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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了。
百里非羽环抱住胡颜的腰,就往她身上蹭。
胡颜的手轻轻抚过百里非羽的睡穴,他打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对胡颜道:“这一路奔跑,着实太累了。你不许走,要等爷睡醒喽……”话音未落,人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胡颜唤道:“白子戚。”
白子戚推开房门,走向胡颜。
胡颜单手撑着床,轻轻一跃,来到百里非羽的身后,单手支头,侧躺着,疲惫地闭上眼睛,道:“给他看看。”
白子戚在床前站定,看向胡颜,淡淡地询问道:“为何?”为何要给他看看,他算老几?
胡颜睁开眼睛,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的眸光平静如水,声音清淡却掷地有声:“阿颜,你让我跟着你,我应了,但这个位置,绝不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大夫。”
胡颜微微蹙眉:“你待如何?”
白子戚道:“等你想好,你待如何后,再来寻我。”转身,离开。
同样款式的衣裳、同样卷起半边发髻、同样别致的白玉发簪,同样决绝的背影。
胡颜觉得这一切就像一面镜子,反射出她的无情和决绝。
白子戚啊,你真够狠的!
静静潜伏、默默追随,却在这时悄然捅上一刀,让她知道何谓心痛?!呵……
胡颜闭上眼睛,躺在百里非羽的身边,实在没有力气去和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掰扯。
封云起见白子戚径直走出小院,头也不回地离开,突然有些想不明白,他既然态度如此决绝,为何还要跟来?
按照曲南一的说法,胡颜心中应该只有他一人,可为何他却感受不到胡颜的心意?若让他说,他反倒觉得胡颜最在乎的人是百里非羽。
一想到百里非羽与胡颜同床共枕,封云起就觉得怒不可遏,一股邪火冲上脑门,想拦都拦不住!所幸,经过与胡颜相处的这些日子,他的自制力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尽管气得险些冒烟,也只是转开离开而已,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事情,断了他与胡颜之间的可能。
小厮多宝见众人都散了,独自寻得一间偏房,拾整齐了被褥。
花青染一个人站在院子中间,孤零零的,一时间竟不知要何去何从。天地间,仿佛没有了他的容身之所。
夜幕降临,花青染的肩膀上落了几片枯叶,他悄然离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谁误了谁?
“啪……”夜里,突然响起瓦罐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瓷器相互碰撞的声音,以及重物的摩擦声。
百里非羽一个激灵就要醒来,一只素手突然伸出,再次捏在了他的昏睡穴上。百里非羽陷入沉睡,胡颜从床上翻身而起,穿上鞋子,向声音的来源走去。
厨房里,司韶一个人静静而立。
胡颜找到打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厨房里瞬间亮了起来,一地的瓶瓶罐罐以及散落的米直接闯入眼底。
司韶那无措的表情一闪而过,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
胡颜将蜡烛放到桌子上,随口问道:“饿了?”挽起袖子,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后,找到装面的袋子,打开,舀了一碗,放到盆里,然后洗净了双手,开始揉面。
司韶站着没动,半天过后,才开口询问道:“你做什么?”
胡颜回道:“做面……”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字,“条。”
司韶道:“那我生火。”
胡颜轻轻地嗯了一声。
司韶摸索着,找到一个大坑,往坑里堆放了很多柴火,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根稻草,扔进了坑里。
胡颜有心事,也没看他,只是低头揉着面。
司韶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火燃烧时的温度,于是然后又点燃了一根稻草扔进了坑里。司韶等了片刻后,还是没有感觉到火的温度,于是干脆拎起了油罐子,倒了大半在坑中,然后将火折子直接扔了进去。
突然,火光大起!
胡颜只觉得一阵刺目,忙举目去看,但见那用来做饭的大铁锅里不但堆满了柴火,且正熊熊燃烧着!最为恐怖的是,司韶的袖子被点着了,他却装出淡定的样子,对胡颜道:“我把火生好了。”
操咧!这熊孩子!
胡颜的右手边正好是水缸,她一急,用内力抬起水缸便泼向司韶。
一缸水啊!满满的一缸水啊!直接将司韶冲出了厨房!
一身湿哒哒的司韶,在厨房门口勉强站住,睁着没有焦距的灰色眼眸,表情有些茫然,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衣袍贴在他的身上,将修长的四肢以及某个隐秘的位置显露了出来。
胡颜打量了司韶一眼,十分没节操地想:熊孩子不小了。
她的视线落在司韶的左胳膊上,发现那里竟缠着白带,且……透着血。
她的眸子闪了闪,却没有出声询问,而是放下水缸,当做没有看见。
胡颜不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但一个人如果接连遭遇各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刺杀后,还能大大咧咧,那只能说明这人缺心眼到了一定程度。
她与白子戚去取孔落篱的性命时,有个神秘人曾用毒针射向她和孔落篱。她虽无恙,但孔落篱却中毒颇深。她取走孔落篱的性命,自然将那毒引到了自己身上。白子戚用匕首伤了那人,凭感觉,应该就是上臂一左一右的位置。
她不想怀疑司韶,但说实话,司韶却有动手的动机和理由。
胡颜突然觉得自己挺惨的。
身边看似围着不少风情迥异、艳绝天下的美男子,实则,却是潜伏着一匹匹的嗜血怪兽,他们披着美丽的皮囊,偷偷磨着爪子,只待有机会,便会将她分尸成几段。
就说那毒吧,她虽能将毒克化,但却不知要用多久的时间。眼下,她不动怒、不用内力则好,若情绪变化严重,便会毒火攻心。计算死不了,也是躺着被人鱼肉。
生活总给她惊吓,她还不得不像妓女一样笑颜相迎,真是够操-蛋-的!
司韶听见水缸落地的声音,望向胡颜,突然发飙吼道:“老怪物,你发什么疯?!”
胡颜一手抱着面盆,向司韶走去。她本想告诉他,是他将自己当成柴火点燃了,但一想到司韶的自尊心,话到嘴边变了样:“你几天没洗澡了?一股子怪味。”
司韶冷笑一声,道:“去寻你的时候,刚洗过。不够,一靠近你,就变臭了。”一甩衣袍,向自己的卧室大步走去。
胡颜抬了抬手,想要唤住司韶,但终究只是坐在石阶上,垂眸,认真地揉搓着手中的面团,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忽然莞尔一笑,喃喃道:白子戚每次做饭的样子都是如此认真,没准儿和我一样,早已魂不附体。
屋子里,响起百里非羽的尖叫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