反复读诵,正是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就算是讲解其中意思也是照本宣科,并且有个规矩,若是请教问题,先要挨五下手板,他们学里有个好学的,每日都要挨打上近百下,一只左手长年都是又红又肿的。
如今竟然一步登天,能够得到举人的指点,就好像后世小学生得个博士教课一样,他哪能不高兴,急忙站起来,向穆云翼深深一躬:“那就多谢小先生了。”
中午大家吃了一顿团圆饭,下午高以纯去店里忙活,穆云翼往茶楼去说书,姜瑜夫妻俩就留在松林街,高以恬被高学红拉着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说话,姜瑜则和商益、马乐一起在家里做学问。
穆云翼临走的时候留了两个题目,是前年府试的考题,从十月初一开始,穆云翼就托范举人和赵员外的关系,把历年望城县的科举考题全都弄来,县试有时考四场,有时考五场,府试考三场,院试考两场,穆云翼又单独要了前十名的卷子,加在一起,整整订成了两本书,把题目拿出来,带着商益和高以纯反复做,跟人家的对比,然后再修改重做,每个月三日去摆放范举人,把其中做得好的三篇拿去向范举人请教。
范举人五十四岁才中秀才,一生的科举之路极为坎坷,他原来家贫,是中了举人之后才发达起来的,因此也没有什么根基,这个气势派头上,就跟赵员外那些大家族比不了,不像人家闲了时还能听戏吃酒,学业上也不能再进一步,每日到茶楼听书倒是主要营生,往往闲得技痒,又十分看好穆云翼,因此十分愿意教导,穆云翼又极聪明,尤其是考试上的事,往往是一点便通,更能举一反三,他不过指点了几次,那八股文做得竟然是越来越成样子。
穆云翼是后世应试教育下出身,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大学,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都在学习如何应对考试,尤其文科上凡是死记硬背的东西,他是全拿满分的,唯有可虑者,便是那八股文,能不能过得,除了自身的水平之外,还要看考官个人的喜好,如果人家喜欢辞藻华丽地,你写得四平八稳,朴实无华,那就过不得了,如果人家喜欢朴素的,你反而写的华丽起来也是一样。
穆云翼有过去应对文理大综合九科连考的经验,如今只一片作文,倒也并不为难,县试主考是娄县令,儒学署教官监证,对于娄县令的喜好,他早已经掌握了,这个县试倒是十拿九稳的,府里头对于张知府的事迹,他也通过范举人等,和往年的考题、判卷风格大致掌握,通过府试也有些把握,唯有院试不好办,那是由皇上派下来的翰林做学政主持,每年都有变动的,随意对于考秀才穆云翼虽然有几分把握,却也还是不能十拿九稳,颇有些忧愁,每日得空了,便做那八股文。
晚上,穆云翼盘完账回来时,拿了三人的卷子,看了一遍,仍然是商益做得最好,这商益读书弟子比旁人厚,又有穆云翼这“名师”指点,做起文章来,首先要做到的是四平八稳,然后再在文字和修饰上进行点缀,就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一样,不能头重脚轻,也不能中间塌腰,总要前后关照,左右呼应,层次、调理,最要分明,不能华丽太过,言之无物,也不能太过朴实,土了吧唧,这其中的度,商益掌握的最好,最符合中庸之道。
穆云翼是个最求完美的人,他写文章就像画画一样,得突出美感,甚至从中劈开两般,将文章对折,每一段的行数都是对称的,而且他两世为人,经历过的事情多,各种历史典故,文章诗词,很是装了一肚子,识字量和读书量远非现在寒窗苦读十年二十年的人可比!行文多用四六骈体,像写相声的贯口一样,让人看着极为舒服,读起来也是酣畅淋漓,连范举人都赞不绝口,商益做不到这一点,不过也开始有些这方面的风格。
马乐学字比高以清还晚,只是他年龄大些,人情世故经历得多,理解东西比小孩子要快一点,写出来的文章还颇为稚嫩,字也没有商益好,能通过县试的可能性比较小。
姜瑜毕竟比他们读书的时间更多些,字写的还不错,语句也老成些,只是抓不住重点,开头破题就破的不好,到后面起承转合,更是有些离题万里了,穆云翼提起笔,刷刷刷,写下十二个题目:“你以后不用写文章,只练习破题,明日回家以后挨个做了,然后拿来我看。”
姜瑜不好意思地点头应着,他只觉得穆云翼身上的气势越发地强盛了,原来自己在他面前只觉矮了一辈,现在简直要矮上两辈了,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忙忙碌碌,转眼间已经入冬,穆云翼和高以纯这里终于把店面全部装修好了!
前一天下了一场冻雨,随后结冰,再吹上一夜的北风,今日就开始逐渐飘起雪花来了。
两个人的火锅店正式开业,穆云翼给起的名字,不叫高记,也不叫穆记,而是叫同福香锅,用帆布做了幌子,挂在店门前,高以纯亲自拿了爆竹,在门前燃放,噼噼啪啪,将周围几条街的人都吸引过来,清明、谷雨他们四个伙计,都穿着新做的衣服穆云翼给他们每人做了两条工作服,以大红颜色为主,里头是白色的打底长衫,外面以红色为主,上身是绣着双福图案的半臂,腰上系着巴掌大的中国结,看上去喜庆得不行,由长得最帅的寒露站在门口,抱拳迎客,众人都看得十分稀奇,站在稀稀拉拉的零星雪花里头,聚拢店门口围观。
穆云翼和高以纯也都穿了喜庆的新衣裳,站在店门口宣讲开业大吉:“今日来店里吃饭的客人,无论是香锅还是酒水,一律半价!”他拿过一张他自己画的宣传海报,“比如这种茶叶蛋,平日每个五文钱,今日两文半就能买一个,这样一个麻辣香锅,平日要五十文钱,今日只要二十五文,这种全家大锅,平日要一百文,今日只要五十文。另外本店从京城那边学来的火锅,黄铜火锅,内用火炭,里头现吃现烤。”他又拿过一张海报,“就是这种,京城里的王公大臣都喜欢在冬天里吃的,把羊肉、牛肉切成薄片,吃的时候在里头涮上一涮,再蘸上本店特制酱料……”
他这边说得人流口水,很快就有几个过去爱吃麻辣烫的主顾过来吃饭,由谷雨带着进门,绕过屏风,屋里头壁灯字画的着实让人耳目一新,两条贴墙火炕都烧得烫手,整个大厅里都是热气扑鼻,他们各自找桌子做了,谷雨拿过带着插画的菜谱给他们看,点了汤料和串数,传到吧台,因为这边没有识字的账房,穆云翼把曲池调过来,专门在吧台里记账,开了单子,传到后厨,因为之前租的小吃部还在营业,计宝根夫妇暂时脱离不开,就让高学红过来帮忙,这会接了单子,开始拿过砂锅盛汤,再按照客人制定好的串加入进去,放在灶上煮得滚开,撒了芝麻,让清明用铁钳端走。
不多时穆云翼事先发帖子请得客人也都到了,范举人、魏举人,赵员外,还有赵员外的两个秀才儿子,他们六个人一桌,由小满引进楼上包房,从后院拿了烧好的红炭拿进来,填进火锅里,又添了热水。他们选了一组鱼羊二仙锅,主要是以鱼肉和羊肉为主,再配上粉条、豆皮、蘑菇、鱼丸、干螺之类,大大小小,装了二十盘,摆了满满一桌。
然后邱掌柜、翁掌柜等跟穆云翼关系不错的商贾们一个包房,其中就有姜长有,穆云翼和高以纯决定,以后同福香锅店用的油都由他送,今日又能在这里跟这么多掌柜的在一起同桌吃饭,若能拉近关系,定了主道,以后的油又能不少卖呢,得到消息之后,心里头连着兴奋了几天,连带着看高以恬都有些顺眼了。他们点了一组狗肉白菜锅,以狗肉和干白菜为主,各种配菜也有二十盘。
第三个屋里头是岳捕头、罗捕头带着六个捕快,他们点了一个酸菜白肉锅,以酸菜和切薄的白片猪肉为主,这年头猪肉比牛羊肉贵,他们吃东西不讲究风情口味,只要带劲,穆云翼特地嘱咐了,他们的锅里多加了一勺子荤油,油腻腻的,正和他们的口味。
说起来衙役也是贱籍,不能参加科举,不能有正户的待遇,而且这东西传辈,爹做衙役,儿子还要做衙役,孙子还要做衙役,足足孙孙,无穷匮也。待遇自然也是不好,一般的捕快每个月才二钱银子,比安小北他们还少,捕头是四钱,好在平时跟商户们搞好关系,白吃白拿一些外财,过得倒也还算宽松,但要想更好,却也不能了,像今天这样的肥肉油汤随便吃喝,他们就算是逢年过节也是吃不到的。
穆云翼和高以纯提前就做好了宣传,茶楼和原来穆家麻辣烫那边的客人都往这边来,刚开始还都只是看个新鲜,等有起头的往里头进,就都不再犹豫,稀里哗啦往里头走,很快二十四张桌子就全都坐满了,楼上的八个包房也满了六个,人手不够,幸好商益和马乐都在这边帮忙,高以纯又让人把高春花喊过来帮高学红在后厨熬汤煮菜。
第121章换地方睡
同福香锅店开张第一天,就是爆满,顾客盈门,有不少没有座位的,买了一把串,一壶酒,就在柜台旁边吃喝了,发得一身热汗,大叫痛快。
穆云翼又到隔桌跟相熟的主顾说话,以茶代酒,敬了几桌,然后又上楼上包房里来。
范举人几个正吃得热闹,见穆云翼进来,立刻腾出位子,又拉了室内的备用椅子过来,要跟他一起吃,于是便又让小满添过来一副碗筷,挨着赵员外坐了。
赵员外吃得容光焕“云翼你这个弄得不错,火锅我在家也吃过,却不如你这个有味。”
穆云翼给众人依次斟满酒杯,然后说道:“吃这个东西,就是得讲求个热闹,不只人多,还不能拘束,大家放开了心扉,大吃大嚼,这才有趣呢。”
魏举人道:“这也吃得热了,外面雪景正好,不如把窗子开了,咱们边赏雪便吃如何?”
大家都表示同意,魏举人也不用人动手,自己过去开窗,弄了几下都没弄开,原来这窗子,并非是这时候主流的上开窗子,而是对开的,虽然这时候也有人家用对开窗,不过二楼还是很少有这样的,而楼上风大,对开窗比上开窗更容易进风进土,又不能遮阳,穆云翼这个不但对开,而且让人用木板做了很快的窗台,又是上下两层销子,魏举人一时之间竟没能成功打开。
穆云翼从范举人身后绕过去,拔出销子,将窗户推开。
外头雪景正好,比方才更大,俱是指头肚大的小雪片,随着一点子斜风自上滑落。火锅店对面都是低矮店铺,一眼望过去,越过几重院落,正是蒋府的后花园,有两亩地大小,里头有人工挖出来的池塘,堆叠起来的假山,各种树木花草,还养了梅花鹿和猴子锦鸡之类的宠物,若是夏天时候还好看,这会草木凋零,鸟兽也都进了暖房里了,只能看见一座光秃秃的假山和池塘。
魏举人喝了酒,这时候给冷风一吹,便兴奋起来:“这里景致不好,哪天我做东,到城外庄子里吃去,那边一眼望出去,白茫茫的一片,尽是银装素裹,才让人心胸开放呢。”
范举人笑道:“你那里不好,还是云翼这里吃着热闹,况且我坐在这里,看出去的只有乌云灰翳,雪撒纷纷,也是极好的,你非要到窗子边上去看,自然见不得好景致了!”
魏举人轻轻一笑,回来继续喝酒吃肉,连吃了几片羊肉,又喝了一口烈酒,赞道:“这肉好吃,汤料味道也是真好,刚才还说,我们府上的厨子都做不出这个来。”
穆云翼笑道:“几位爱吃就好,以后想了,只管来吃。”
赵员外道:“那你还不怕我们把你这里给吃黄铺了!咱们几个可都是大肚汉,这会都吃完三盘羊肉了,还有这烤鱼片,真难为你们怎么琢磨出来的,那么直接吃着就好,越嚼越香,这样放在汤里煮着吃,竟也是极好,你看看这个,色香味俱好啊。”他夹了一枚鱼片,放在碗里,蘸着汤水吃了,连连点头,“我家的厨子也是没有这个手艺的。”
穆云翼道:“这些大多是以纯哥琢磨出来的,他也只会做这么几样粗浅的小吃,各位家里的厨子都是大价钱请来的,祖传的做饭手艺,动辄一副席面多少道菜,咱们哪里比得了?”
“便是那些席面,也不过是看着好,吃起来,也就那么回事。”魏举人接着说。
范举人用筷子指着墙上的字画问穆云翼:“这些都是你做的?”见穆云翼点头,他摇头叹息,“可惜了,可惜了啊!这么好的东西挂在这里,只为了装点咱们这些子粗蠢吃货,时日一长,烟熏火燎的,全都玷污了。”
穆云翼道:“这些话,我画着也没有多少力气,多是随笔的写意,挂上三个月,脏了就摘下来,再换掉一批。”
范举人还是摇头:“你这字、画上的功夫确实了得,只是这些不过是怡情小志,关键还得把心放在经济学问上来,你明年可是要入场的,那八股文章却是疏忽不得。”
穆云翼道:“这个我是晓得的,主次分得清楚,现在每日除了茶馆说书,我都在家做学问的,每两日做一篇文章,从没有间断过。”
虽然说上了碗筷,穆云翼却不能真个在这里坐席,不过吃了一会,就出来去别的房间里依次陪客说话,一圈下来,倒也混了个七八分饱。
到了中午,范举人他们吃完告辞,俱都让小厮拿了红布包的银子来祝贺开业大吉。
穆云翼道:“今日不礼的,我只是请大家过来热闹热闹,诸位肯赏脸过来捧场,我已经是感激万分了,这礼钱是不能要的。”
赵员外不满道:“横着你开业第一天,我们这些老家伙就都过来白吃你小孩家的不成?我们送礼,你礼,此乃是常例,我们不送,是为失礼,我们送了,你不,那也是失礼,若真不,日后你这里,我们确实再不能来了!”
听他这样说,穆云翼才让曲池把礼了,范举人和魏举人是每人十两,赵员外是二十两,其他几位掌柜的也有五两的,也有二两,就连岳捕头他们也凑了一吊钱,姜长有原本准备了五两银子,这时候看了别人给的,咬咬牙,又添了五两。
下午穆云翼在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