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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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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措。王小柱凑到寇落身边,小声问:“寇先生,这个情况该如何是好?”

寇落淡淡扫他一眼,并不答话,而是大步上前,推开碍眼的人,拽住傅云书的手,一把将他扯到身后,皮笑肉不笑地说:“各位大夫,县令大人请你们来,可不是为了给自己诊脉的。”一指案上的药方,“这副药方,究竟有无差错?”

大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怂成一团,最终还是最初的那位白胡子老头儿说:“大人,据草民看来,这副方子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一开口,其他大夫也跟着道“只是温补药方而已”、“不会有什么毛病的”、“大人尽可放心”。

傅云书从寇落身后探出脑袋来,问:“若有人吃后体虚气若、腹泻不止呢?”

那个白胡子老头“呵呵”地捋着胡子笑道:“这个,就要问那人了。”

寇落扭头,轻声问:“县主,可要我带人去将赵四提来?”

“不必。”傅云书冷冷地道:“我亲自去牢中见他。”

九合县牢房清冷,狱卒还是第一次见县令大人大驾光临,手足无措地将人迎进来,正着急思索着该如何奉茶倒水,却见县令大人径直朝牢狱深处走,边走边问:“菩提镇移送上来的那个杀人嫌犯赵宣甫关押在何处?”

狱卒忙道:“回大人的话,就在往前第三间房里。”

话音刚落,傅云书便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定定地望着昏暗灯火下,杂乱稻草上那个躺得四仰八叉的少年,冷声道:“赵宣甫。”

“这里不必你候着了,”提着一只瓦罐的寇落缓步跟上,对立在一旁的狱卒道:“有事我会叫你,先行退下吧。”

“是。”狱卒应了声,拱手退下,悄然抬眼朝那头望了望,只见那少年打着哈欠,揉着蓬乱的散发,半晌才磨磨唧唧地起了身,挑眼看着傅云书,讪笑一声,道:“这不是尊贵的县令大人么?县令大人贵人事忙,怎么有空大驾光临?”目光移到寇落手上拎的那只瓦罐上,蓦地一亮,“莫非是知道草民被冤入狱,特意前来探望犒劳?”

“正是如此。”寇落踏前两步,将瓦罐轻轻搁在赵四面前,“这是傅大人吩咐了特意为你熬制的,不趁热尝尝?”

赵四歪了寇落一眼,也不多废话,掀开盖子,一股苦味扑鼻而来,他“噫”了一声立即甩手将盖子盖上,“啧啧”道:“县衙的大厨就这手艺?什么汤啊熬得跟个药似的?诶,傅大人,回去就将那厨子辞了,这样的手艺怎么能伺候得好您呢?”

“这就是药,”傅云书缓缓蹲下身,重新将那盖子掀开,把瓦罐推到赵四面前,“是沈给你开的那贴药。”

赵四眯着眼睛,说:“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傅云书道:“若你吃了身体确有不适,那么此事尚可回寰。”

“若你吃了却安然无恙,”寇落接着道:“那么与沈大夫的诸多争执便都是污蔑……可你为何要污蔑于他?”

“为什么要污蔑他?很简单啊,我没钱了,想从沈那里讹点钱来花花。”凑近了才能看见,赵宣甫一张满是脏污的脸上,一双眼睛却生得极为明亮,在昏暗中几乎熠熠生辉,而他嘴角,除却淤青与伤痕,还有诡异的笑。

寇落冷声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你原本就是污蔑沈了?”

“对,那副药我吃了,半毛事没有。”赵宣甫笑嘻嘻地说:“我是污蔑他了。”

傅云书厉声喝道:“既然你本就是故意污蔑,为何还要对他下此毒手?!”

“很简单呀,因为我敲诈不成,心生怨怼,加上一时气血上涌,还有常年看沈不顺眼。”赵宣甫笑道:“只是因为这样而已。”

寇落清晰地看见傅云书一贯平和清澈的眼底蓦地簇簇窜出两团火焰,他双手撑着围栏缓缓站起身,俯视着赵宣甫,“仅因构陷不成,恼羞成怒,便痛下杀手?”忽然喝道:“沈大夫悬壶济世、仁心仁术,你却因一己私利,无故将其残忍杀害,事后还无丝毫悔过之意,赵宣甫,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何罪之有。”赵宣甫淡淡地道。

寇落暗中猛然拉住傅云书的胳膊,以防小县令暴怒冲进去,和赵四打起架来。

赵宣甫说:“草民只知,县外金雕山中、鹰嘴崖上,有一群杀烧掳掠、无恶不作之徒,他们所犯之罪,不知胜过草民多少,至今却仍旧逍遥法外,县令大人,”赵宣甫笑眯眯的,眼底却尽是森寒冷意,“他们又该如何处置啊?”

傅云书一怔,握着围栏的手渐渐地松了。

寇落望了他一眼,对赵宣甫道:“群鹰寨匪众如何处置县主自有定夺,轮不到你一个杀人嫌犯置喙。”

“说是杀人嫌犯,”赵宣甫咧嘴一笑,抱着胳膊懒洋洋地道:“敢问这位官人,我杀的那个人如今何在?”

“尸体被人蓄意掉包,不代表你就没有杀人,当日目击者甚多,赵宣甫,你以为你一口咬定沈没死就能脱逃法网?”寇落冷笑着说:“县令大人与我今次前来是为验证沈所开药方有无差错,既你已亲口承认,是你自己故意构陷,那么也不必多此一举。赵宣甫,你就好好在大牢里蹲着便是,其他事情,无需你来操心。”

“既然这位官人这么说,我便安心等着。”说着,赵宣甫瞟了眼傅云书,道:“只是县令大人如此刚正不阿,想必不会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乱作定论。”

“你放心,本县定会找到沈的尸体,”傅云书忽然一字一句地道:“然后将你绳之以法。”

两人从大牢中出来时,已经入夜,街上空无一人,寇落与傅云书肩并肩缓步走着,胡同里轻轻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

傅云书忽然问:“寇兄,你觉得赵四所言,有几分可信?”

寇落略感诧异,道:“傅兄不信赵四之言?”

傅云书颔首,沉吟片刻,道:“我总觉得,赵宣甫太过狂妄……我命人打听过他,都说不过是个好吃好赌的街边混混,而一般的街边混混,摊上杀人这样的大事,不说吓得屁滚尿流,多半也会六神无主,而赵宣甫,他……他好似……”

寇落接着道:“他十分无谓,不惧官差也不怕牢狱,好似笃定自己没有杀人。”顿了顿,又道:“依我看来,要么是装的,要么……是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有杀人。”

“怎么会呢……”傅云书眉头紧蹙,喃喃地道:“你我那日都是亲眼目睹……”

寇落道:“可沈的尸体确实消失不见了。”

傅云书道:“你亲自去探过沈的呼吸脉搏,他确死无疑。已死之人不会自行走动,只能是有人故意而为。”

语毕,四周一时静默,唯有隐约虫鸣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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