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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拿玉玺出气,算什么事啊!
皇帝面对大臣愤怒鄙夷的眼神,突然发现自己百口莫辩。
他伸出手,指着萧绍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他知道自己已然成了彻头彻尾的笑料,他连一个帝王最后的尊严都无法维持。
飞扑出去接住了玉玺的人是徐成霖。
他今日没有穿战甲,穿的是威北候世子的朝服,但他却时刻戒备,终于没有让这个最重要的环节出差错。
他们没有人相信皇帝真的就放弃了一切反抗,心甘情愿地将皇位拱手让出,果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还是发难了。
禅位大典还没完成,要是连玉玺都摔碎了,继位的皇帝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日后稍有不慎,就会被臣民攻讦。
看到玉玺无恙,引萧绍棠到皇帝面前去的翰林大学士吓出来的一头冷汗终于慢慢落了下去。
他也顾不上接下来的礼仪了,直接起身,上前几步,向抱着玉玺走上丹阶的徐成霖迎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接过玉玺,转过身却没有再交给皇帝,而是直接送到了萧绍棠面前。
“方才,皇上手滑,不慎跌落玉玺,好在玉玺并无损毁,还请秦王世子殿下接印吧!”
翰林大学士恭敬地高举玉玺,对皇帝愤怒的眼神视而不见。
让玉玺再回到皇帝的手里,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萧绍棠向他微微颔首,接过了玉玺,单臂抱在胸前,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下了丹阶。
什么三跪九叩的大礼,什么恭送皇帝起驾,他已经无需再做。
即将失去皇位的帝王,最后一丝能保持的脸面,都被萧绍昀自己,亲手摔掉了。
是的,所有人都沉浸在愤怒的情绪中,早已顾不得接下来还该有什么样的礼仪。
就连礼部尚书方含东,都追着秦王世子而去:
“世子殿下,微臣服侍您更衣!”
剩下的朝臣,眼巴巴的看着方含东溜须拍马,再去看皇帝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怜悯
皇帝从前对方含东是何等恩宠,可看看如今,方含东又是如何对皇帝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剩下的朝臣,总归是在席泽岩的带领下,最后一次向皇帝行礼:
“臣等恭送皇上!”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向萧绍昀称臣了,等做了皇帝的人再一次踏进太极殿的时候,那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萧绍昀最后环视了一圈他上了五年早朝的太极殿,忽而冷笑几声,终于转身,大步离去。
什么都没有了,至此,他终于什么都没了。
因为太极殿离后宫距离较远,秦王世子更衣的地方就放在了太明湖畔的烟波阁。
萧绍棠进去的时候,白成欢已经带着人等候在那里了。
看见萧绍棠步伐矫健的身姿,白成欢的眼睛里,就沁出了笑意。
“我以为还要等上很久呢。”
这是她的夫君,也即将是大齐的帝王。
萧绍棠在太极殿积攒的那满腹郁气,在看见白成欢的那一刻,也都烟消云散。
“虽然有些繁琐,但也用不了多久,让你久等了,今日,你是要亲手为我更衣吗?”
“是啊,你喜欢吗?”
白成欢回过身,将身后宫女手中明黄色锦盘中托着的龙袍玉冕接了过来,笑盈盈地向萧绍棠行礼:
“恭喜皇上,请皇上更衣!”
萧绍棠身后跟着的大太监胡德喜赶忙上前,就要从白成欢手里接过龙袍:
“这等事情,老奴来做就行!”
萧绍棠俊朗的眉眼间也染上了笑意,望着面前容颜清丽绝伦的女子,挥手制止了胡德喜:
“你们都下去吧,交给世子妃即可。”
胡德喜也只能罢了,带着两旁站立着的宫女内侍鱼贯而出,心内颇觉遗憾。
新皇即将登位,服侍新皇第一次穿上龙袍,也算是一份莫大的荣耀,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待烟波阁正殿的门合上,白成欢才将手里的衣物放在了一边,然后一件一件为萧绍棠更衣。
中衣,内衬,内袍,外袍,玉带,一件接一件地换过去。
萧绍棠发髻上的紫金冠也换成了垂着长长流苏的玉冕,脚下也换了龙纹的云履,举手抬足间,帝王的威仪渐渐显现出来。
但是白成欢脸上的笑意却逐渐淡去。
“欢欢,你怎么了?可是我这个样子不好看?”
随着她的笑容落寞起来,萧绍棠渐渐不安起来,抬手捧着她的脸颊,温声问道。
白成欢却没办法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太像了。
帝王服饰加身的萧绍棠,与她前生大婚之前,最后一次看到的萧绍昀,实在是太像了。
她垂下眼眸,轻轻地伏在了他的胸前。
“萧绍棠,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变,不要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
帝王的路,是至高无上的至尊之路,却往往也是最残酷无情的路。
谁又能保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他们还能像平凡夫妻一样恩爱如初。
萧绍棠伸展双臂,玄金二色的宽大衣袖将她紧紧包裹在自己胸前。
他低头,线条坚硬的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上,玉冕上的流苏与她发间的流苏簪缠绕不休,极尽缠绵。
“欢欢,我发誓,这一生,我都会是你最初认识的那个萧绍棠,绝无更改。”
熙和五年,腊月十八,秦王世子萧绍棠,于太极殿,受熙和帝禅位诏书,持玉玺,登皇帝位,年号泰丰。
群臣百官,皆前往观礼,跪拜新皇。
废帝萧绍昀,被新帝封为西海侯,赐居京城。
隔日,新皇依例连出数道圣旨,封赏前朝后宫。
秦王世子妃白成欢,加封皇后,入主中宫。
其父定远将军白炳雄,加封承恩公,其母白李氏,封一品虢国夫人。
威北侯因拥立有功,赐封威国公,其子徐成霖,封东南总兵。
秦王府长史袁兆先,顾天祥,拜为副相,统领六部。
秦王府部属付寒,原为宁国公世子,加封宁国公,原宁国公府邸家