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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秦王断然截断了他的猜测:
“不是这样的!你并不理解,我对你母亲是什么样的情感,而我对你,又是什么样的期望!”
秦王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悲哀与怜悯:
“绍棠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啊!”
秦王那双与萧绍棠几乎是一模一样,却多了无尽沧桑的眼睛里淌出的,是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想,若是当年,我不那么志得意满,我不那么一意孤行,或许我与你母亲,都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毕竟,那个时候若不是因为我拒绝纳镇国公府的女儿为侧妃,也不会被他们联合起来诬陷,最终被我敬爱的亲兄长彻底猜忌!”
“当年,居然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真的是因为那座观景台……”
这么久了,萧绍棠第一次知道原来当年还有这样的缘故。
秦王苦笑:
“观景台?那个理由真是一个笑话!谁能想得到,我萧无双空有战神之名,最后却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不,是栽在了他们无尽的野心里!”
“当年先帝选妃之时,各家勋贵皆有遴选,先帝的淑妃就是出自威北侯徐家,安嫔出自安国公府,这你是知道的。但是镇国公华家,却因为不得圣意,家中女儿无一中选。”
“镇国公府不甘心,就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想要将他们华家女嫁入秦王府,与我联手抗衡先帝,可是我拒绝了。”
秦王闭上眼睛,想起了自己终日郁郁寡欢的妻子,想对着自己的儿子笑一笑,却终究不能:
“虽然我知道,你母亲自始至终就没有完全喜欢过我,她心底埋藏的,永远都是她扬帆大海的宏愿,都是她那不输男儿的志向,出身帝王之家的我,只不过是折了她翅膀的帮凶……可我,是真的喜欢她。”
“她明明是个江南女子,应该比京城闺秀更多几分婉约柔软,但她却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坚韧而挺秀,与别的女子都不一样。”
“她偶尔跟我说起她遥远的家乡,她们邬家建造的那高似城楼一般的大船,说起她到达过的蔚蓝大海,她的眼睛里都有我从来没见过的亮光,整个人都焕发着灼目的光。”
曾被京城人盛赞“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立马定乾坤”的一代战神,褪去了坚硬的外壳,第一次袒露了自己柔软的内心,微微闭着眼睑,脸上泛着微微的幸福光,掩去了他的脆弱和疲惫。
仿佛他能回忆起来的那些昔日时光碎片,能够支撑他度过今生所有的凄风苦雨。
“我愿意对她一心一意,愿意一辈子只守着她一个人,将她捧在手心里,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所以,我拒绝了镇国公府,拒绝了所有想进我后院的女人,我自以为,我能保护好她。”
“可是,绍棠,结果如何?”
秦王霍然睁开了眼睛,那些回忆带来的柔和色立刻变成了冰冷的现实:
“你母亲被推落金河,惨死在无人知的角落,你流落民间,懵懂长大,我被贬谪西北我连她死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秦王竭力忍住了自己几乎出声的哽咽,在萧绍棠错愕的眼神里抛出了他最终的质问:
“而你,若是一心一意只守着白氏,你可想过将来?”
萧绍棠沉默不语,秦王却执意将这最残酷的事情一步步摊开:
“我们即将入主京城,你将会成为天下之主,你的后院,却没有任何一个功勋旧部的女眷那些跟着你的人,能安心吗?”
“他们想要更多更稳固的荣华富贵,就会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地紧盯着你的身侧,你最心爱的人就会成为最显眼的箭靶!你有把握,你能躲开所有的明枪暗箭,能不落得我这样的下场吗?!”
萧绍棠抬起头,望见父亲眼中的一片沉痛,终于彻底明悟了秦王的苦心。
可是……
他抬起头,依旧坚持了自己的心意:
“即使父王您说的都是对的,你所有的顾虑听起来都是顺理成章的,可我,还是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好好地过完这一生。”
不等秦王反驳,萧绍棠就接着道:
“我意已决,虽然前路可能要面对无数的风雨,但若是我向那些风雨妥协,最终变得面目全非,那我活着,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与其将来被那些人的野心左右,被身边的女人烦扰,让成欢心里痛苦,与我离心离德,不如从一开始就断了那些人的念想父王,我为何不能像太祖皇帝那样,顺应本心?”
“可是这天下,有几个皇帝能像太祖一样?!”
秦王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儿子了,心头觉得痛苦,却又莫名生出一丝欣慰。
“绍棠啊,我看到如今的你,就像是看到当年的我……你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像我一样,却又希望你与我截然不同。”
“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期望。”
秦王的两鬓,已然有些斑白,他满含神情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绍棠的眼中是有一些酸涩的感觉的。
可是,即使是他的父亲,他也还是没有办法妥协。
他跪在地上,认认真真地给秦王磕了一个头:
“还请父王恕罪,儿子对自己的期望,就是依照本心,过完这一生。”
秦王起身将他扶了起来,已然知道多说无用。
“既然如此,绍棠,你也该学会当断则断,不然,必受其乱。”
“郑英娘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萧绍棠明白秦王的意思,但还有一件事他并不理解:
“那王慧娘,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觉得秦王会无端端地将一个他根本没接触过的女子跟他扯在一起。
秦王笑了笑,意味深长:
“王大顺是个忠厚的人,但是他却有个太过伶俐的侄女你若是看事情永远都是看到表面,那只会让暗处的人得益。”
秦王难得地卖了一次关子:
“你若是想学太祖皇帝,那就得有太祖皇帝的睿智,不然你说什么大话?你才十八岁,我也不强求你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