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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动弹不得。
胡颜赤足迈出棺材,踩在了地上,随手一掀,将狗剩送进了棺材。她扣上棺材盖,将狗剩和银面具一同留在了里面。
胡颜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透着无法形容的优雅和冷漠。
她捂着腹部,环视一周,恰好看见大鲟鲨被高大壮等人强拉进河里。她一惊,身形一动,似要奔过去救下大鲟鲨,然而,她最终只能默默望着它,低低地唤着它的名:“阿寻……”有时候,人最无能为力的,便是“为时晚矣”。
她已经记不得,阿寻曾陪伴她多少个日夜,共同虚度了几度年华。
胡颜垂下眼睑,挡住满腹心事。
眼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原本就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在光晕里,竟美得不真实。
胡颜并非令人惊艳的美女,但她的五官却十分耐看。无论是淡的眉,还是清冷的眼,或是挺翘的鼻,以及苍白的唇,都显出了几分与众不同的别致,堪称冰肌玉骨。都说君子如兰,芝兰玉树,这些词儿用来形容胡颜,绝不为过。她整个人就像好似无暇美玉雕琢而成,气韵天成。然,正因如此,偏偏缺少了一丝人气。她不说不笑的时候,有着谪仙般俯视众生的气场。
胡颜脱下红色外衣,将其撕扯成两半,缠在脚上,向前试走了两步后,回头目望向不远处的草亭。
草亭里,曲南一面朝广阔无垠的河水,半眯着眼睛,怡然自得地抿着蜂蜜水。突然之间,他眉头微皱,转脸向棺材所停放的方向望去。绿意葱葱中,孤零零地停放着一副薄棺,并无人在那逗留。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水波轻轻荡漾着水气扑面而来,原本应该倍觉舒爽,却莫名地觉得脊椎发凉。
曲南一站起身,准备去那薄棺旁看看,却见高大壮一把点燃了薄棺,火光冲天而起。
曲南一眺望着火光,眸光明明灭灭。
☆、第四章:茹毛饮血
胡颜一步步走入深山老林中,步伐不快,但十分坚定,始终向着最深处走去。
胡颜知道,无论什么世道,都容不得一个女子在林中安然独行,更何况,她揽镜自照的时候,觉得自己长得还是挺不错的。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她时不时地弯腰在地上采摘几株草药,塞进嘴里嚼烂了之后,吐在手心,然后仔仔细细地涂抹在脸、脖颈、手背和手臂上。
胡颜将草药汁一遍遍地揉搓到肌肤上,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
她自认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更不是悲天悯人之辈,难得大发善心一回,用自己所学的祝巫之术救了那被人下蛊、得了疯魔之症的花青染,却因自己嘴贱,调戏了人家两句,就被他一剑刺入腹部!最最可恨的是,那花青染用得还是自己的佩剑“三界”!
初得“三界”,为了让剑认主,她需用自己血将其喂饱。可她偏偏吝啬自己的那点儿血,只用针刺破了手指,在剑身上薄薄地涂了几下。
这回,拜男子之手,“三界”算是痛饮了一回她的血。
这事儿,也是她大意了。她当时脑子混,没有想到花青染会拔出自己的“三界”,现在想来,她为救花青染,将他身体里的疯魔蛊引到了自己身上,二人的血液交融,花青染的身体里便流动着特属于她的血液。“三界”误以为,是自己这个小气的主人来拔剑,只能扭着黑黢黢的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亮剑喽。
哎,失算啊!
胡颜的脑中突然呈现一片空白,脚下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非但没有爬起来,反倒是咧嘴傻笑了一下。
胡颜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她知道,自己即将被疯魔蛊控制行为和思想,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她原本打算救完花青染后就闭关的,可谁知……得,此事不提也罢。这疯魔蛊放在一般人身上,估计会痴傻一辈子。所幸,她的体质经过这么多年的改造,变得有几分诡异的强悍。估计用不上一个月,这疯魔蛊就会被她的身体自行销毁掉。
一个月啊!
胡颜轻叹一声,望向密林深处,但愿一个月后,她能囫囵个儿地走出来。
想让她死的人那么多,区区一个花青染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她变得疯癫痴傻,那也是疯癫痴傻中最聪慧的!她坚信,自己能活着走出这座深山老林!以往,在那般惨绝人寰的环境中,她都活了过来,这条命,除了她自己,谁还有资格了去?!
此时,胡颜脸上的那些绿色药汁渐渐风干,最后竟变成黄褐色,皱皱巴巴地贴服在胡颜的肌肤上,使她看来就像一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妇人,真真儿是饱经风霜啊。
她将手深入怀中,拍了拍那被她视若生命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趁着自己清醒,去准备一些吃食。然而,随着她越走越远,那双原本清明的眼眸再次变得浑浊,整个人就好像被抽空了气神,变得痴傻呆滞。
山上树木繁多,山体坑洼不平,偶尔有东西在草丛中快速蹿过,却看不清真容。
胡颜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一路跌跌撞撞,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树枝划伤她的身体划伤,石子硌坏她的双脚,她却像是不知道疼般,只是一味地前行,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是走着走着走着、不停地走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上那些猎食动物们开始出没,整座山体就如同吞人的怪兽般,静静地潜伏着。
胡颜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嚷起来。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一蹦那么高,撒腿就跑。她那红色的长裙被树杈勾住,划来,整个人瞬间飞出,砰地一声砸向地面,好半天都再无动静。
深山的夜晚是野兽的天下,它们亮出锋利的爪子,呲着阴森的尖牙,捕杀一切能够入腹的生物。所幸,她到目前为止尚未进入真正的深山腹部。老天又怜悯痴儿,让她安然无恙地睡了一夜。
天色微亮,胡颜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保持着她摔倒时的样子。她睁开眼睛,看见一只手腕粗细的蟒蛇正从她的眼前慢慢爬过。她悄然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把捏住蟒蛇的七寸。那蟒蛇遇袭,扭着身子就要反击。胡颜在翻身坐起的同时,用修长的手指在蟒蛇的腹部一划,然后将脖子一仰,就着蟒蛇的腹部一吸,将那蛇胆吞进腹里。
她做这一切十分顺手,就好像她以前经常这样做一样。她这一手也十分惊人。要知道,想要剥开蟒蛇的腹部,需要极其锋利的匕首,而胡颜只是用她那隐隐泛着银色金属光感的指甲,在蟒蛇的腹部轻轻一划。这天下,除了野兽,那些练习鹰爪功的江湖人士,他们的指甲,怕是也鲜少能达到这样的锋利与硬度。
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