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61
能与父亲在她回京城之前在这里重逢,这是上天的眷顾!
满脸胡须,形容潦倒的男人脸上也顿时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来,震惊又欢喜不尽,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伸出手在她的发顶停了停,似乎是想要摸摸她的发丝,最终又了回去,露出带着几分窘迫的温柔来:
“欢娘……爹爹手上有血,你,你别害怕……”
白成欢迅速地擦了擦泪,从怀中拿出一张帕子递了过去:
“不怕,爹爹忘了吗,我曾经去过千岩山,怎么会害怕?”
白炳雄想起那时候英勇强悍的女儿,由衷地觉得骄傲又自豪,一边接了帕子擦手,一边连连点头:
“是,是,爹爹差点忘了,欢娘你不同一般人……”
说着又看向一边恭敬站立的萧绍棠,笑声更多了几分爽朗:
“半年多不见,丛棠你的箭术更加娴熟了,想来在西北,你又长进了!英雄出少年,当日看你就是个武将坯子,如今果然不错!”
“岳父大人过奖了!”萧绍棠十分谦虚地躬身行礼。
这一声“岳父大人”却彻底让白炳雄僵在了原地是啊,眼前这男子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缠着他,一心要上战场建功立业的虢州少年了,他如今,是他的女婿,更是大齐的秦王世子殿下,他崇敬的战神的儿子!
对于女儿的这桩亲事,白炳雄自然是十分称心如意,可他更知道妻子李氏的担忧,皇家的媳妇儿不好当,况且皇帝对秦王府的态度,他也不是不知道,此时忽然就忐忑起来。
白炳雄胸膛起伏了几下,才镇定下来,神情凝重地扶住了萧绍棠:
“世子殿下不必多礼……您是为何老太爷的丧事回来的吧?下官回来的时候,秦王殿下已经跟下官说过您的事情,如今小女有幸嫁入秦王府,还请世子殿下日后对她多些照顾,下官,感激不尽!”
萧绍棠眼中因为重逢而起的喜悦忽然就黯淡了下去。
一句“世子殿下”,一句“下官”,忽然就将从前那些并肩作战,誓死追随的短暂岁月尽数抹去。
原本他敬佩的人,成了他的岳父,彼此的关系更该亲密才对,可惜……
因为这个身份,太爷临终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曾经的父亲也不能相认,如今就连曾经教导他走上铁血之路的这个人,也与他如此疏远。
萧绍棠很快将心中的那份黯然掩去,笑着答应:
“我一定会尽我所有护着成欢,对她好,还请岳父大人放心!”
“好,那就好!”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是白炳雄却不了觉得局促。
白成欢见状,十分能体会到萧绍棠心中的苦涩,干脆就将白炳雄拉到了一边说话。
白炳雄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反平日的豪爽,絮絮地问起李氏与白祥欢在京城的情形来,待到白成欢一一作答,他才点头道:
“如此甚好,就让他们先在京城吧,这世道太乱了,等爹爹稍稍安定下来,再去接他们回来……你虽然嫁入秦王府,但也不要委屈了自己,好歹爹爹如今也是从三品的定远将军了,若是那小子敢待你不好,爹爹拼死也是要给你撑腰的……”
一番叮咛嘱托之后,白炳雄才回头看了一眼山谷中已经善后完毕的属下,依依不舍的情绪立刻让他心中难过起来。
正文第五百五十六章拦路
“你们这一趟回来,也是不容易,回去的时候,更要一路小心,千万保重!”白炳雄伤感了片刻,还是硬起心肠叮嘱道:“回去的时候,还是要走官道,不怕被人遇见,就怕走小道你们人少,如今的匪患闹得又这样凶……
白炳雄叮嘱了许多话,萧绍棠与白成欢也一一应了,他却始终觉得不能放心。
能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与女儿在此重逢,也算了去了他稍许的担忧,可那遥远的京城又是何等艰险的局势呢?
西北那边,他已经看出了秦王殿下的态度,皇帝还没过河就要拆桥的举动始终太令人寒心,秦王殿下断然不会交出兵符,可若是长此以往……日后,若是皇帝步步紧逼,秦王府怕是……
只不过这些事情他也只能在自己心中想想,事关秦王府,自有些忌讳,他也不好去问萧绍棠。
最终也只能咬牙道:
“世子殿下放心,将来只要成欢无恙,那成欢愿意站在哪边,下官,也是站在哪边的!”
萧绍棠一惊,随后就躬身再拜:
“绍棠先行谢过岳父大人!”
这也算是隐晦地向他表明白家的立场了吧?
白炳雄重新踏着冰雪泥水回到山谷中,与属下带着伤兵,还有俘虏与斩获的匪首首级上了马,回头朝着山谷上方遥遥望了一眼,就毅然转过头,疾驰而去。
身后,呼啸的寒风将这满山谷的血腥气冲散,有下属赶上去打探道:
“白大人,您方才去见的那人可是相助咱们剿匪的人?不知道是何方的壮士,好箭法,好准头!”
白炳雄点头:
“嗯,正是两位过路的义士,是去往陕州那边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个讲义气的,不过他们特意说了,他们不喜被人打探,你一会儿传令下去,这件事谁也不许提起,章千总问起来……就说那些冷箭,是咱们事先埋伏的人放的!”
白成欢与萧绍棠重新上马走过山谷的时候,路边散落的尸身已经被那些官兵简易挖了坑埋了起来,但天空中依然是有了专食死尸的秃鹫盘旋而来,远处“嗬嗬”嘶叫跑过来的,赫然是成群的野狗。
“只是一场旱灾而已,大齐居然就成了这个样子……”白成欢忍住了欲呕的冲动,不忍地撇过脸去,从前听过的“太平盛世”四字,此时想起来是格外的讽刺。
萧绍棠驱马走在了她的身侧,为她挡去这残酷如炼狱一般的场景,不让她看到这些鲜血淋漓,断臂残肢。
“不只是一场旱灾而已,有天灾,更有人.祸。”他看着白成欢,低低道:“以皇帝的心性与才能来说,若是这一辈子没有什么波澜,若是当初孝元皇后没死,这场旱灾没来,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做一个守成之君绰绰有余,可惜,如今的情形,他是不打算将天下人放在心上了……”
白成欢掩在斗篷下的身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