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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浑浊的眼睛,瞧了瞧那晚霞,笑道:
“老奴眼睛花了,看不大真切,像倒是有些像的,晚霞大都一个样儿……不过这云啊,转瞬就变了模样,不能还和从前一样了,王爷可不能再孩子心性了,想开些岂不是少些烦恼?”
忠心的老仆说的话听在晋王耳中又是另一层意思。
他沉默片刻,回头对这个一路护着他长大的老太监笑道:
“禄公公放心,本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曾经拼了命地想要找回那曾经的日子,可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风云变幻,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他也终于心甘情愿成为了成欢姐希望他成为的人做一个袖手江山的藩王,守护好自己的尊荣与封地,与他的王妃过着安宁的小日子,平静和乐。
成欢姐,如果你看到这样的我,会不会觉得很满意?
只不过你与皇兄之间,我再也无能为力。
晋王闲步下了台阶,想了想叫来了一路跟随他到封地的侍卫统领陆同,露出了一直掩饰得很小心的脆弱:
“别人我都不放心,你就辛苦一趟,亲自去趟京城吧,我想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毕竟,这是本王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陆同立刻就领命了。
但是临走时,却又来见了晋王一趟:
“王爷,您顾及到了严明山,顾及到了崔家,甚至都顾及到了河东的官员,是不是还忘了一家?”
“忘了一家?”晋王脸上有片刻从前的懵懂:“不会吧,本王想得很周到了,漏了哪家?”
“东南林家。王爷,那是您的母族。”陆同沉声道。
晋王张口结舌,对哦,他还有个母族可是这么多年了,林家的人,有和没有是一样的,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想要从他这里下手吧?
东南福州。
海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将潮湿的气息带到陆地上。
尽管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一年了,徐成霖还是没有适应这里带着腥咸气味的海风。
他想念京城那干燥凛冽的风,却知道,唯有在这里牢牢地扎下根去,才能守护他的家人。
无垠的海面上波澜壮阔,日光照在水面上,粼粼闪光,微微有些刺眼。
徐成霖站在甲板上远眺,不时有洁白的水鸟从他头顶掠过。
他如今已经能够像一个地道的东南水军将领一样在颠簸不停的战船上持刀挥戈,指挥军队,甚至更为矫健出色。
巨大的战船顺着内海漂泊回来,刚刚靠岸,抛了铁锚,架好了栈板,没等演练的水兵下去,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了上来。
“徐成霖!赶快给老子滚下来!”
一声粗鲁的喊叫响彻船头。
徐成霖不用回头也知道必定是林稻城这个儒雅起来堪比书生,粗鲁起来堪比屠夫的家伙。
他几步走到船舷边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林稻城,伸手就将手里的长矛掷了过去:
“谁准你上我的战船?!”
林稻城身子一偏躲开了,却也差点从栈板上掉下去。
他干脆也不往船上走了,直接站在栈板上叉着腰大骂起来:
“徐成霖,你这是想谋害我,好让你妹妹守寡啊?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对你怎么样?”
徐成霖转过身不再看他:
“该是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
虽然自从两家正式联姻以后,他们之间暂时算是相安无事,可是林稻城从前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想取他的性命,他可没忘!
林稻城摸了摸鼻子,气呼呼地往回走:
“好好,好你个徐成霖!好歹也是京城侯府出身的大家公子,为人却这么小气,跟你那泼妇妹妹真不愧是兄妹!我就等着你来求我!”
海风将林稻城的喊声传到徐成霖的耳朵里,他心里有些不安定起来,他有什么事要求到林稻城的?
等徐成霖回了军营,他带来的那些府兵的首领王图就快步迎了出来:
“世子爷,京城出事儿了!”
徐成霖额心就是一跳:
“出了什么事儿?”
王图直接就将京城那边来的信拿给了徐成霖。
待到徐成霖看完,眉心已经拧成了一团。
难怪林稻城说他要求到他,原来成欢竟然直接跟皇帝杠上了,若不是因为这封信是成欢亲笔所书,他怕是也要当真以为成欢如今还昏迷不醒了。
这样一来,在林稻城看来,威北候府与秦王府一起被皇帝猜忌,身为秦王世子妃的成欢又昏迷不醒,徐家的处境的确是不利。
徐成霖将信小心好,洗漱换衣,凝重的神情依然没有半点松懈。
皇帝居然中毒绝嗣了,并且是姑姑淑太妃下的手,这可真是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
姑姑当年与乔皇后明面儿上情深义重,相处融洽,可宠妃与皇后之间,哪里会有真正的和平?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勾心斗角,姑姑也从没有对萧绍昀下过手,甚至徐家还支持萧绍昀登上了帝位。
姑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势必会牵连侯府,这件事当真棘手。
不过林稻城应该不知道底细,他到底有什么把握那么笃定自己会求到他头上去?
正文第六百四十七章说定
徐成霖想了想,决定等林稻城自己送上门来。
以林稻城等不及他回军营就跳到船上去找他的举动来看,心急的该是林稻城才对。
结果到了晚上,林稻城还没来,徐成意却顶着一张青紫的脸上门了。
“大哥,你要为我做主!林稻城那个混蛋说要杀了我!”
徐成意倒是没哭,但是眼中闪烁的恨意让人心里发沉。
徐成霖打量了她几眼,确定她只是一些皮外伤,就神情淡淡地道:
“回去吧,他不敢杀你。”
如今徐成意是两家联姻的人,也算是威北侯府的脸面,只要林稻城不打算撕破这张脸,就不敢杀了徐成意。
徐成意眼中的恨意顿时成了疯狂,恨声质问道:
“大哥,你好歹也是我的亲哥哥,就算我不是母亲生的,我们总是一个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