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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不擅骑马的长史,浑身的骨头都快被颠得散了架,大腿内侧全都是烂的,血水黏在腿上剜心地痛,这到底是谁押解谁进京啊?吃苦的人到底是谁啊!
内心愤怒咆哮的严长史被兵士怒喝下马,只能冷着脸,嘴角抽搐地下了马,查明了再回马上去,只觉得大腿内侧的伤口又在裂开流血,恨不得剁了这腿去!
一场喧哗很快散去,守城的兵士望着别别扭扭骑马过去的严长史,爆发出一阵嘲笑。
“看看,这些软蛋,骑个马跟要了命一样,大姑娘上轿也没这么别扭的,哈哈!”
严明山听得几欲吐血,晋王,晋王!
严明山满目阴沉,进了这京城,看他还敢如何?非要面见皇上,让他数罪并罚!
晋王年初的时候,是直接从皇宫去的封地,在京城并没有自己的府邸,此时又一心要见皇帝,弯儿也没拐地沿着京城主道直奔皇宫!
萧绍昀批完了一批折子,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刘德富轻手轻脚地进来,看着萧绍昀眉间不经意就会浮现的“川”字,默默地叹了口气。
皇上如今夜不能寐越发严重了,没了詹士春的助眠香,连个好觉都睡不了。
“有事说话,无事就下去。”
闭着眼睛的皇帝忽然出声,吓得刘德富一个哆嗦,立马躬身回道:“皇上,晋王,在宫门口,要见皇上!”
萧绍昀彻底睁开了眼睛,俊美的眉眼却还是紧紧拧在一起,抬手揉了揉眉心,才出口道:“小十回来了?这么快?”
“是,据说是路上累死了几匹马,一路飞奔回了京城的。”
晋王这是被皇上下旨斥责,知道怕了吧?刘德富想起那个还是小孩子心性的晋王,默默想着,不过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妄议皇家人,总是大罪。
“让他进来吧,我在昭阳殿见他。”
昭阳殿?
刘德富一惊。
孝元皇后死在昭阳殿,皇上还夜夜住在那里,怎么连晋王来了,也要去昭阳殿?
但是皇帝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御书房,刘德富只能小跑着去接晋王了。
“皇兄可好?”
远远地见着晋王,刘德富就迎上前去,晋王下了马,把马鞭甩给身后的侍从,一身白衣,踏着黑靴进了皇宫,开口就问。
“好,好着呢,时常惦记王爷,王爷回来就好,皇上在昭阳殿等您。”
刘德富端起一张白胖的脸,笑得喜人又可亲。
晋王看到他笑得一朵花一样的白胖模样,一路劳顿之下也露出了笑意:“难怪宫里只许人笑不许人哭,这笑脸看着就是舒心,走吧!”
身后,张德禄赶了上来,长史严明山却因为没有圣旨召见被拦在了宫外,急得直跳脚。
他在河东,仗着有御赐金牌,处处趁手,如今到了皇宫,那御赐金牌倒是不敢拿出来托大了。
只希望皇上别听信那晋王一面之词才好!
严明山在宫外急得跳脚,皇帝和晋王却完全没有提起他。
晋王进了昭阳殿,立刻觉出这里的不同。
处处红绸,满目铺天盖地的喜庆,宫室中还燃着不知道什么香,弥漫着细细的香气。
晋王踏上柔软的地衣,停在了门口。
皇兄,还在这里?
若是,若是成欢姐还在,那他此时回来,迎接他的会是最敬重的长兄,最喜爱的成欢姐,这里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喜庆,可此时,这样的喜庆,却是生生刺痛了他一双眼。
萧绍昀从内室走出,逆着殿门口的光,看见了一身白衣,如日光般刺眼的少年。
“小十,你回来了?愣着做什么,进来吧。”
萧绍昀坐在上首的宝座上,笑吟吟地招呼着他的弟弟。
“皇兄!”
晋王一眼望过去,皇兄还是那般眉目俊美,高贵无匹的模样,风姿依旧,君临天下。
可是,成欢姐却不在了。
晋王眼眶发热,抬脚跑了过去,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握住长兄的手,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皇兄,成欢姐怎么死的,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怎么就不能等我回来?你为什么不许我回来送她,为什么不许我回来?”
一声声的质问,僭越至极,却把他强忍了这么久的委屈难过尽数倾泻了出来。
“明明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的……”
晋王不顾体统的哭法,让萧绍昀沉默了一瞬,抬手抚上了他的发顶,手心里的银色发冠在弟弟的头上微微颤动。
“嘘……小十,别哭了,你的成欢姐没有死,她在的。”萧绍昀望向内室帐幔间空空的虚无,轻声道,脸上有愉悦的微笑,依稀间,仿佛看到那一片大红色中,凤冠喜服的女子还笑盈盈地站在哪里,眼睛弯弯,一团喜气。
“我已经命人招魂,成欢会回来的,到时候,她还是你的成欢姐,不好么?你相信我,她还在的,别哭了,会惊扰到她。”
年轻的帝王看着自己哭得狼狈的弟弟,声音轻若鸿毛,仿佛真的怕惊动了站在虚无里的那个女子。
晋王愣愣地抬头,却没有如皇帝所愿一样安静下来:“怎么会在这里,成欢姐在虢州!她在虢州!”()
第一百六十章昨日汤羹
“虢州?”
萧绍昀愣了一会儿,眉心拧起:“小十,那严长史参你擅离封地,是去了虢州吧?你在那里被什么人骗了?”
晋王激动摇头,神情由悲转喜,笑了起来:“不是的,皇兄,不是,是我真的见到了成欢姐,什么都一样,名字,走路的姿势,说话的神情,除了脸不太像,其余全都一样!皇兄,咱们去接成欢姐回来吧,好不好,我以性命担保,那就是成欢姐!”
晋王站起身来,手舞足蹈,喜不可抑,萧绍昀反倒冷静了下来,看着晋王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像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又像是在看着自己。
“小十,朕知道你想念皇后,可是,她已经死了,朕已经命人招魂,朕,曾亲眼看见她的魂魄,她如今魂魄尚未归来,又怎么可能在虢州?”
如果随便见到一个相像的人都能认为是成欢,那该多好,他又何必苦苦追寻,兴师动众,求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