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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还是不知道的,告别了圆慧,踏上了那条血路。
临走时,圆慧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长卿,若你赴死,我自当为你超度,天下,交予你手。”
此时的星象,就像那一夜的星空,那颗北斗七星中的贪狼血光冲天,乱世将临。
他毫不怀疑自己的重生是因为圆慧的超度,可这天下,交予他手……他又要如何,才能避这场血光浩劫?
威北候原本也和宋温如一样晕了过去,可是萧绍昀却让人用凉水把他泼醒。
“威北候,念着你是成欢父亲的份儿上,朕不再追究,但若是你再这样心有偏颇,朕决不轻饶!”
威北候被送回候府的时候,整个人脑子里还是混乱的,偏颇?只是反对招魂,就是偏颇?他到底偏颇谁了?
他抖抖索索地拉着夫人的手,自小习武的身躯几乎承受不住这剜心的痛:“夫人,他说我偏颇?我到底哪里偏颇?”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威北候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哥哥呢?哥哥有没有事?”
威北候想起自己的大舅子忠义伯石玉宝,一声长叹:“舅兄无事……”
舅兄原本就领着工部的差事,没有被萧绍昀的怒火烧到。
“只可怜王度,被诛九族……”
威北候夫人的心顿时凉了半颗,诛九族!
一个有家有族的人,诛九族,是要牵连多少人?太平年间,这九族,是能随便诛的吗?
威北候原本拼死反对,一来是不想成欢身后背上祸国之名,而来,也是怕朝臣以为威北候府怂恿皇帝,如今成欢祸国的名声,怕是拦不住了,威北候府的嫌疑,倒算是用他的半条命洗清了。
“以后,咱们候府,就闭门谢客吧,不拦了,拦不住了……”
他倒要看看,皇帝到底能作到什么程度!
六月初六,京城西郊开坛做法,招魂台起。
高台之上,詹士春一身道袍,手执桃木剑,向天吟诵。
“以我诚心,祷告上天,筑此高台,召尔魂魄!幽冥鬼界,莫贪莫恋,祭以血牲,魂归来兮!”
原本好好的晴天,随着詹士春吟诵完毕,却突然天降大雨,刚刚开挖的招魂台地基,顿时泡在了一片泥水里。萧绍昀站在雨中,也不要人撑伞,望着高坛上做法的詹士春,满脸的水珠,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风雨飘摇中,远处的雨雾被慢慢破开,一溜儿长长的车队在官道上疾驰而来。
刚刚还晴朗朗的天空,忽然就大雨倾盆,护送的官差都差点被雨水糊了眼睛,有心找个地方避避雨,可这一长溜儿的车队在官道上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护送的官兵门咬咬牙,索性城门在望了,紧赶几步,进了城就好了!
于是前前后后,不管是马车骡车,还是气喘吁吁的驴车,一起加快了速度。
马车的颠簸更厉害了,阿花已经趴在软座上起不来了:“摇蕙,摇蕙,我的腰要断了,怎么忽然要下雨了啊,这见鬼的老天爷!”
“闭嘴!”一根纤细的手指戳在了阿花的头上,满含警告:“今日可别口没遮拦胡说,忘了今儿是六月六了,万一真招惹出什么东西来你去送!”
阿花瞬间睁大了眼睛,在哗啦啦的雨声中生生打了几个寒噤,努力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再不敢说那个字儿了,她怎么就忘了呢,今儿可是那什么节!
雨实在是太大了,就好像老天爷忽然间受了什么大委屈,哭个不停一样,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拍在马车外壁上,零星的水点透过马车的窗纱落在白成欢面无表情的脸上。
六月六,鬼节,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害怕的,她本来,不就是冤屈而死的孤魂野鬼吗?
城门渐近,逐渐有高台映入眼帘。
高台上,有道士做法吟唱,高台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群人站在一个头戴高冠的人身后,齐齐望着高台。
只一眼,白成欢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个人,那个人,那是萧绍昀!
一瞬间,无数的悲愤,委屈,怨恨都在胸腔里炸开,她素白的手紧紧地扣在了车壁上,死死地盯着那个浑身雨水的人!
萧绍昀,萧绍昀!
她居然第一眼看到的还是他!
“呀,大小姐,这是哪家在做法事啊,好威风啊,搭这么高的台子!”
摇蕙也看见了那个高台,惊讶地说了一声,却看见自己大小姐死死地盯着那个地方,眼神可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小姐从前可是有疯傻之症的!
摇蕙瞬间就慌了,也不顾白成欢会不会责备,连忙去叫她:“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大小姐!”
在她的连摇带晃之下,白成欢缓缓地转过脸来,忽然又笑了起来。
“我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摇蕙和一边凑上来的阿花顿时愣在了原地,只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大小姐,在说什么?!
白成欢转过眼去,不再去看雨雾中的那个人。
萧绍昀,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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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姑娘贵姓
雨雾迷蒙,风雨飘摇。
詹士春原本宽大飘逸的道袍已经彻底湿透,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沟壑万千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所有人都看不见,但是他看见了!
他看得到这苍茫世界中,有一点明亮星火穿过千万根细线,穿越茫茫的人海,缓缓向他飘来!
来了,终于找到了!这是他女儿的命星!
不顾身在高台,詹士春扔下手里的桃木剑,伸出双手去接那一点星火,唯恐它在大雨中散去。
萧绍昀和身后的大臣们只能看到詹士春在高台上手舞足蹈,几次都堪堪要掉下来,却又飘了回去对,是飘,那样没有章法的动作,谁也不知道詹士春实在干什么。
难道这是一种新的祈祷仪式?钦天监的官员在心里嘀咕,可是没听大人还安排有这一项啊?
那点微弱的星火却像是在跟詹士春玩闹一样,飘忽不定,忽左忽右,戏耍了他一番,最后却忽然离去,向着高台下的某处飘然而去。
“不要走,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