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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那么一两个时辰的功夫,这砖地上,若是留下美人儿的脚印,却是十分不雅呢。”
安竹林立刻低头去看脚下,随即大怒:“淑太妃是在讥讽竹林过于沉重?”
她得胖成什么样儿,才能把这地砖踩出个印子来?!
一直小心翼翼跟在淑太妃身后的徐成意听了这话,愕然一瞬,随即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姑姑这是在讥讽安竹林胖吗?
不仅仅是徐成意,就是一边跟来的宫女,也有人赶忙捂住了嘴。
可这安小姐,并不胖啊!
白成欢却并没有失了仪态,还是笑微微的神情,只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就又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了。
刘德富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看淑太妃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只听淑太妃声音缓缓,柔和悦耳:“人常说起天家的富贵,都是金砖铺地,你可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安竹林一双如同秋水一般的妙目此时几乎快燃烧了起来,怒火彻底攻心:“那太妃的意思,是竹林不配站在这金砖上?我从前是国公府的嫡女,如今是侯府的嫡女,更是大齐的皇后,这皇宫,难道还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虽说是金砖铺地,可这哪里是金砖?!
淑太妃轻蔑一笑,正要说话,却听一边有人接了话。
“太妃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见原本站在安竹林后方的白成欢往前走了几句,不疾不徐道:
“安小姐如今身份贵重,别说金砖,就是造个金屋子给您住着,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这金砖铺地,可不是真的就拿金子做的砖来铺地,这地砖,都是在桐油里泡过,干透了,才一块块铺上去,日光一照,金光闪闪,雅而不俗,可比那真的金砖还要美上几分。安小姐看看脚下,是不是?”
安竹林下意识地往脚下看了一眼,只见原本应该是灰扑扑的青砖,的确块块闪光。
可她却更加恼怒这白成欢是什么出身?一个虢州小官儿家的女儿而已,居然也来她面前卖弄!
“这我自然知道,不必你来卖弄!”安竹林强辩道,语气已经十分恶劣。
白成欢睁大了眼睛,惊讶万分:“原来安小姐知道?那安小姐怎么还站在这日光曝晒的金砖上,站这么久?这桐油要是被晒化了,这地上留下安小姐的足印倒是小事,只怕若是鞋底糊上了桐油,伤到了安小姐的脚,皇上可要心疼了!”
安竹林一怔,随即赶忙往旁边挪了几步。
可她触目所及,只觉得到处都是光闪闪的桐油,还是被太阳晒化了的桐油,一时居然觉得无下脚之处!
要是她把这昭阳殿前的地上,踩得全是脚印,那岂不是会被人耻笑到死?!
安竹林慌乱之下,连忙往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疾走,之前安静娴雅的气质荡然无存。
直到她在徐成意的嗤笑声和宫女的窃笑声中重新站好,才又听白成欢惊呼道:“哎呀,瞧瞧我这记性,倒是害的安小姐白躲了,我忘了,这是在宫中啊!”
安竹林提着裙角瞪向白成欢,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五十四章听谁的?
“你到底是何意?”
安竹林怒瞪着白成欢,恼羞成怒。
白成欢却已经敛了笑容,垂头低声道:
“安小姐莫怪,我方才忘了,这里是皇宫,浸泡地砖所用的桐油必然与一般的桐油是不同的,若是太阳一晒就能化了,那工匠们可有多少脑袋才够砍的呢?所以方才是我想岔了,害得安小姐这样躲闪不及……”
安竹林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们合起伙来耍我!”
什么金砖,什么脚印,就是想要看她出丑!
白成欢连忙摇头,语音却是冷淡:“你误会了,我并非存心。再说,只要安小姐立身正,除了你自己,谁又能让你出丑呢?”
安竹林想取代她,她乐见其成,可她要是如此嚣张地顶着侯府嫡女的名头行事,终归还是让人心中恶心。
只是她方才,真不该多这个话。
她从前每次进了宫,最亲近的人除了乔皇后,就是姑姑淑太妃。
看到姑姑的一举一动,她几乎就能猜出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就是那一瞬间的出神,让她往前迈了这一步。
她瞥了一眼昭阳殿门内掠过的那抹明黄色,心底蓦然沉重。不是说萧绍昀午睡未起吗?
安竹林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怒道:“白成欢,你就是故意的,你别忘了,你如今是侯府的义女,你该称呼我一声姐姐,你却伙同外人来欺侮我?”
白成欢只貌似胆怯地地低着头不说话,徐成意却是按捺不住了。
“外人?安竹林你说谁是外人?淑太妃是侯府再正经不过的姑奶奶,我是侯府的二小姐,倒是你,才是死皮赖脸贴上来的外人!”
徐成意虽然也不喜欢白成欢,可此时跟安竹林比起来,白成欢简直顺眼多了!
“你自己孤陋寡闻,怪的了谁!丢你自己的人也就罢了,可别扯上侯府让人为你蒙羞!”
徐成意骄横起来也是一把好手,直把安竹林说得满脸通红,哑口无言,心中却痛的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一般!
安竹林虽然是国公府嫡女,可是安国公府是什么样的烂泥坑?
她又自小卧病在床,见识自然比不了京中的贵女,前世从国公府嫁入威北侯府,就因为这个缘故屡屡被人讥讽嘲笑,因此她也被京中的贵夫人排挤,每次出门,都是憋屈而回,就没有过高兴的时候!
而此刻,这些人,居然合起伙来揭她的短!
安竹林怒极而笑:“好好,徐成意,死到临头,让你蹦一会儿又如何!”
淑太妃方才诧异这白成欢居然知道她心中所想,跟她配合的当真是好,此时听了安竹林这样的威胁,就把这点疑惑丢开了,看着安竹林脸色冰寒:
“看来方才本宫劝你的话你是全然没有听进去。”
安竹林不言不语,沉默相抗。
淑太妃让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她为什么要饶了这个处处与她作对的徐成意?
淑太妃看她这幅样子,不由得冷笑,往后退了一步,气定神闲地站在了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